第136章 大局已定

作者:肖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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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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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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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10字

这一夜注定是无人能寐,随着城外枪声渐渐零落,众人那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舒缓下来。


既然没有了精神负担,那就继续勾心斗角吧。


许忠义想偷偷探查一下李维恭暴毙现场,不料刚刚走进房门,就发现昏黑的屋子中呆呆坐着个人。“肯定是小齐,我都不用看。”“咔哒”一声按开电灯,目不斜视的老许,若无其事地点根香烟。


“你来啦?”使劲舒展一下肢体,齐公子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睛。


“是啊?我来了,你觉得意外么?”


“呵呵!你不来那才叫出鬼呢!”


“也何?你把我摸得挺透啊?”


“彼此彼此,”冲老许勾勾手,齐公子一拍身边的椅子,沙哑着嗓音说道,“过来坐吧,就当没事唠唠家常。”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许忠义递给他一根香烟:“老齐啊!你还在为李先生的死劳神哪?”


“你不也这样么?哎对了,你不觉得李先生此举,是冲你来的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他的死很突然,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点点头,齐公子没吭声。点燃香烟后,他默默地吸食着,眼睛在烟雾的熏陶下,不停地眨动。过了一会,徐徐吐出一口烟气后,他娓娓说道:“忠义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想给老百姓办点实事,你会不会阻止我?”


“这从何说起啊?你为老百姓做事,那是善举啊?我干嘛要阻止你?”从容不迫地接过话题,许忠义漫不经心地看看他,故作不解地问道,“哎?你今天是怎么啦?干嘛要说这种话?”


“呵呵!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党国兵败之日,便是百姓罹难之时。”


齐公子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既不乱说话,也不随意发表个人意见。既然敢说出这番话,那就表明他已是深思熟虑了。


“老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能跟我说说吗?”


齐公子没搭话,起身走到地图旁,仔细看了看,这才幽幽叹了口气:“眼下东北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国军所占领的28座城市,现正在疾速缩减。我估计共军结束攻势后,国军的实际控制地盘,就只能剩下几处战略要地了,其余的……恐怕都会尽入敌手。”


“不会吧?你是怎么分析的?”老许惊讶地问道。


“很简单,我研究过共军前两次的攻势,发现一个规律:他们持续作战的时间,都是在50天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后勤的物资储备,只能维持50天。于是我把这个规律同眼下的形式进行了对比,再结合国军的现状,就得到了一个结论:凭共军当前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扫清锦州、沈阳和长春的外围,并将这三处战略要地进行分割包围。呵!共军一旦围城,城内百姓会有什么下场,那就可想而知了。”


齐公子能做出此等战略判断,许忠义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因为战略特工对时局的分析,往往都具有惊人的准确性。可他跟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有何企图呢?这一点,才是许忠义要考虑的关键。


“忠义,我请你答应一件事,在围城之前,你不要再大量收购粮食了,可以吗?多为百姓考虑一下,老百姓会永远念着你的好。”


通过以往的明争暗斗,齐公子得出了一个经验:许忠义总能抢在自己发动攻势之前,先把整个地区的经济给搞乱了。结果经济一乱,不管齐公子如何奇招迭出,最后也照样是玩不转——连饭都要吃不上,你还怎么跟人家玩?


目前,由于东北战乱频繁,国统区经济早已衰败到苟延残喘的地步,之所以没有彻底崩溃,主要原因就是这粮价还可以控制。不过呢,如果许忠义再把主意打到粮价上,国民党政权不仅会全盘崩溃,其治下的老百姓,那日子也就更惨了。饿死人这是肯定的,弄不好,还会发生易子而食的现象。


“我们之间的问题,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千万不要波及到老百姓。忠义,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罢,全都在标榜为老百姓服务,既然是为老百姓服务,那就拿出点实际的,给老百姓留条活路。倘若你能答应我,哪怕最后是被千刀万剐,那我也死而无憾了。”齐公子说得很坦诚,那异常坚毅的神色,令对方不得不肃然起敬。


他是一个贪官不假,但同其他贪官比,至少在他心里还装着百姓。这就是区别,也是令政敌最为敬重的地方。


“唉!老齐啊老齐,你为什么就是国民党呢?”老许默默地感叹,一种英雄惜英雄般的豪情,在心中荡气回肠。


“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找到李先生留下的东西,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说到这,齐公子狠吸了一口烟,紧接着鼻子一酸,眼角泪光闪烁。


国民党的失败,已是不可避免了,齐公子深知,李维恭的东西就算能搞掉许忠义,可对于大局来讲业已是于事无补了。另外许忠义这个人,多少还能为百姓办点事,倘若再换一个官,能不能做得比他更好,每每想到此处,齐公子心中是一点都不托底。


“老齐啊,如果你是从百姓利益出发,说句心里话,我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你。唉!其实啊,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只可惜你生在一个错误的家庭,错误的时期,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角色。”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齐公子若能选择投奔共产党,许忠义则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遗憾的是,他的拳拳报国之心,令他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吧,忠义啊!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谈开了,那好,我们就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吧。”说话间,他走到衣橱旁边,拭了拭抽屉上的血指印,徐徐说道,“忠义,李先生临终前曾留下过血书,我想这一点,你是可以猜到的。但你想不出,他为什么不将血书直接交给我,而是非要故弄玄虚呢?”


这正是许忠义一心要弄清的问题,可他冥思苦想反复揣摩,就是找不到满意的答案


“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想法:倘若李先生一死,那么他的位置就是由我来继承,对吗?”


老许吸吸鼻子。


“事实上,不管你们怎么想,最终都会认定李先生是在为我铺路,然后假借我手,来给你们制造麻烦。呵呵!我没说错吧?”


许忠义点点头,心说:“没法不这么想,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其它可能了。”


“所以为以防不测,你们就得盯上我,把我同外界所有的联系,统统监视起来。”


“你还是接着说吧,不用咨询我意见了。先声明一下,你对我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看来我无论想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齐公子眯眯一笑,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可你们忽视了一件事,李先生并不相信我,你们认为他能将证据交给我,这是大错特错!”


“嗯?”老许愣住了。还甭说,齐公子的话,他还真是没有考虑过。潜意识当中,他一直以为李维恭和齐公子的关系,即使再不济,那也应该比自己亲近多了,不然李维恭调任行营二处时,为何偏偏要带上齐公子呢?


“这说明不了什么,”齐公子叹口气,“那时候,只要你愿意,他也同样会带上你。可带上你是一回事,重用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然到后来,我欠你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给我报销呢?这就表示我在他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


当时的情况,许忠义至今还记忆犹新。李维恭当时也的确没干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反倒更近似于一个藏头缩脑的懦夫——这也难怪,当时的李维恭已对许忠义起了杀心,他正巴不得齐、许二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落个同归于尽的悲惨下场。


“他既然不相信我,那还会把证据交给我么?于是从这个疑点入手,我发现个问题,只要李维恭一死,你我的矛盾就会激化,就算我不惹你,你投鼠忌器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可你想过没有,我势单力孤,也许还没等到上位,恐怕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既然是斗不过,那我还凭什么跟你们周旋?所以李先生此举绝非在帮我,而是不折不扣地害我。他是想利用我这枚闲子,来吸引你们的视线,然后再从容不迫地达成他个人的目的。呵呵!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玩得很高明。唉!只可惜你们不是我,无法设身处地体会到我的感受,所以不能堪透迷局,这也是意料之中。”


依照齐公子的说法,李维恭设下这个局,同众人之间的矛盾是息息相关的。它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就算让你知道他的真实想法,那也避免不了圈套。因为齐、许二个人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既然不可调和,那就只能被李维恭乖乖牵着鼻子走了。


许忠义不露声色地听着,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话,除非齐公子所说的一切,都能拿出充分有力的证据。


“至于佐证嘛!想得到也并非难事。如果按照我的假设能找到他的东西,即可证明我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找吧?有你齐公子帮衬,他老许多少也能清闲些不是?


“李维恭暴毙后,是谁先发现他尸体的?”齐公子问道。


“咱们的师母。”


“我记得……师母也好像是咱这行的?”


“特务处时期,鸡鹅巷的老人儿。呵呵!咱们这行的高级职员,想娶个外姓人做老婆,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那你说,李先生在临死前,会不会把东西交给她?”


“我的手下问过了,她说除了一瓶毒药,李先生什么都没留下。要是再逼她,那她就服了毒,陪李先生一同去了。”说到这里,老许尴尬地扭扭脖子。如此对待一个未亡人,而且还是自己的长辈,一旦传出去,那也是好说不好听。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为了毁灭证据,也只好将就一下,偶尔狗急跳墙一回了。


“我想,你逼她是没有用的。除非动刑,否则想从她嘴里套出实情,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呢,若是换个方法,兴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反正李先生想害的人,他又不止我一个,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老许也没客气,直接把差事给一推二六五了。整座李公馆,早已被他的人给团团围住,倘若证据真在此地,就算被你齐公子抢先一步拿到手,呵呵!你还能飞出去吗?


“你不怕我阴你么?”齐公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怕!我都被你阴习惯了,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再说,你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你前脚阴我,那我后脚就去阴赵致,看咱俩谁心疼。”老许这话很有创意,他不用担心齐公子会报复顾雨菲,为什么呢?因为齐公子舍不得这个表妹。


“‘店小二’!我说句公道话,你他妈真是缺了大德!”狠狠一咬牙,强行按耐住胸中怒气后,齐公子气急败坏地说道,“放心吧!这证据它丢不了!我敢保证李先生入殓之后,它自己就会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