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敢松懈,不敢犹豫,只因路远马亡太艰辛(1)

作者:桔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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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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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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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432字

祝福也算是送到,陶夭夭和江南城便借故告辞,先行一步。走到停车位,江南城接到江母打来的电话,说是出来逛街,顺便找儿子吃顿饭。


“你也去吧,刚才都没吃什么。”江南城挂了电话看向陶夭夭。


“江姨该是想和你说说贴己话,我在旁边不碍事吗?”陶夭夭似真似假的问。


“得了吧!我妈就算有贴己话,也是想跟你这个闺女说的!”说着,江南城便揽着陶夭夭向车里钻。


陶夭夭琢磨着正好当面谢谢江姨那天给她做的红豆糕,一起去也好。刚坐进副驾驶,又两眼放光的推了推身旁的江南城,“今天我来开车吧?”


“你行不行啊?”江南城一脸不信任的撇了撇嘴。


“姐姐我也是正儿八经考过驾照的好吧?”陶夭夭说着,已经弓着身子爬向身旁的位子,还不忘继续吹嘘,“搞不好一不小心,就给你跑出个f1的水平!”


江南城乐呵呵的让开,开门绕了一圈,坐进了副驾驶。


陶夭夭开着车窗,吹着凉风,感觉挺惬意,就是速度比江南城慢了不少。


“夭夭,我们认识有二十七年了吧?”江南城突然开口,似是随意。


陶夭夭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冷嗤道:“我才二十六好吧?”


“你还别说,你还在陶姨肚子里的时候,我妈就抱我跟你见过面了!”江南城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我还是你出生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呢!”


“你记得?”陶夭夭故意揶揄,嘴角却泛起深深的涟漪。


“我妈告诉我的!”江南城挑眉说道,“她说她当时抱着我去医院看陶姨,哪知我伸手就去摸陶姨的肚子,然后陶姨就来了感觉,直接被推进产房了。”


江南城颇为骄傲的递给陶夭夭一个眼神,感觉她出生是因为他那“一摸”似的。


陶夭夭冷嗤一声没说话,心头却又酸又甜说不清楚。


任何时候,但凡将记忆里的事情开口一传,便总能带着点神奇色彩,好像注定好了似的。如同至尊宝注定不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晶晶而回到五百年前;又如同紫霞仙子的宝剑注定只有一个负心人可以打开。


可是,又能如何?纵然上天安排最大,结局依旧不完满。


“你说,认识了那么多年,我们怎么就没想着谈谈试试呢…”


“吱…”


车轮摩擦地面带来刺耳的尖锐声响,下一秒,陶夭夭的整个身子已经重重向前撞去。


幸好…


陶夭夭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的看着前方不知何时亮起的红灯。再慢一秒刹车,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


江南城表情也是一滞,感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扭头看向一旁吓得不轻的陶夭夭,又心有不忍起来。确定她没受什么伤,他才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抬手示意前面的红色minicooper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有好事者幸灾乐祸的吹起了口哨。毕竟,大家本就鲜少看到这样的好车,又是在十字路口发生追尾,难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江南城下车走到一边,温声安慰,“没事了,你去副驾,我把车开过去。”


陶夭夭抬眸看向头顶的男人,一双眼睛如同蕴育在蚌壳中的珍珠,因为浸染了清水的缘故,而变得剔透润泽。


她木楞楞的点头,让开了位子。


江南城将车子靠在路边,看到一个女人从前面的迷你***来,走向他们。


“你们没事吧?”女人敲了敲车窗,眯着眼问道。


江南城也下了车,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确保没事,才说:“不好意思,刚才责任在我。”


女人又瞟了眼已经坐在副驾驶上的陶夭夭,谅解的扯了扯嘴角,“人没事就好。”


江南城看了眼迷你的车尾,没有明显的凹痕,只是有一小块掉漆。真不知道是该感谢陶夭夭反应快,还是他的车子制动好。


他掏出名片递过去,“人或者车子有任何问题,打给我就好。”


女人接过看了眼,似是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这才抬头看他,“车子的维修费用,我会找你负责,至于人…就不用了。”


江南城微有怔愣,看着女人利落的转身上车,下一秒,已经开走了。多有玩味的噙起一抹笑,他这才钻进车中,看到陶夭夭正心虚的看着他。


不等江南城开口骂人,陶夭夭已经一脸谄笑的承认了错误,双手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江南城叹了口气,投给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白眼,“成天脑子里不知道跑什么火车呢!”


陶夭夭干笑着没敢反驳,江南城一脚油门便让车子冲了出去。


两人再也没谈刹车前江南城似真似假的问题,好像他从未说过什么一样。


到了餐厅,江南城和陶夭夭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只在开门瞬间,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怔。


陶夭夭神色一滞,已经明白了其中意味,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倒是苏卿镇定,热情的冲着她招了招手,“夭夭也来啦,快来坐我这边!”


陶夭夭看了眼也已了然的江南城,这才冲着位上气度雍容、保养得当的女人微微一笑,“江姨,我刚才和江南城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所以就一起来了。”


“来得正好,大家都坐下来吃顿饭。”苏卿亲热的揽过陶夭夭的肩,对身旁与她同龄的女人介绍道:“这是我姐妹家的孩子,比你家阿好大一岁。”


陶夭夭欠身跟对方问了声好,乖巧有礼。


“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你安姨问好?”苏卿责备的瞪了眼依旧立在门口的儿子,故作愁苦的对一旁被称为安姨的女人抱怨道:“我现在算是琢磨过来了,还是女儿好啊,生个像夭夭跟阿好似的乖女儿,又漂亮又贴心,可不像这混账儿子,翅膀硬了我连管都管不了!”


“我看你家南城才有出息嘞!”女人说着,停在江南城身上的目光充盈着满意的微笑。


江南城恭敬的叫了对方一声“安姨”,刚落座就见包厢门从外打开。眼见来人,江南城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女孩似是一愣,又看了眼包厢号,确定自己没走错,这才环视了遍屋内,微不可见的沉了眉心,“妈,你不是说吃饭忘带钱了么?”


“我不这么说,能请到你这个大忙人吗?”安姨似有责备的说。


“阿好别生气啊,是我想请你吃顿饭的。”苏卿连忙说道,慈爱的目光投在女孩身上,“没耽误你正事吧?”


女孩连说没有,笑容略有局促。


“这是我儿子江南城,你们小的时候还见过呢。”苏卿笑眯眯的介绍,又将身旁的陶夭夭揽入怀里,说道:“这是夭夭,跟我宝贝女儿似的,你们现在认识了,以后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是啊,我们家安好就爱窝在家里,一点没有年轻人的样子。”一旁的安姨插嘴道,“你们今后有什么活动,都可以叫上一起的呀!”


安好脸上的怔愣只停了一瞬便消失了,跟前后两人点头致意,脸上的笑意友好而疏离,似是隔了层吹不散的轻纱。她在江南城的身边坐下,举杯抿了口茶。


陶夭夭用余光悄然观察着身旁两个主角,这顿饭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即使有江姨打太极似的介绍,还是让她顶着一个***不类的身份,不幸成为整场相亲会的电灯泡。


安好一直很安静,偶尔笑着回答几句苏卿的问题,便再次沉默的吃起饭来,表情泰然。这倒让向来自认为脸皮挺厚的陶夭夭自叹不如起来,感觉她才更像是那个被骗来相亲的女主角。


最令陶夭夭纠结的是,对于所有有可能会和江南城扯上关系的女人,她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莫名的,面对这个安好,她怎么也提不起敌意来。


安之若素,举重若轻,一张玲珑的小脸素净而美好。明明如同水滴般淡静沉谧,却让人怎么都忽略不了。


安好,就连名字都这么惹人心悸。


陶夭夭狠狠捏了捏拳头,命令自己不要先被“敌军”蒙蔽了。


包厢内各人心思迥异,却也从未冷场。倒是两个长辈聊得十分热闹,不住回忆自己年轻时在文工团的日子。再去看江南城,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置身事外似的,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弧。


就在陶夭夭权衡着要不要提前离开的时候,两位长辈终于开口宣布可以散了,她暗舒了口气。


“那夭夭跟我走吧?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苏卿眉开眼笑的看向陶夭夭,询问道。


不等陶夭夭开口,江南城已经接过话茬,“你和夭夭又不顺路,我直接送她回去不就得了!”


“那有什么碍事?我就不能和夭夭说句贴己话?”苏卿暗里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这才看向安好,“阿好要去哪里呀?让南城送你?”


“不用了阿姨。”安好笑靥清淡的摇了摇头,“我是自己开车来的,不用麻烦他了。”


苏卿似有些遗憾的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安姨又叮嘱了女儿几句,也上了车。


终于将两家长辈送走,留在原地的三人暗自舒了口气。面面相觑,不由笑了。


“之前真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陶夭夭看向安好,面有真诚。


“我没事。”安好笑着摇头,下意识瞟了眼停车位上那辆亮红的minicooper,“看你当时的表情,是吓坏了吧?”


陶夭夭扯了扯嘴角,似有自嘲。


江南城眯着眼观察面前的两个女人,随即气定神闲的勾起唇角,那弧度,不知是浅笑,还是沉思。


车子在一家甜点屋门口停下,江南城探头望过去,似有几分特别。


黑漆表面远远看去好像是旧式火车皮的一节车厢,走近才发现全是用木栅似的狭窄平板围成,有意做成朦胧的玻璃上写意的喷着五颜六色的彩漆涂鸦,从小二楼吊下来的绿色植物枝节繁盛葱茏,似是几只绿色灯笼高高悬挂。


江南城暗暗想,改天可以带陶夭夭来瞧瞧,她那种小资女人应该喜欢这里。


将车停好,两人身影一前一后的推门进入,江南城下意识的躬了躬身子,头顶还是碰到木质门楣上的风铃,随即听到一阵清灵灵的响动。


室内倒是比他想象中开阔,光线也明亮得多。江南城迈步向前,袖口突然被人轻轻拽了拽。他扭头看向身后,微扬的眼角似是询问。


女人眉目一弯,顺着她的目光,江南城意外的停下脚步,眸子沉淀出琥珀般沉寂的颜色。


恍若模糊的看到陶夭夭的笑容,狡黠中又透着几分清澈,好像狐狸也有了懵懂的时候。小脸微微扬着,听对面神色沉稳的男人轻轻说着什么。


下一瞬,便对上陶夭夭扭转的小脸,还噙着笑,对上他便是一忪,随即若无其事的冲他招了招手。江南城示意身后的人一起过去。


“真巧!”看两人走近,陶夭夭的目光掠过江南城的背后,似是不经意的一顿,才笑着说:“安小姐也在呀?”


安好抿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眼见陶夭夭语气透着明显的客套和敷衍,江南城神色间的不悦一闪而逝,似是随意的睨了眼容斯岩,笑着递上右手,“容总。”


两个同样冷峻铮然的男人立在咖啡馆交手问好,几乎立马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而这一厢,似乎完全不自知。


“这么频繁的遇到江总,我都怀疑是老天启示‘容氏’和‘江城’联手合作呢。”容斯岩随意开着玩笑,然后冲着安好优雅的点头问好。


“或许有机会可以一试。”江南城似真似假的说。


陶夭夭干笑两声,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快带安小姐那边坐吧,我们不打搅你了。”


一句话,让飘着淡淡奶油香甜的气氛多了几分微妙。


江南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眉,又和容斯岩说了两句,才带着安好向另一边角落走去。


江南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女孩,白皙而尖细的下巴被微低的头掩住,只留下一双莹泽明亮的眼睛,盈满孩子气的向往和热忱。手指还停在刚才选择好的巧克力布朗尼的图片上,指甲透着粉红。


和安好不咸不淡的约过几次之后,江南城觉得感觉还不错。不粘人,亦不矫情,性子冷淡了些,却又不至于孤傲,似乎,当个女朋友还是不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自从听说他真的正儿八经和安好相处起来,他家老太太终于放心不少,竟然很难得的让他的耳根子清净了几天。


“好了,就这些。”安好递出手中的菜单,满足的对等候在一旁的服务生点点头。


“看了那么久的香蕉船,怎么不点?”江南城笑着问道。


安好淡淡的说:“一个太大,吃不完。”


江南城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想到次次必点香蕉船的陶夭夭似乎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反正她每次都会逼着他一起吃。开始还觉得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分吃这种甜腻的东西有些矫情,渐渐倒也无所谓了。


如是,江南城又瞟了眼不远处的两人,陶夭夭背对他坐着,看不见神情。


收回目光,随口说道:“那就剩下呗。”


“那还有什么乐趣呢?”安好自言自语的说,“香蕉船这种甜品,定要有个愿与你同舟共济的人一起分享才有意义,一个人吃完亦或剩下,都尝不出滋味。”


她多有遗憾的摇摇头,眸色如同溪流中的光波,时暗时明。


如果换做他人,江南城一定会觉得这话多有暗示,可是,安好此时的语气,却听不出丝毫其他意味。倒好像是穿越回忆的沉吟,无奈感怀亦或无意嗟叹。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小的时候吃香蕉船不觉什么,可是渐渐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缘同吃一份香蕉船的,多半是千帆过尽才明白,所谓生死契阔太难,如果没有修得百年的缘分同船渡,同吃一份香蕉船便也是幸事了。”


江南城一愣,下意识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桌面,今天…陶夭夭没点香蕉船。


突然沉默,安好眸光微闪,似是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冲着江南城羞赧的吐了吐舌头,“我也是胡说的。”


江南城笑而不语,清艳的眸子却不由一滞,停在由远及近的两个人身上。还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陶夭夭停下脚步,跟他胡乱挥了挥手,目光闪烁。


“你们慢慢吃哈,我们先走了!”说着,她又冲安好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便转身和容斯岩走了。


推开门的刹那,陶夭夭下意识的眯起眼角。刺眼的阳光如同玻璃渣似的突然射向视网膜,辣辣的疼。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想起江南城出现在门口的模样,浅尝辄止的微笑,淡然深幽的眼神。安好的指尖攥在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却好像狠狠攥住了她的心口,一下就喘不上气来了。


陶夭夭耸了耸脖子,半明半昧的嗫嚅,“刚才的红茶,真冰啊。”


纵然克制再三,还是忍不住回头望,江南城和安好不知说着什么,这个角度看过去,轮廓柔和,深瞳沉着。


陶夭夭自嘲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习惯性的右转,头也不抬。


不过几步的距离,手腕突然被攥住,蓦地抬头,撞见容斯岩微蹙薄怒的眼,“走路不看车么?”


话音未落,一辆车子呼啸而过,陶夭夭怔忡出神,半晌,眸子才有了清明的光,却与刚才甜品店那个吟然浅笑的女子,恍若两人。


“你还跟着我啊?”陶夭夭随口问,说完才发觉欠妥,似有抱歉的改口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就好。”


容斯岩眉心的沉郁越发纠缠不清,只是神色幽深的看着她,不说话。


终于连最后的勉强笑容也支撑不住,陶夭夭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却掩藏不住眼中的疲倦与沮丧。原本萦绕在口腔中香甜的巧克力味道也变得咸涩起来,似乎是含了口久置失味的茶叶,只剩下又苦又涩的残渣。


僵持不下,陶夭夭做出让步,“要不,还是你送我回家吧?”


说着,低垂了头,像是为自己的没出息而羞惭起来。


两人上了车,始终不发一言。容斯岩的视线停在前方的道路上,唇角紧抿。陶夭夭试图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却连眼皮都烧灼的厉害,又赶忙睁开了,生怕眼中不小心流出什么。


车子路过大超市,她随口说道:“在这里停一下吧,我买些东西。”


容斯岩也没反对,看着她随手捡了个手推车,便安安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陶夭夭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感动,不由回头看他,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容斯岩,你不会担心我想不开吧?”


见容斯岩只是冷哼一声不答话,陶夭夭悻悻的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其实我哪有这么脆弱?江南城…江南城他从前的女朋友多了去了,如果一个个的生气吃醋,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