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小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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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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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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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552字

马群还没有跑到山坡就被路旁边窜出十几道黑影团团围住,是狼群!马儿们受了惊,马群一下子被分开,我听到身后的马发出惨烈的嘶叫,有几匹马已经被狼群扑倒。我已经顾不上别的只有拉紧手里的缰绳,想让身下的马跑得再快些。可是我骑的这匹马也受到了惊吓,来回地打转却不知道往哪跑了。这时天还没有放亮,马转了几圈我便看不清方向,缰绳勒得虎口生痛,我左手抱住马脖子,右手拢住缰绳又在手腕上绕了几圈,身子紧紧趴在马背上却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样下去一定会死掉,眼看着又有两匹马被狼咬伤倒在地上,虽然也有几只狼被马踢伤、踩倒,但是剩下的狼却越来越凶猛。马群被狼群是紧紧围住,剩下的马儿们贴得越来越紧,而我骑的马被圈在最里面动弹不得,我完全不知所措,只是感觉汗水已经浸透了自己的衣服紧紧贴在我的身上。


砰……


是一声枪响把我惊醒过来,是老王叔!我回头望去身后一片火光,老王叔把马棚给点着了。火苗越烧越高,借着山风不一会就冲到几米多高。马场后院瞬时成了火海,火光映红了半个山谷,我听到了老王叔沙哑的声音。


快跑呀!借着火光往前冲!


听了老王叔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借着背后的火光我看清了山路,抽出腰上的菜刀用刀柄使劲往马屁股上一戳。身下的马疼得竟然跃了起来,然后猛地冲出了狼群往山下的路跑了出去。刚转过一个弯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从我头上蹿出来,是老狼王!它向我扑来,我连忙趴下身,感觉后背还是被抓了一下,好像棉袄已经被它撕开两半。我身下的马也吓得停下了,老王狼一落地又借势扑了上来,我身下的马高声嘶叫起来双蹄高高举起,老狼王没有从正面冲过来又蹿到了马背后。这一次马没有来得及转身,那只头狼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咬住了马屁股。马疼得跳了起来,它像踩到了弹簧一样不断上蹿下跳想把那只头狼从自己身上甩掉,结果它将狼和我一起甩了下来。


我的身子已经落了地,可是缰绳还紧紧地缠着我的右手。我整个人被吊在了马的身上,左手的菜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右臂关节不断被拉伸,我也觉不出疼了只是空着的左手在无意识地挥舞着。马感觉背上轻了许多竟然飞奔起来,它顺着另一条小路跑了上去,那是上山的路。我大声喊着让它停下来,可是马已经惊了,完全不听我的话,它越跑越快。我的小腿还有膝盖不停在冰冷的雪地上磨擦,还好地上有很厚的雪才不至于把我的腿磨破。我的身子随着马匹来回地颠簸,右手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我努力想用左手抓住缰绳,突然左腿猛地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我疼得啊的一声大叫,我想我的膝盖已经撞碎了吧。再没有力气挣扎慢慢地我昏了过去……


是谁说神就能帮我们得到一切?


是谁说神就能让我们长生不老?


我看见山上的麒麟脚踩着祥云,


我看见山下的白狼飞跃过深谷。


神呀,请你告诉我。


何时我才能得到它们?


……


我听见有人在唱歌,歌声是那么深沉。就在我耳边我却睁不开我的眼。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能感觉到身边是那么漆黑。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


麒麟惊,白狼现。正月十五,飞来横祸。


是你!肃慎!


肃慎看着我眼里满是悲哀:申,你不信我的话,当初让你走你不走,你还带走了白狼,现在后悔了吗?


难道这一切你都知道?你真有那么神?还是你把狼群招到这里来的?


肃慎苦笑,我哪有这个力量,申,招来狼的是你呀。


我?


如果不是你,麒麟怎么下凡,如果不是你,白狼怎么现世,可是又是因为你麒麟不肯变身,白狼不到时辰便下凡,又不肯随我离去。肃慎越说越急,步步向我紧逼。


我向后退着: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说的,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说得自己好像神仙一样。


就算是神仙又如何?肃慎苦笑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连神仙的话都不听。


那你一定知道如何救马场了?为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然后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无能为力。神也不是万能的呀,我只能看到前因,却不能看到后果。何况我还不是神,但申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与这长白山都极有根源,命不该死的,你放心好了,但别再想回马场,那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那马场和老王叔老两口呢?


你把白狼带回马场,就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他们在劫难逃。


既然是我惹祸上身,那我也绝不会独自离开马场的。这是哪里,我要回马场!


现在果然是不再相信神的时代。白狼选择你果然没有选错,但是命运可不可以改变就看你们自己了,记住我说的话吧。


身边慢慢静了下来,肃慎的声音也越行越远,我又慢慢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中年汉子站在我的面前,见我醒来他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我的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脸上却是冰冷入骨。原来那汉子正捧着一团雪在我脸上用力搓着,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个汉子哈哈笑了起来扔掉手中的雪块转过头喊:大哥,他醒了。我想起身但使不出一点力气,身上说不出的酸疼。那汉子伸手按在我的胸口说:小子别动,你的腿断了。我抽出手摸了摸左腿,果然小腿上一左一右紧紧绑着两根木条。我抬头望了望四周,不远处一块空地上积雪被推到了一边,空地中间燃着一个火堆,两个山里人打扮的人靠在一起睡觉,他们的怀里紧紧抱着猎枪。这样的情景好像似曾相识,好像自己也曾经像他们这样坐在雪地上,只是一点都想不起在做些什么。我面前的人穿着羊皮棉袄,腿上打着厚厚绑腿,毛帽子下面是一张毛茸茸的脸。见我在看他,他对我呵呵地笑着:小子你命真大!要不是被我们看到,想你已经变成冰棍了。我想说句话可是嗓子干干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看了出来伸手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水壶不由分说塞在我的嘴里,一股热辣的液体直冲我的胃,我感觉胃里像吞下了一团火似的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我的肩说:小子你还是个雏吧,喝口酒就这样,这酒可是暖你胃的,你也差不多昏了几个时辰了,肚子里也差不多透心凉了。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老三你别胡闹。那个被叫做老三的汉子回过头说:大哥,我这是为他好。后面的人远远扔过来一个水囊,老三伸手接住然后把它放在了我的胸前。我小心地低头咬住,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这回是水。冰冷的水在我现在喝来好像是琼汁玉液一样,我大口喝了起来。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水囊说:小子不要命了?这样喝肺会炸的。他眯着眼看着我一直等到我的气息平稳下来才把脸凑到我的面前问:这马是你的吗?我也是这时才看到他指着远处,一匹军马跪在地上,它的身上有很多处伤,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它躺在一堆干草上,不住地喘着气嘴边已经结了一层白霜。那正是我骑着逃出马场的那匹马,我点了点头。那大哥紧紧盯着我问:这是军马,你是怎么偷来的?我一下愣住了,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马贼。我努力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了上身说:我不是马贼,我是人民志愿军战士!我的声音嘶哑得好像是锯子划过铁板一样的声音,结果把旁边睡着的那两个人也给吵醒了,他俩揉着眼睛看着我,那个大哥和老三一起大笑了起来说:志愿军战士原来都是些娃娃兵呀。我被他们的话惹得火了起来,一把推开扶在我肩上的手挣扎着在地上爬着。我不是偷马贼,我是志愿军战士,延边支队51年新兵,我……慢慢地我又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我感觉到有人重新把我按回到毯子里,不知是谁用温热的手巾擦着我的脸,我听见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说话。


老四,你觉得他是不是很像……


可是我却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再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四个大脑袋紧紧凑在我面前看我醒来一齐咧嘴呵呵笑了。我刚想爬起来就被那个老大一把给按住了,他笑着说:小兄弟对不住,没想到你性子那么烈,老哥在这给你赔礼了。说完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旁边的老三笑呵呵伸出手递给我一只烤得黄澄澄的兔子腿,我接过来大口啃了起来。这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我吃完,那个老大又从怀里抽出一个布袋拿出了烟斗,实实地塞了一袋烟。点着了自己嘬了两口后放在了我的嘴边说:来!小兄弟抽一口。我也顾不上推脱就抽了一小口,满嘴的辣味一直冲到了鼻子人顿时就清醒了不少。我冲这四个人说:这几位大哥,求求你们帮帮忙!快!快去二杠马场,那还等着救人呢。老大冲我摆摆手说:不着慌,不着慌,刚才你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叫着马场、马场的,你慢慢说。我就把狼群围住马场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全都说了,一直等到我说完老大紧锁眉头的才慢慢伸展开来,他说:小兄弟,咱们挺有缘分呀。这事我们管定了。听到老大的话,旁边一个汉子说:大哥!那马呢?这事太突然了吧,我们是不得准备一下。老大摆摆手:来不及了,如果注定让我们在这遇上,我们也避不开。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好奇怪地看着他们,老大见了,晃了晃肩上的枪说:怎么?信不过我们,告诉你,我们就是这长白山上专打狼的猎户,你遇到我们,马场一定没事。说完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我的心也不禁放松了一些。


因为我的腿有伤不能走,他们用松枝给我做了个拐杖,我拄着慢慢往前走。这段时间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四个人的祖辈都是长白山里的猎人,他们四个人从小一起打猎到现在从来没有分开过。其中的老二和老四都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老三是个整天笑呵呵的家伙,一路上一直走在我身边,给我讲笑话、唱山歌。而大哥就是这四个人里的首领,大事小情都得他说一句话。老三说他们的大哥曾经一个人斗过三头狼,我看着老大那足足高过我大头的背影想如果我也像他这样勇猛也就不用从马场里跑出来了。老三说他们几个人的祖辈就在一起在长白山上打野狼,听说都已经有几百年了,而且他们到现在也还是只打野狼的猎人。其中原因他没有对我说,因为大哥听到这瞪了那老三一眼,老三就不敢再说话了。又走了一段路老大走到我面前:小杜兄弟,这一场大雪把你和马的脚迹全盖住了,我们只能按你说的大概方向走了。但这样我们可能还要有半天时间才能到马场,你看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了!我大声说:大哥你们还能不能快点?老大看着我的脚不说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大哥,要不你们先走,别管我了。老大看了看天然后点了点头说:也只有这样了,要不然我怕我们到了马场一定鸡犬不剩了。我和一个兄弟先走,然后剩下两个人在后面陪着你。他叫老三和老四陪着我,他跟老二先走一步。就在他离开之前他突然走到我面前问我,小兄弟,你跟哥说句实在话。那狼群为啥围住你们马场不放?狼群下山叫趟山,不会在一个地方过夜的。我看着老大有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说:大哥,可能是我先杀了一头狼惹怒了狼群吧。老大眯起眼和我对视了一会便起身走了。我没有对他说小白的事情,因为心里总是隐约觉得这是不应该随便对人说的,我也没有多想老大走之前对老三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到马场,快点知道老王叔他们是否还活着。


又走了几个时辰我慢慢从那个老三的嘴里知道了他们的老大叫蒋力,老二叫王征,他叫李小山,而最小的老四叫韩雷。李小山一路上嘻嘻哈哈,我怕我们跟不上蒋力他们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最后把李小山问烦了,他用手指一指前面的松树说:看到没?这是老大留下的记号,我们哥四个从小就在一起,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二十年了打过的狼崽子比你开过的枪都多,怕什么。说完李小山放下背上的包解开棉手套,把满是汗的双手往棉袄上蹭了蹭,走到一棵歪脖松树旁边然后轻轻一跳就抓住了一根树干,腰往上一挺两腿就盘到了松树上嗖嗖几下竟然窜到了树尖,不出一会就又从树上跳了下来。这个李小山个子不高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只戴出尖尖的脑袋也不戴帽子,鼻子和耳朵冻得通红,现在看来活像一只大猴子。他回到我身边说:小杜兄弟,你们马场应该在我们的东南方吧。从那冒出来的烟看我们再有一个多时辰也就差不多到了。李小山说完又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腿说:小杜兄弟,你要做好准备。再走可能就会遇到狼群了,你这脚能走走吗?我小心地抬了抬脚说:还行,就是有点痛不过可以拖着走。李小山一指地面说:从这里开始就能看到浮雪下面马蹄迹了,说不定狼群不久前则在这追过马。现在是狼群在暗我们在明,咱们一定要小心。这时韩雷不声不响地递给我一只木棍,树干上的枝杈都被削掉,木棍的一头被他用刀削得尖尖的,拿着十分顺手。拿着!说完韩雷便不再理我,他的的话很少但我能感觉到他总是偷偷瞧我。他的脸上虽然也是脏脏的看不出颜色,但下巴上没有一点胡须,闭着嘴的时脸上的线条也像是被刀削过一样,一点不像山里人的模样。他是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看得出来李小山很看重这个老四。虽然和我嘻嘻哈哈但总不时地和韩雷说一句话,韩雷很少应声只是简单的点头,那种默契就像是部队里出来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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