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礼(1)

作者:金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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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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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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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232字

我不得不接受事实,昏迷在王桥道人身边的是守夜人,而被烧毁面容和身体的壮汉就是林红岩!我和廖老二一开始就遇到了真正的林红岩,可林红岩穿了守夜人一样的衣服,而且被大火烧得毁容了,竟让我们没有认出林红岩。


在进洞前,林红岩不仅被大火烧伤,还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我都摸不到林红岩的脉搏了,廖老二也摇头叹息,那小兔崽子已经归西了。想到这里,我就头疼欲裂,不知道如何跟天真的小男孩说出实情。


我正打算拖延时间,哪知道小男孩说既然疯子老爷爷死了,那危险就不存在了。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抱起了红龟茶虫,放下云梯,要去找林红岩。我和廖老二乱了阵脚,忘了劝阻,可暗阁里水气弥漫,又有电,多待无益。于是,我就和廖老二从云梯爬回藏经室,同时琢磨着怎么说出真相。


我一心惦记小男孩发现真相会有什么反应,全然忘记了左脚的伤势。当我们走到废墟洞府,看到青铜粗链,廖老二就问小男孩,当年林茗发现古洞时,有没有发现链子上锁了什么东西。小男孩摇头说不知道,这事从没听别人提过,他也从没问过。昏迷的守夜人有点半醒了,我扶着他挤过狭缝,然后辛苦地带着他爬回了地面,离开了深藏秘密的洞府。


小男孩欢蹦乱跳地要去找林红岩,我心烦意乱,脚痛又袭遍全身。廖老二扶着半醒的守夜人,和我踉跄地走回茶场里的小木屋。小男孩走在前面,当打开小木屋时,传来的就是我最怕听到的哀号。我和廖老二不敢走进去,心虚地站在外面听小男孩又喊又叫,过了一分钟后,小男孩竟然朝屋外大喊:“你们快进来救人啊!”


我心说人都死了,怎么救啊,除非吃仙丹。廖老二和我无奈地走进去,可我一走进去就呆住了,居然有人对林红岩进行了急救处理,有些烧伤的地方还洒了些药。我们离开时,林红岩已经摸不到脉搏了,听不到心跳了,所以没采取任何医救手段。因此,林红岩身上的治疗痕迹,都不是我们留下的。


难道,我们走了以后,还有谁来过?


我急忙摸了林红岩的脉搏,居然又有微弱的跳动了,心跳也恢复了。我和廖老二都不是专业医生,摸不到很微弱的脉搏也有可能。多亏有人暗***手救人,否则我们真的会害死林红岩。我想起疯子被人杀害,林红岩被人救活,莫非那个人是想一命还一命,杀了林红岩的曾祖父,然后又救活濒死的林红岩。


走出一里后,我们看到一根电杆的电线断了,有一根落入了水里,许多小鱼都被电死了。我望着断掉的电线,发觉那是人为弄断的。这附近的水脉通向山岩,莫非电路竟通过这里传到石洞了。我问了廖老二,他记得来时电线还没坏,当时我们还一路观察电线杆,很可能是尾随我们的人干的好事。


能掌握水脉流向,此人肯定很熟悉这片区域,但一根电线能通向一里外的山岩,这着实让我吃惊。为免继续有人受伤,我就用棍子撩起电线,暂时晾在绝缘的干爽之地。小男孩见了就说回到下梅后,他会叫电工来修理,当务之急是先把林红岩送去医院。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望,始终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想电死我们。


这一夜,廖老二和我交换地背林红岩到山外抢救,奔到下梅时我根本就不能再走路了。幸而下梅有汽车进入市区,我们才得以到市医院救治。林红岩的性命保住了,可他的面容却永远地毁了,可怜的他婚礼还没举行,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别人看笑话了。我不禁替林红岩担心,如果林荼执意赶走他,现在他又丑又没钱,保姆新娘还愿意嫁给他吗,那场婚礼是否还能如期举行?


当天清晨,保姆新娘就哭哭啼啼地奔到医院,嚷着要见林红岩。我躺在病房里休息,听到保姆新娘的哭喊,笑了笑,林红岩果真找到了爱情,即使他再穷再丑,保姆新娘依然不后悔即将要举行的婚礼。廖老二听保姆新娘哭了一晚,触景生情的他也跟着唠叨了一晚,不停地说他死去的老婆的皮肤比豆腐还嫩,***比奶牛的还要大。


我的左脚因为伤势过重,被迫住院一段时间,廖老二为我忙前忙后,一直没能休息。在廖老二给我买早饭时,小男孩就进来看我,跟我扯东扯西。当知道林红岩恢复很快时,我就想偷偷地见他一面,因为很可能林家亲戚马上就要涌过来大献殷勤,到时候就没机会再问林红岩一个字了。


因为林红岩伤势不轻,所以新娘被打发走后,医院就不让外人再见林红岩了。小男孩机灵聪明,成功地帮我掩护,让我溜进病房。林红岩身上和脸都缠了白色布纱,他两眼睁开,竟然没有哭,反而在笑。看到我进来,林红岩一动不动地躺着,可嘴上却说了句谢谢。原来,小男孩已经把经过都跟林红岩说了,这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客气话说完了,我就直劈主题,不再废话,免得被医生发现。


我酝酿了一会儿,很诚恳地问:“林兄弟,我能不能问问你,一个多月前,你在腾格里沙漠做了些什么?”


林红岩不能动弹,他躺着回答:“路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我把话摊来了,直问:“我说林兄弟,你一个多月前不是去了月泉古城,还献了几罐绣茶嘛?这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啊?”


“你别光啊……”我纳闷道,“我不问太多,只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月泉古城在那里,或者知道一个叫作谭婉婷的女孩子吗?”


“你说什么?”


我叹息道:“简单地说,我只是想问你,知道不知道一座深山大宅,那是一位女人住的地方,很少有人踏足,她们和茶王有关系。”


“路大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林红岩无辜道,“一个多月前我是出过远门,可我那时是去北京,不信你可以问别人。我是去北京为婚礼买些东西,车票的票根还留着呢!”


这段对话让我疑惑不解,林红岩坚称没有去过腾格里沙漠,我出去问了小男孩,他也说林红岩去北京买东西了。林家人陆续有亲戚到医院,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回答的都一样。林红岩的父母早年遇到车祸,不幸双双身亡,再加上结婚的事情没亲戚支持,因而婚礼的筹备都是林红岩一个人操劳。


逐渐地,我相信了林红岩的说辞,其实他那么年轻,不可能有很高的修为。当时我们在月泉古人遇到的神秘人,他的一举一动不露马脚,吹奏的茶歌旋律更是浑厚有力。像林红岩这样的等闲之辈,的确不大可能,尽管他能随意翻阅藏经室里的典籍。


廖老二买了早饭回来,看我到处蹦蹦跳跳,又催我快回去休息。我正要跳回病房,一刹那就意识到,自己给自己设了圈套。我们一心要问林家谁在一个月前出去过,为什么不能问一个月前谁从外面回来过。果然,当我和廖老二找到小男孩问了问,马上得知林荼一年前离开了武夷山,是在一个多月前才回来的。


回到病房,廖老二大声喘气道:“你小子挺厉害嘛,换个方法问,居然真给你问出来了。”


“其实是我们搞错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多月前谁离开了,却没想到一个月前回来的人都有谁。”我叹道,“难怪会陷入林红岩是神秘人的圈套,他虽然是唯一一个在一个月前离开的林家人,但一年前林荼就出远门了。要是我猜得没错,林荼很可能一年都待在月泉古城里,第三份经书就在他手里。”


我们正聊到兴头上,一个面容严肃的白发老人就走进来,并威严地盯着我。不容我发问,那人就自我介绍:“我是林荼,现在要和路建新谈话,多余的人先出去。”


多余的人指的是廖老二,廖老二曾和林荼交恶,而林荼看样子是个记仇之人。廖老二本不肯走,我小声地劝了劝,他才怏怏地离开。林荼自己找上门来,估计已猜到了我的来意,他不客气地坐下,问都不问我伤势如何,马上就我问如果林红岩结婚了,除了新郎和新娘,还有什么是必须准备的东西。


我又没结过婚,问什么不好,偏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这种问题难不到我,除了男女双方,当然要准备聘礼了。古人有云:茶不移本,植必生子。这是说茶树种下后就不可再移动,取意女方只嫁一次,从一而终。因此,结婚时茶叶是必须准备的,真正的传统婚礼,新人圆房之时,都要喝一杯茶,称其为“和合茶”。


林荼忽然对我笑了,他说:“林家就毁在红岩手上了!这么简单的茶理,他竟然不懂,还敢一个人张罗婚礼。连你这个毛头小子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办婚礼,只准备酒水,没有一点儿茶叶!这就算了,他还敢请这么多茶人来贺喜,要是被人知道结婚都没准备茶叶,让我老脸往哪儿搁!他还真以为我不同意,我是恨他不争气!”


我心说不是吧,你个老不死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害得林红岩毁容了,居然还振振有辞。而且林荼对于父亲的死,他一点都不伤心,似乎那个疯子死就死了,反倒解脱了。我望着林荼,不敢再说话,仿佛稍微逆他的意思,就会让对方不得好死。可我有一肚子疑问,现在机会来了,不问岂不是白白受伤。


我抓紧机会问:“林……林老,你是不是最近从腾格里沙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