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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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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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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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440字

这次回到卓越那里,两个人还是一个住卧室,一个住客厅。


但她能感觉到,他现在混得不得意,书不看了,文章也不写了,成天就是发毒誓:“我一定会搞垮姓温的,把我被姓温的夺走的一切全都夺回来,加倍地夺回来!把他踩进泥坑。”


她对这些实在没兴趣,但她也懒得跟他抬杠。她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妈妈那个聚会,还因为她心里仍然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在公安局有熟人,可以帮孩子上户口,再就是因为她不想在他走下坡路的时候太冷落他,除此之外,她也不想新年的时候还夹在姚严一家三口当中。就当是她出来住旅馆,把寝室让给姚一家三口过元旦的吧,所以她就不想多言了。


元旦一大早,他就带着她去了乔阿姨那边,“捉奸”之后第一次见到姜阿姨,她好像老了许多。她自从听姚小萍讲了贫穷落后山村的那些陋习之后,她就不那么痛恨姜阿姨了。从她自身的体验来看,她觉得姜阿姨为卓越做那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享受,只不过像个忠心耿耿的用人一样,擦地板,扫厕所,不是因为那活能干出乐趣来,而是因为干好了能讨主人欢心。


于是她对那事的愤恨全都转到卓越身上去了,恨他小小年纪就不走正道,恨他长大成人了还不改正,恨他结了婚有了妻子还放不下那一口,恨他做错了事还不承认。


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姜阿姨看她的时候,脸上总现出一副卑微的神情,好像既不敢正眼看她,也不敢当她面跟卓越说话一样,该说的也不说,故意回避,这使她很不舒服。如果姜阿姨不那样卑微,不那样作贼心虚,或许她会慢慢忘了那事。但姜阿姨的言行举止全都在提醒她:我该死,我该死,我跟你丈夫有过那事,而且有了很多年很多年了,我罪孽深重,永远抹不掉——她只好躲着姜阿姨,但她不去厨房也没别的事干,便坐在客厅看电视,虽然没看进什么,但总比干坐在那里强。


后来客人渐渐来了,客厅变成了客人的天下,她跟卓越说了一下,就溜到客房里去睡觉。但每次新来一个人,卓越就会跑到客房来叫她,把她展示给客人看。客人就对她评头品足一番,有的说她肚子尖尖,一定是儿子,有的说她脸上没蝴蝶斑,一定是女儿,都像在压宝一样。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尴尬地对着客人微笑。


又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乔阿姨好像老了很多一样,一刻不停地跟客人们讲退休的好处,好像不讲退休的好处别人就会怀疑乔阿姨是被人整下台似的。那些客人似乎都是些干部,听口气大多曾在卓越爸爸手下工作过,但说起话来,都像是已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那种。


所以那个聚会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群不得志的下台干部在一起缅怀昔日的荣光,讲当年如何抓革命促生产,把d市的各行各业搞得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现在d市又是如何江河日下,干部贪污腐败,百姓民不聊生等等,使她想起一句俗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聚餐一结束,她就催着要回去,她不习惯跟那些人打交道,觉得好拘束。但卓越一直拖呀拖的,一会儿说还有客人在这里,现在就走不好;一会儿又说干脆等吃了晚饭再回去。一直等吃过晚饭了,又坐了一阵儿,他才带她回家。


她当时就叫他送她回南一舍,但他说:“现在回去不好,那两个野鸳鸯肯定没指望你今天回去,人家肯定有安排。”


她想想也是,只好答应再在他那里住一晚上。


等她洗完澡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发现他已经把电视机移到卧室里来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有点尴尬,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他招呼说:“来,上床来看电视,我摆的这个角度,躺床上看正好——”


“我——还是到客厅去睡吧——”


“客厅沙发睡不好的,窝在那里,睡得脊梁骨疼。我昨晚睡了一夜,手脚都没处放,全肿了。你这么大个肚子,怕是睡上去就爬不起来了,别把孩子窝坏了—”


她还站那里不动,他又说:“何必呢?两个人又不是刚认识,我们之间,什么没干过?还那么姿文调武地干什么?你放心,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逼你的——”


她想想也是,让谁睡那个沙发都遭罪,卧室里的床这么宽,睡两个人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她没再扭捏,乖乖地爬到卧室的床上躺下。但她没看电视,因为电视在靠他那边,他挡在她前面,如果要从她那边躺着看电视,最好是头枕在他胸上。


她躺那里装睡,他则一个台一个台地换频道,她看不见画面,就听见一个人刚唱了半句粤剧,突然就跳去说相声了,然后又是狗吠猫叫的,突然一下又谈到d市的城市建设上去了。然后她听见他在那里骂人,估计是那个姓温的出现在电视上了,她心里好奇,很想看看这个把她整到如此地步的浑蛋到底长什么样,就欠起身,问:“这上面有姓温的吗?”


他揽过她,把她往上提了提,让她把头枕在他胸上,指着一个正在某会议上发言的人说:“那个家伙就是——”


她看了一眼,其貌不扬,如果他不说那是姓温的,她还真看不出那人有多狠毒,就一个典型的干部模样,人无人,貌无貌,没有任何特色的那种。她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知道看多少眼也不能把姓温的看死。她想从他胸上溜走,他抓住了她,一只手捏住她的***。她说:“别这样——”


他附在她耳边说;“这是新的一年了,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都丢在过去的一年里的,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抗议说:“我们也说好了的,我不愿意的事,你不会逼着我干的——”


“我这哪里是逼着你干呢?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你不愿意,我怎么会强迫你呢?”他把手放到她肚子上,“我摸摸孩子总可以吧?”


这个她不好反对,就让他把手放在那里。孩子好像很有表现欲,见有“观众”来了,很快就在她肚子上鼓起一个包来。


卓越隔着衣服看那个包,惊讶地说:“那是他吗?他——在——动呢!”


她骄傲地说:“这是它的日常功课,他天天都要这样动的,我每天都跟他‘抵架’,还抵不过他呢。不信你轻轻抵住他,他好大的劲,要我叫他下去他才下去——”


她还没说完,他就叫道:“下去了,下去了,你还没叫他下去,他就下去了——”


她辩驳道说:“我怎么没叫它下去,我刚才不是说了‘下去’两个字吗?他以为我是在叫他下去,所以他才下去的。他什么都懂,聪明得很——”


他骄傲地说:“我的种,当然聪明!”然后请求道:“可不可以把你衣服解开来看?这样蒙着,看不清楚——”


她没反对,他解开她的衣服,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等孩子鼓起包来。过了一会儿,孩子果然在她肚皮上鼓起一个包,他赶紧用手捂住,跟他“抵架”,抵了一会儿,他说:“下去,下去!”但她肚皮上的包不肯下去,他问:“怎么我叫他下去他不下去?”


“你对他这么狠,他怎么会听你的?”她骄傲地说:“你看我的,我叫他下去,他肯定下去。”她轻声说:“宝宝,这只手抵得累不累呀?换只手再来抵。”


过了一会,卓越惊喜地叫道:“他真的下去了——他真的什么都懂——”


他把头埋在她胸前,很久没动,她感觉他在哭,她也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说:“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有人容不下他,想要害死他。谁害死我的孩子,我就杀了他!”


他说:“杀他!杀他全家!杀他个鸡犬不留!”


她赶快纠正说:“你杀别人全家干什么?还连鸡犬都不留,太过分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人家的家人。我恨的就是他们为了整你,就拿孩子开刀,我们怎么能干同样恶毒的事,去杀人家全家?”


他没争辩,只关心地问:“你做过b超没有?听说做b超可以看出是男是女—”


“我做过b超,但医生不会告诉结果的。”她说:“我觉得是女孩,因为我问医生的时候,她说‘生男生女一个样’。我听别人说了,如果医生这样说,那就是女孩,不然的话,她就会说‘问什么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好像很失望:“是个女的?女的能干什么?我们卓家几代单传,就等我生个儿子——”


她很不高兴:“你一个大学老师,还有这种封建思想?


“不是我有这种思想,是我们家的那些老人。不过我也希望能生个儿子,将来做个大政治家,把卓家的那些仇人斩尽杀绝——”


她连忙阻止:“快别说这些凶狠的话了,别把孩子教坏了——”


“你自己刚才不还在说要杀谁吗?”


她张口结舌,想了一会儿才说:“我那不同,我说的是如果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会杀他,我没说无缘无故就——斩尽杀绝别人,我也没教孩子杀人——”


“我也没说无缘无故斩尽杀绝谁,我哪里有那么无聊?既然想斩尽杀绝那些家伙,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伙人贪污腐化,男盗女娼,利用职权,排除异己,株连九族,残害无辜,难道不该杀吗?”他贴着肚子对孩子说:“儿子,我知道你是儿子,你一定要是儿子,等你生出来,爸爸再详细告诉你哪些人是卓家的仇人。你爸爸没杀完的,你接着杀!”


她奋力推他:“叫你别瞎说,你还在瞎说,你别把孩子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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