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端(1)

作者:延北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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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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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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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30字

我顺着刘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为了表现自己,没看明白呢就装作瞧出什么的样子“嗯”了一声。刘千手面露喜色,催促着问:“说说,这里怎么了?”我压根儿没看出异常,哪能有什么说法,最后纯属应付地回答:“这里啊,很古怪,是个十字花的伤口。”


刘千手本来挺欣慰的表情为之一顿,要不是我抽身抽得快,他那巴掌就扇过来了。不过被我这么一闹,他也发现我是真看不出什么,索性直说:“你看这十字架,它竖着那一刀向左偏了一些,角度在10°左右。”


我看出来了,确实有些偏,但我总觉得这不是理由,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自杀,她不可能照镜子,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脑门,拿刀割十字伤口时,就算角度上有一些偏差,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我没好意思往深说,更不想那么直接地打击刘头儿的积极性,只在旁边赔笑地呵呵几声。


刘千手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等收起手机后又讲了另外一件事:“今儿早晨区派出所抓了一个强奸犯,那小子手臂上刻着一个十字架,同样竖着的那棍向左偏了一些,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说实话,我心里小小震惊了一下,我见过不少文身的人,但都是龙虎或者字花之类的,还没见过谁文十字架呢,而且还把十字架文偏了。到底是巧合还是有关联?真不好说。


我立刻提议:“刘头儿,既然在现场发现不了线索,咱们去区派出所看看,或许能有些发现。”刘千手也是这个意思,先下楼了。我跟在他后面时,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看看那陌生人的头像。他的十字架很正,并没任何偏斜的架势,这让我心里有些失落。


这回由我来开车,刘千手忙了一个通宵,身体有些累,靠在副驾驶上呼呼睡起来。可他睡得并不死,在途中还突然醒来叫我停车,从一个超市里买了一包小孩子才吃的动物饼干。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解释说他没吃早饭,饿了,随后就在车里吃起来。我才不信这话呢,心说街边有卖煎饼果子的,超市也有面包牛奶,这些东西他不买,非得买个饼干噎着吃?但我没多问,也就当个怪事记在心里了。


用了一个多钟头我们才赶到地方,正巧有两个民警在外面抽烟,看车牌把我们认了出来。有个民警特别会来事,大步走过来打招呼:“刘探长?你怎么来了?”


刘千手没急着回话,下车后一直用手指抠着牙,还不时吮几下,合着他吃饼干吃得牙床上全是。我发现这年头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尤其刘千手这举动让我都觉得丢人。我心说咱俩好歹是市局的,下区后也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才行吧?那俩民警都了解刘千手的性格与邋遢,赔着笑在一旁等待。


刘千手抠完牙,直奔话题地问了句:“听说你们这儿抓了个强奸犯?我有事儿问他。”俩民警听完脸立刻沉下来,我看得心里拧了一下,心说不会是犯人逃了吧?“怎么?”刘千手也察觉到不对劲儿,追问起来。


有个民警故意往刘千手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探长,这事儿你不知道,那个嫌疑犯老爹是开公司的,家里有点儿钱,这不正跟女方谈着呢吗。要是女方能同意撤销控诉,就构不成强奸了。”他说完还特意对刘千手使个眼色。


我算搞明白了,合着强奸犯是个富二代,犯事儿了就把老爹搬出来,试图花钱消灾,而且往深了说,不仅这俩民警,估计派出所的人都拿到好处了吧。


刘千手沉默一会儿突然咯咯笑了。我觉得,刘头儿这副笑很猥琐,但那俩民警不仅没见怪,反倒也大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刘千手说:“这事我懂了,放心吧,我不是为强奸的事来的,就问点儿别的。”民警急忙应着,带路往所里走。


我事先能猜到,这强奸犯在这里肯定吃不了苦,毕竟钱使到位了,可没想到他在审讯室里还挺休闲,跟个大爷似的,甚至整个审讯室的监控也都关了。


这是个黄毛小青年,留了个当下很流行的鸡冠头,穿着小马甲,赤裸着胳膊,露出很明显的十字架文身。在我们进来时,他正把腿搭在桌子上,喝着茶水抽着烟。我看得来气,心说这就是强奸犯的待遇?妈了蛋的,别的不敢说,有这种“教训”他下次还得犯事儿。


小黄毛看我和刘千手出现后一脸惊讶,也有些收敛,把腿拿下来,嚷嚷一句:“你们谁呀?”俩民警就在我们身后,这时都挤到前面来,其中一个说:“这是市局重案组的刘探长,他有点儿事儿想问你。”其实民警说话时,一点儿严肃的表情都没有,反倒像叔叔对侄子说话的语气。小黄毛被这么一点拨一下懂了。


我发现这小子绝对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说话不走大脑,啥话都敢搬到台面上,他点点头:“原来是刘探长,放心吧,我记着这事儿呢,等以后我跟老爹说一声,肯定不忘你那份好处就是了。”


刘千手笑嘻嘻地应了下来,又跟民警打了声招呼:“你们先出去一下。”民警看刘千手都这态度了也挺放心,一声不吭地退出去。可我明白刘头儿的想法,在民警出去后,就急忙凑到门口,咔的一声把门反锁上了。


小黄毛还傻了吧唧地跟我们没事儿人一样瞎聊呢,他自己点了一支烟,还把烟盒抛到桌子上跟我们说:“来尝尝这个,‘冬虫夏草’,吸起来有点儿怪,但市面上都买不到真货的。”


我和刘千手都没碰这烟盒,反倒一同向小黄毛凑了过去,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刘千手盯着他慢慢俯下身子。小黄毛还没领悟,反倒张罗着:“来来来,怎么不吸啊?甭跟兄弟客气。”刘千手微微摇头:“这里不让吸烟你不知道吗?”我发现刘头儿就是狠,他伸出两根手指,一下捏住小黄毛那支烟,嗤的一声把烟捏灭了。


小黄毛愣住了,做出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刘千手。刘千手也没了那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吼了一句:“妈的,你小子行啊,仗着你爹有俩骚钱,就敢为所欲为?还在警局里这么嚣张?李峰,把他铐起来。”


我就等他这句话呢,还觉得这话说得真帅,我一把将手铐拽出来,一闪身来到小黄毛身后。我想把他铐在椅子上,但小黄毛耍滑,使劲儿扭着身子,还把双手故意往前探。我铐了几下都被他挣脱了。


这下我来气了,对着他脑袋使劲儿推了一把,喝道:“老实点儿,不然给你上警棍!”小黄毛蔫了,我也真没给他留面子,铐得死死的。我站在后面,刘千手一屁股坐在小黄毛对面的桌子上,还一抬脚踩在他双腿之间。小黄毛叉开腿坐着,刘千手这一脚的尺度把握得极好,要稍微再往下一点点,就能踩到他裤裆里那玩意儿。


刘千手问了句:“把你强奸的经过说一说,还有你胳膊上的文身有什么说法?”我听出来了,刘头儿是想两个案子一起来了,要把小黄毛的强奸罪也问出来。但小黄毛没笨到那份儿上,一听刘头儿的话,他支支吾吾起来。一定有人教过他什么,他突然倔强起来,哼了一声说:“我拒绝回答,等我律师来了再说。”刘千手脸色一下阴沉好多,盯着小黄毛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可是一个警告,如果小黄毛还拒绝回答,刘千手绝不会惯着他。可小黄毛就是不说,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声,那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小警察能把我怎么地?我最烦这种人,而且我知道对付这种人,讲道理肯定不行。


我四下打量起来,想找书本之类的东西,只要把书本放在小黄毛身上,再用警棍打一通,肯定看不出伤。刘千手看出我的意图,使个眼色摇摇头,随后一掏兜儿,拿出一个手帕。


这手帕脏兮兮的,我怀疑是不是刘头儿用来擦鼻涕的。他也不解释,把手帕完完全全地捂在小黄毛的脸上。这么一弄小黄毛难受得直哼哼,而我却迷糊起来,不知道刘千手玩的哪一出。


刘千手对我说:“往上面弄茶水。”正巧还剩半杯茶,我拎起来对着手帕噗地全泼上去。小黄毛被水一沁,吓得一激灵。我问刘头儿:“然后怎么办?”我看刘头儿的眼神特别怪,甚至有种牙痒痒的架势,他说:“让你慢慢倒,不是让你泼。”我心说这能怪我吗?你刚才没说明白好不好?但手上我不耽误,拎着茶壶一点点浇着。


邪门的事儿来了,那小黄毛被这么一弄,发出噗噗的闷响,大有溺水的架势,而且他还使劲儿蹬腿,没多久竟尿了。他穿个白裤子,一尿之下裤裆全染黄了。我心里埋汰他一通,心说这兔崽子底下那根棒子除了会尿还会干什么?


刘千手一直叮嘱我不要停,不要同情这黄毛小子有什么反应。我也没停手的架势,可还没等我把茶水倒完,来事儿了,整个屋子的灯全一闪一闪起来。


审讯室是个封闭的环境,没有通向户外的窗户,冷不丁灯闪,整个屋子也陷入一种断断续续的黑暗之中。这感觉不怎么好,尤其灯管还嗤嗤乱响,这让我想起电视中介绍的灵异事件。我没时间找原因,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安全,更别说继续折磨小黄毛了。刘千手带头喊一句“往墙角躲”之后,我俩立刻行动起来。


靠上墙我心里多少有些安心,还摸出警棍,冷冷地观察着四周。刘千手胆子比我大,但这次同样被吓住了,他是探长,平时配着枪,也把枪拿出来拉开保险。


那小黄毛孤零零地坐在屋子正中间,在电灯开始闪时,他整个人就跟一摊烂泥似的窝在椅子上,我估计他没那么容易被吓死,应该是晕了。我和刘千手硬挺着,这样持续十几秒钟,电灯又恢复正常,整个屋子完全亮起来。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刘千手对我使眼色:“李峰,过去看看黄毛。”


我真想骂刘千手一句,心说这老东西太滑头了,合着他自己怕有危险,就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我。看我一时间犹豫,刘千手还特意拍了拍枪说:“放心,有我呢。”我可一点儿也不放心,寻思我过去后真冒出什么脏东西来,刘千手肯定开枪,我保准也得挨枪子。我暗中苦叹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但又无奈地壮着胆子往上凑。


那手帕上的茶水都饱和了,正一滴一滴往下淌,再加上小黄毛一动不动,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我把手缓缓向手帕伸过去,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突然间小黄毛动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就有这种倔脾气,人都来了哪能就此缩回去,我吆喝一声,伸手把那手帕一把掀开。


小黄毛睁着眼睛,不过眼中一点儿人类的目光都看不到,更多的是野兽的感觉。他无神地望着我,咧嘴嘿嘿直笑。我被弄愣了,这种笑太熟悉了,就跟那女尸的笑法一模一样,而且小黄毛还晃起椅子,喉咙里古怪地呃呃直响。


刘千手举着枪往前靠,等凑到小黄毛身边后,他小心地伸手扒着小黄毛的眼皮瞧瞧。刘千手挺博学,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反正很肯定地下了一个结论:“这小子疯了。”


我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现实,疯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疯了?当然较真地说,刚才灯管来回闪算是一种征兆,可我才不相信这跟一个人疯了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和刘千手站在小黄毛旁边品了一会儿,发现他就是在那儿干笑撒疯,并没什么攻击性。刘千手不死心,又问了几个问题,小黄毛根本听不明白,更别说能理智地回答了。最后刘千手放弃了,气得砸了下桌子。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刘千手寻思一会儿说:“回市局吧。”


这小黄毛跟区派出所的关系不简单,我俩弄这么一出,尤其还在审案期间让他疯了,这多少会惹上麻烦。不过我不担心,出了事让刘千手顶着就是。我俩从审讯室走出去时,那俩民警就在外面等着,刘千手招手让他俩过来,又对我使个眼色,我会意,先出去在警车里等着。可当我走出警局时,发现外面来了一辆电力抢修车,三个工作人员正往电线杆子上爬,这让我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刚才的灯闪跟电力抢修有关?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案情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反倒更加扑朔迷离,我们回到市局后,副局长就把刘千手叫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问小黄毛的事还是问女尸案。


我回到办公室发现大玲子走了,王根生说她心情实在太差,请个假回家歇息几天。我心说这可是好事,不然大玲子在单位撒起泼来,我们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一下午我就忙活着手头其他的案子,时间过得也快,感觉没多久就下班了。


我们二探组在整个警局挺奇葩,一般下班后,没啥事的同事都聚餐喝点儿小酒,可不管他们怎么热闹,根本不跟二探组的人打招呼,也不邀请我们。其实这事谁都明白,我们之所以被冷落,全是沾了刘千手的光。依我看,除非他调离二探组,不然我们想跟市局的其他同事交朋友,那是太难了。


但我也有找乐子的办法,我和王根生年纪差不多,下班后我俩总会你请一顿我请一顿地聚一聚。按现在的话说,我俩都是***丝,每个月就那点儿工资,穷得叮当响,我俩一起吃饭也甭摆排场,地摊儿、小餐馆是我们常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