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马戏团里的小丑，用最滑稽的方式把所有观众逗得哈哈大笑；和小丑不同的是，没有一个化妆师走过来，帮他们涂脸敷面，哪怕是用虚假的笑容掩盖哀伤。

马骁夸张地大笑，笑声就像枪战片里的子弹，小天被击中，头破血流却无力还击。马骁爸爸拍拍目瞪口呆的李飞雄，调侃道：“老兄，你口味够重的！”

大眼仔领先其他人几十米跑到了接力区，他朝小天递过接力棒，小天没有接。

“小天……”大眼仔攥住小天的手，抱歉的话成了一根鱼刺，梗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西，飞到东……”一座大花园在小天脑海里拔地而起，百花盛开，姹紫嫣红，春光明媚。蝴蝶蜜蜂穿梭其中，把个花园闹腾得乱乱哄哄。同学们的笑声就是滚滚春雷，哪怕只是片刻的温馨，都被惊破成一地玻璃碴儿，赤脚踩上去，钻心地疼！

小天一把夺过大眼仔手里的接力棒，像过年时和小伙伴高高兴兴地摔响炮那样，狠狠掷在地上。

啪！大眼仔整个人都被炸疼了。

一低头，小天匆匆逃离了操场。原来他自己才是那只不能见人的小怪兽，他要钻到自己的洞里去。

李飞雄和大眼仔愣了一会儿，才拨开围观的人群，拔腿去追小天。但没了校园土著李小天引路，校园就成了一座外星球，藤蔓、石阶、池塘、双杠、路灯……都化身忠诚的战士，阻拦着入侵者。

小天在图书馆那里转了个弯，不见了。

两个追赶的人停下来，面对面，呼哧喘气。

李飞雄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地冲过去，挥拳打向大眼仔，“我儿子是小孩，你也是小孩？”怒气冲天的李飞雄像一只被狐狸调戏了的狮子，张牙舞爪，一脸杀气。

大眼仔的肚子挨了一拳，忙用手臂推搡开李飞雄，不让他再打到自己。

李飞雄又愤怒又悲伤，他一边喘气一边责怪道：“我儿子本来要考进重点学校，现在都给你弄砸了！”

“你还想什么重点学校？”沉默的大眼仔爆发了，头上的短发像一支支标枪，直愣愣地戳着，“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天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