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妾心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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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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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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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322字

论逼供,谢悠然这一辈子就没有在钟君大人手上赢过。


因为太知道钟君给自己设下的择偶条件,当初带宛南平见父母的时候,谢悠然把自己存了十来年的零花钱一朝尽数取出给了他,就是想要让他伪装成一个高富帅,别的不说,哪怕过了眼下这一关也好啊。


谁晓得,钟君老大人太厉害,谢悠然三下两下就被套出了话,知道宛南平就是一个穷土鳖。因为此,钟君和宛南平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前者嫌后者不实诚,后者觉得前者强势又势利……当然了,这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也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谢悠然和钟君斗,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尤其是局面还是完全在钟君大人的掌控之下时。


她都不等谢悠然想出哪怕只是一个仓促的借口或者理由来,又眉毛也没挑地说了句重话:“我跟你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都那什么了,你们肯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其实谢悠然要聪明,她完全就能听得出,钟君的这些话看似说得重说得好像她已经很知道内幕了一样,但其实全不在重点上。


可惜谢悠然紧张太过,又是猝不及防之下什么都想不到,见钟君讲成这样实在是有些听不得,便翻了个白眼说:“妈你真的太无聊了,不就是给他亲了一下吗?他都醉得不晓得谁是谁了,怎么就要给你一个说法了?”


钟君闻言精神一震,双掌一击恍然大悟了:“果然是发生了事情,我就说嘛,怎么今日看你们两个,就这么怪怪的!”


谢悠然:……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她娘老子给坑死!


钟君半趴在谢悠然的电脑桌前,目光里燃烧着炯炯的八卦之光:“所以,他今天晚上,其实是来找你的么?他要说什么?”


谢悠然真的很头疼,看着她娘十分郑重地说:“他是来接宋仁轩的!而且他看到我也就是道个歉罢了,妈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


浴室里传来宛妤的喊声,钟君应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说了一句:“放心啊,嘿,妈是最有分寸的。”


谢悠然:……


她娘要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谢悠然就是个女侠客啦!之后孩子们睡了后,她一直试图和钟君大人讲道理,结果讲得她烦了,扔她一句:“谢悠然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耐烦管你的事,你要有本事,你别让我给你带孩子呀,你不晓得我和你爸爸在乡下日子多逍遥,现在为给你带孩子还弄得我和他到老到老了两地分居,你以为这是为了谁啊?”


谢悠然:……


“两地分居”这样的话还真亏钟君说得出口。反正谢岚山偷偷给她打电话是说,要能留得她妈妈在城里多住些日子就多住些日子,没有钟君在,他老人家跟人下棋钓鱼日子过得是舒爽无比啊,多少年了,终于有解放的感觉了。


所以现在,谢悠然是幸福她老爹,坑了她自己么?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让她爹继续头疼去,便有些虚弱地和她打商量说:“……这样真是有些不合情理啊!要不我找个保姆?”


钟君又想骂她“败家娘们儿”了,磨着牙齿点着她的脑袋恨恨地说:“你个死不争气的,你以为保姆那么好请的?请个不可靠的,折腾死你孩子,有得你后悔的……还有啊,我就不晓得你嫌宋建辉什么,人多好啊,长得好看不说,有钱不说,连儿子跟你关系都挺好的,真结婚了你这后妈当起来也轻松!有个不要钱的人可以使唤,为什么不要?虽然吧,他是有这的那的一些小毛病,不过不是大原则问题啊,他人心还是不错的嘛!能忍就要忍啊,过日子,哪个不是要忍一忍的?我都忍了你爸爸几十年咧……”


这一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感觉上好像谢悠然和宋建辉已经谈妥婚事就等着她老人家给送入洞房了一样,谢悠然顿时就知道,今天这话,是没法谈下去了。


钟君畅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这女婿的人选真正是好啊,当过兵,有能力,以后谢家母女三个走出去都不怕给人欺负。最主要是外型也很好啊,甩了那个宛南平几条街,到时候把女婿女儿带到他面前晃一晃,气死他!


钟君这口憋了几十年的气,觉得得指望宋建辉才能给她发泄出来了。


只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实在是太骨感了。谢悠然上班之后,因为是新进人员,之前又没做过,所以每天早出晚归不算,还没有周末!就算有假期,也还得去学校接着原来的课上。好几回钟君把宋家父子喊到家里,想让他们多多联络联络感情,结果总是等得孩子们都要上床睡了,谢悠然还是没回来。


钟君和两个孩子为此怨气十足,但谢悠然却忙得热火朝天,跟个从来没玩过玩具的小孩突然捡到一个玩具一样,恨不能全身心投入其中。


就这么,眨眼天都热了,眼看暑假也要来了,内两人连罩面都没打上几个。


钟君其实也可以逼谢悠然的,只是她不忍心,内心里,钟君也是希望谢悠然真能有番作为的,她有孩子了,如果再有自己的事业,总好过全副身心都放在男人身上强。


虽然三十几岁的女人了,还要出去为前途打拼实在一说起来就悲摧了些。


三个月之后,谢悠然终于如愿转正。转正这一天,她先请了公司里同部门的同事吃了一餐饭,晚上又请了叶唯安和方秉文。


谢悠然的这工作,是方秉文帮忙介绍的,叶唯安见她难寻到合适的,晓得方秉文留日归来,人脉也广,就有一次无意中跟他提了一句。


当时叶唯安也就是那么一说,不想方秉文当即就给谢悠然联系了这么一家。


方秉文现早已歇了追求叶唯安的心思了,因为叶唯安怀孕了。人都要当妈妈了,他就不好再造那个孽了。但他人本是不错的,一来二往的,两人情侣没做成,反倒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不常见面,偶尔网上聊一聊天,互相打趣打趣,也挺好的。


叶唯安怀孕五个多月了,按时间,应该就是她和赵忱窝在家里没出门那个正月新年里有的,为此谢悠然见到她就笑她,窝家里休息是假,造人才是真的。


赵忱现在轻易不太准她出门,上班下班都是他亲自接送到公司门口的,“看管”得特别严。所以听说谢悠然转正了,好不容易找到正当理由的叶唯安死活要她请她吃餐饭,就当是放放风了。


因着是方秉文介绍的,谢悠然干脆一次两个,全请了。


三人吃的是私家菜,不便宜,但胜在环境不错,味道也很好。


叶唯安怀孕了胃口大涨,菜一上桌基本就没说过话,大嚼特嚼的跟饿了几十年一样。


谢悠然和方秉文看得都有些好笑。方秉文笑话她:“叶唯安,你这样子,要不是你有了,我真以为你是刚从那里面放出来的。”


叶唯安嚼了一口的菜,含含糊糊地跟他说:“别讲了,我盼这一餐盼了好久了,赵忱跟他妈妈一起给我弄了什么孕妇餐,吃得我嘴里寡淡寡淡的!”


叶唯安怀孕,因着两人都不擅厨事,没法子,赵忱就把他妈妈接过来照顾她了。


谢悠然说:“那可不行,一般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就让给做什么啊,你得跟他们说。”


叶唯安笑着摇头,又扒了一口饭后才说:“说什么?懒得说!人老太太好不容易抽空来照顾你了,还挑三捡四的,不是太不识好歹?其实他妈烧的菜味道还不错,虽然跟你是没得比啦。”


谢悠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想起钟君说的话,过日子,哪个不是要忍一忍的?叶唯安看着如此干练能干,和赵忱的感情也是很好很好,但有些东西,她也还是要忍一忍的。


其实要论忍功,谢悠然自认自己在前一段婚姻里已忍得够多了。只不过她原以为叶唯安的生活不必如此……想来人生之中,不尽如人意者,十之八九,果是没错的。


方秉文好似也没想到叶唯安会如此豁达,就说:“也不晓得你家男人是哪辈子烧了高香,找到了你这么个宝。”


叶唯安嘿嘿一笑:“放心,你的那个宝也会有的。”


方秉文摇头说:“我是已经死了心了,好不容易动心吧,一个两个的都不要我。”


叶唯安听他说得突然,筷子一顿好奇地问:“这么说,还有一个呢?谁啊?”


方秉文轻轻“哼”了一声,“女人就是八卦,不过我没打算告诉你。”回头就和谢悠然说起了话,“听说你做事挺不错的啊,好好加油,他们公司还是挺有前途的。”


“我会的。”谢悠然微笑,给方秉文倒了一杯酒,说,“这一杯敬你,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不然的话,我可能连他们的门槛也迈不进去。”


她这说的是实话。做这一行的,需要创意跟点子,大公司里更亲睐有创造力的年轻人,或者是已有名气的经验丰富的人,原本她就打算,等学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就寻个小公司落脚,横竖让自己有事做就可以了。


方秉文等于帮她打开了另一扇人生的窗口,她这几个月在里面学到的东西,比她这几十年的还要多。


她很珍惜,所以,也很感恩。


方秉文酒场里混惯的,看到谢悠然给他敬酒就乐了,两人也不管叶唯安,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


幸亏喝的是啤酒,否则谢悠然一定给他整趴下了不可。


但饶是如此,到席散时她还是觉得头很晕,肚子里涨涨的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意识尽管是清醒的,但走起路来总是有踩高跷的感觉。


尽管这样,她还是撑着和方秉文一起给叶唯安送回了家。不敢单独让方秉文送,怕赵忱看到了会有不好的想法。


“虽说他是没那么小气啦,不过孤男寡女的,也不好是不?”


叶唯安这样说的时候,方秉文和谢悠然都嗤嗤笑她。但也又都觉得羡慕,身边有个人嫉妒,就说明有人在乎。


而她和他,都是没有人在乎的人。


叶唯安安全到家之后,方秉文也很绅士地把谢悠然又送了回去,不过还没到她家,车堵在路上时他就接了个电话,貌似有事让他去哪里一趟。


谢悠然看着时间还早,就觉得自己走路醒醒酒也好,横竖没多远了,便让他将自己在路边放下。


方秉文客气了两句,便也随她。


谢悠然一下车还没走多远就吐了个稀里哗啦,已经很久没这么喝过酒了,酒精刺激着肠胃,很是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很畅快,莫名就有些想哭,扶着垃圾桶索性一边吐一边哭,哭得肝肠寸断的,搞得过往的路人都以为她怎么的了。


一个老大爷还拍了拍她的背说:“姑娘,不要想不开。”


谢悠然:……


谢悠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抹干净脸上后冲老大爷笑笑,就晃晃悠悠地往条小巷子里避走。


她其实并不难过,或者应该说,她其实是很开心的。今日转正的时候她的直系领导跟她说:“谢悠然,虽然你不年轻了,但我觉得你做这一行很合适,蛮有想法的,要加油!”


这是她人生当中,为数不多被肯定的时刻。


所以她很想好好放纵地过一日,和方秉文喝酒如是,刚刚哭也是这样。


她觉得,她似乎到这时候,才稍稍有些活明白了过来,才真的为自己找到了一条路。真是不容易,不是么?


站在那条正在整修的僻静的巷子里,谢悠然痛快地大喊了一声。


声音有些大,没有把夜鸟惊飞,反倒惊出了几个半大的孩子。他们嘴里都叼着烟,从另一条拆得已只剩下些些断壁的残垣里走出来,看到谢悠然,其中一个倒乐了,指着她跟其他人说:“嘿,那小子没来,倒来了另一个,也划算了!”


谢悠然一愣,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