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后记

作者:黄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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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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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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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058字

将这本书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已是深夜,但我却没有一丝睡意。我悄悄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半杯葡萄酒,我要为自己庆祝一下。我来到阳台上,当时的月亮正是一年中最圆的时候,对着满天清辉,我举起了那半杯葡萄酒,慢慢地品尝着,惬意无比。城市的夜,永远都是在骚动之中,楼下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人们都还在忙碌着,我也在忙碌着,只是各有不同的内容。我知道,我又完成了一部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的著作,现在,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就像我的前一部长篇《红兜肚》中的人物朱子尚一样,这个叫萧衍的南梁皇帝,几年来一直就鲜活地站在我的面前,如此清晰,如此亲切,又如此令人为他扼腕叹息。事实上,从写作这部历史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同我生活在一起,他陪伴着我走过一段令我冲动而又疲倦的日月,就像我的亲人。


南北朝实在是中国的一个非常特别的年代,无论是在黄河以北的北魏帝国还是在长江南岸的南方王朝,都处在一个极其混乱的时期。一方面,士大夫们在纸醉金迷中消度着日月,一方面,下层百姓在饥饿和战乱中苦不堪言,社会矛盾极其激烈,整个社会始终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里。自南朝宋永初元年(公元420年)至陈太建十三年(公元581年)的160年间,南北朝各国间相互争夺、兼并的战争多达一百余起。无论是北魏还是南王朝,几乎每一二年即有一位新人通过政变的方式登上帝位。公元494年,南齐一年中甚至三改国号,两位帝王被先后毒杀,最小的只有十五岁。真正是“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每一次新人登场,都有无数的人头纷纷落地。相比起来,梁武帝的南梁王朝维系了48年的统治,几乎占整个南朝历史的三分之一。在南北朝那样一个大动乱的时代,这不能不是一个奇迹。


(在中国历代帝王中,梁武帝也算得上一个长寿皇帝,他活了86岁,仅次于89岁的清乾隆帝)。


借助于南齐朝廷的昏庸残暴,萧衍以方镇之力举兵起义,很快获得成功,于公元501年建立他的南梁帝国。夺取政权及建国之初的梁武帝用“雄才大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且不说他在夺取政权的整个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大智大勇,而在建国之后,梁武帝杂揉儒、释、道三教,维持了江南近五十年的相对稳定,为江南经济、文化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发展空间,也给长期遭受战乱的江南人民带来休养生息的机会,这不能不是他的成功。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少数才学俱佳的帝王之一,他在儒、释、道方面均有很深的研究,而且在音乐、诗歌、书法和围棋上都有很高的造诣,他在繁忙的朝政之余手不释卷,一生著述惊人,各类著作上千部,即使是在今天,也让很多用电脑敲字的畅销书作家望尘莫及。


梁武帝在生活上极其俭朴,他穿的衣服洗了又洗,直至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床被子盖三年,一顶帽子戴五年,他的蚊帐缝缝补补,非到重大宴会决不饮酒,即使饮酒,也决不过三杯,他的居室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床、一桌、一书架而已。他自中年后就开始素食,不到五十岁就不近女人。他即使是在冬天也都是在五更即起床办公,而到忙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这些生活习惯他一直保持了五十年之久,这在奢糜之风盛行的南北朝时代,的确是难能可贵。


梁武帝对每一个亲人都仁爱有加,甚至对时时要谋杀他的人也只是痛哭流涕地训斥一顿而已。因为他的仁慈,致使朝廷上下贪污盛行、腐败漫延,从而为王朝的覆灭埋下祸乱的种子。而到了晚年,在身边奸佞的左右下,更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连出昏招,从而导致历史上有名的侯景之乱,灭国亡身。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自己打下江山,又亲手丢失江山的帝王。梁武帝的一生,为他自己留下太多太多的遗憾,也为中国历史留下太多太多的教训。正如很多历史学家们所分析的那样,一个王朝的兴盛和衰亡,是依靠它所建立的政治制度所决定的,而与帝王的个人品质并无直接关系。


梁武帝从成功走向失败,从建国到误国,其间的教训被后人总结来总结去,其中指责最多的是“以佛误国”。梁武帝从一开始的“以佛治国”发展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佛教信徒,其间的过程常人难以理解。而到了晚年,他索性丢掉国事,沉醉于同泰寺的香火中,甚至四次舍身寺庙,被人称为“菩萨皇帝”。这对于他个人,或许是一种解脱,但作为帝王,作为他统治下的国民,却不能不是一种灾难。


2008年11月初,我在美丽的花亭湖畔正式开始了这本书的写作。在此之前,已有作家二月河的清王朝系列掀起一股历史热,而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更是以一种颠覆性的文字让当代读者在苦闷的中寻找到一片绿地。我在写作这部历史时,不能不受他们的影响,以致使我一开始的写作不知所以,我开始迷惘并怀疑自己。2009年初,我在博客上贴出开始的几个章节后,有热心的朋友给我指出:你不是二月河,也不是当年明月,你就是你。这位朋友的留言给了我极大的启发。的确,我就是我,我必须以我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角度去塑造一个属于我的“梁武帝”。当年明月不是二月河,我也不是当年明月。


这些年来,失眠一直成为我写作的天敌,尤其进入写作的兴奋期,常常彻夜不眠,这不仅严重损害了我的健康,也让我的写作始终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写,还是不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然而梁武帝已成为我的一个情结,写,是肉体上的痛苦;不写,是精神上的痛苦。就像人们习惯说的:一切都是命。我从少年时代就热爱文学,几十年过去了,不管社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不论个人的处境有着怎样的变迁,文学以外的内容从来不曾影响我,我对文学的热爱也从无改变。一个人在几十年间对自己挚爱的对象始终不渝,我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但我做到了,从这一点来说,我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意。


我要特别感谢安徽文艺出版的徐海燕及汪爱武两位女士,她们从我写作这本书的一开始就对这本书给予极大的关注,汪爱武编辑几乎是从头到尾地跟踪着这部的写作,并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她们的支持给了我鼓励,给了我动力,因此,当这本书终于与读者见面时,我应该向她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黄复彩


2010年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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