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身边有个外星人输送能量给我吧，”我嗤笑，一字一句冷冷道，“秦茹佳死了，我还活着，不就因为我比她多这份能量吗？”

他一把抓住我，脸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肉里，恶狠狠地道：“你再这样，你不怕你也像秦茹佳一样下场吗？”

我在痛楚中笑得妩媚如花：“我就是怕像她一样，所以我时时提醒你，我还是有点能量的，你可以叫我上演黑屋蛇吻，可以叫我上演马路惊魂，甚至可以叫我像秦茹佳一样上演天外飞仙，但是，看戏是要付钱的，而且难度越大，费用越昂贵！”

他气急败坏，重重掴我一巴掌，我嘴里立刻有咸腥的味道，我忍住痛，看着他怒火中烧的眼和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冷笑道：“庄周，我不是秦茹佳，她为了庄太太这个头衔，可以连命都不要；我为了保命，连庄太太这个头衔也不要。所以，你别想着像对付秦茹佳一样对付我。你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惹的，我只是警告你，别以为伤害我不用付出代价！”

他大怒，又一巴掌，左一掌右一掌掴得我眼前发黑，痛得我眼冒金星，他边打边骂：“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

我任由嘴角的血渗下，仍是倔强地笑，用挑衅的眼神看他，用鄙视的眼神看他。

他终于失控，把我推倒在沙发，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好像要把我一口吞下去。

衣服的撕裂声让我心惊，他又要故技重施了？记忆中的恐惧和惊悸让我慌乱起来，我挣扎，厉声道：“住手，庄周你这个混蛋！”

他狞笑：“你不是说过吗？对待强奸，反抗不了的时候就享受。难道你不想我对你这样吗？”

我胡乱抓了个抱枕砸过去，他冷峻地夺过扔在一边，继续。

我拼命挣扎，伸长了手想抓点有攻击性的东西来阻止他的暴行，只在茶几上捞到一个水杯，没头没脑地向他头上砸去，砰的一声闷响，水杯滚落，他的头上出现一道白痕。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他重重一巴掌扇过来，我差点痛晕过去，他用指腹抹去我嘴角的血丝，阴冷地笑着。我裸露的肌肤泛起冷意，包括心也是冷的。这个魔鬼，他要把失去那批货的所有愤怒都发泄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眼里狼眼一样的光，刚刚的冷静已经完全不复存在，只颤声叫道：“住手，住手！”边叫边用尽力气抓他，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开几道血痕。

他不管不顾，也不再打我，他是不想打晕了我让我感受不到那份那份折磨那份无望。他永远懂得怎么摧毁我，懂得怎么创伤我，让我生不如死。

我疯了似的反抗，可是早就失了先机，体力先天又弱于他，完全挣扎不开。

我像一叶小舟，颠簸在汪洋里，那些痛，那些恨，那些屈辱，那些绝望茫无涯际，我不知道这样尖锐的痛苦什么时候结束，我无力反抗，无力挣扎，甚至无力哭叫，无力流泪……

我清楚地感觉到每一份疼痛，身体好像不再是我的，在极致的痛和极致的辱中，像极一具尸体。

我想起殡仪馆里的秦茹佳，就是那样，没有感觉，没有思想。

我要死了吧？也许，不然他心中无边的恨意怎么发泄？他一定是想把我这样摧残至死。那明天的报纸上，不过是一则短短的报道：某公寓楼发现一具女尸，一丝不挂，遍体鳞伤，怀疑被人先奸后杀。

我终于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晕了过去……

不知道这段折磨什么时候结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去的，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身上无一处不痛，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空调风很大，吹得我全身发冷，可我无力起身。就那样躺在那里，不着片缕，空白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凝神。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也不知道响了多久，我奋力爬过去，抓起电话，虚弱地道：“喂……”

钟欣的声音意外地道：“你怎么了？”

是她，这个时候，居然是她。我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动，泪腺突然失去控制，我哽咽道：“你……能不能来……”

她不假思索地道：“我马上过来。”

“备用钥匙…在…门前踏毯下……”

挂了电话，我仍然在沙发上蜷着，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屋顶，没有思想，也没有恨意，只有疼痛，无边无际的疼痛，那种疼痛连着车祸的疼痛，像一片汪洋的海，把我淹没。

我在疼痛中回想着之前的点点滴滴，那些绝望到死的日子，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庄周是我的魔咒，我无法让自己忘却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可是在复仇中，我自己遍体鳞伤。承受吧，当初不离开g市，我就已经把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境地，任何摧残，都是寻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钟欣的惊呼，她扑过来，把衣服帮我胡乱地掩上，抱住我的肩，眼里闪着愤怒和痛切：“舒凡，是谁？是谁干的？”

我无力地摇摇头。

她坚定地道：“报警！”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我抓住她的衣角，摇头，无力地道：“没有用的，算了！”

“到底是谁？”

我唇边掠过一丝轻飘飘的笑，看她，唇边掠过一丝嘲弄：“还能是谁？”

她看我遍体鳞伤的身体，终于不确定地，充满犹疑地道：“庄周？”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我不想看到她眼里那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也不想看到她凄凉哀伤的目光。我想直到这一刻，她也没法把她心中那个庄周和现在这个庄周联系到一起，毕竟，庄周对着她的时候，一直是谦谦君子，只有在对着我的时候，他才是野兽，才是恶魔。

“你知道是他，为什么不报警？”

我看着她，嗤地笑了笑：“有什么用？他有最好的律师，有的是钱，有的是人，不然，当初我明明告他贩毒，为什么最后我却成了那个作伪证的人？”

“那就任由他逍遥法外？”

“不然能怎样？你以为，秦茹佳是怎么死的？”

她脸色大变：“你，你是说……”

我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钟欣，如果有一天，我也这么死了，你一点也不用好奇，一点也不用意外！”

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急切地道：“不，你不会死的！”她终于相信一切，但是她逃避，她目光四下躲闪，急促地问道：“有没有跌打药，我给你擦擦，你，你全身都是淤伤！”

我带着一丝悲悯看着她，庄周说得对，其实我真不应该把她扯进来，她就该继续过她的日子，与我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从她爱上庄周那天起，谁还无辜？谁又可以逃避得开？

钟欣在我家里没找到跌打药，下去买去了。

我仍然躺在沙发上没有动，全身还疼痛，动一动就吸一口凉气，好在她已经帮我调高了空调温度，又抱来毯子给我盖上。

我在极致的倦累之中，迷迷糊糊睡着。

感觉有温润的东西擦拭我的身体，睁开眼睛，钟欣已经回来，正用沾了温水的毛巾帮我擦身。我阻止她，自嘲地道：“太脏了，哪里擦得干净？我去洗洗！”

费力地撑起身体，脚下有些踉跄，她不放心，一直扶我到浴室门口，关切地道：“你行不行？”

我看着她眼里真诚的关心，心里突然莫明心烦意乱，我烦躁地道：“钟欣，如果你不是这么心软，你可以快乐很多。有些时候，你的善良会害死你。”

在她的愕然中，我走进浴室。

用水冲洗着身体，白色肌肤上那些淤青的确很吓人，庄周是想拆散我的骨头吗？他要给我极致的痛和极致的，可是庄周，有一天，终有一天，我会叫你全部偿还，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我也一定叫你偿还！

围着浴巾出来，钟欣帮我擦跌打药，好几次我看她别过头去不忍看，我慢慢笑了，这算什么？我戒毒那时候，什么苦处没受过？那些都能挺过来，还有什么是撑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