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十爪逞尖威双尸寒敌一剑慑群丑八表雄风

作者:东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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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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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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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7772字

一阵工夫,双方已打了一二十个回合,岳天敏剑势滚滚,愈演愈盛,把万妙仙姑追得绕圈疾走!


“呛!”神猿剑客董皓,瞧着岳天敏剑势,不由激起雄心!要知一个毕生练剑的人,瞧到人家剑法高明,谁都想自己出去试试,何况他受了赤衣教蛊惑,早把岳天敏视作眠中之钉。


此刻长剑一抡,踪到岳天敏身侧,冷冷的道:“小辈,你试试衡山剑法!”


他不待岳天敏答话,长臂一振,剑走偏锋,已往岳天敏左肩点出!


岳天敏剑光一分,封开神猿剑客刺来一剑,纵声笑道:“道长一代名宿,居然也为虎作伥起来!”


她压力一松,叱喝声中,白练横飞,一连剌出五剑!


万妙仙姑一见神猿剑客下场,精神陡振,厉叱道:“小子,你死在目前,何用多说?”


岳天敏剑随手发,一边封解一边笑道:“岳某早叫你们联手齐上,还有几个索性也一起来罢!”


神猿剑客一剑落空,心头已是大怒,闻言冷哼道:“小辈你有多少道行尽管使来!如体赢得贫道和万妙仙姑两支长剑,蕫皓从此就不再用剑!”


衡山神猿剑客,一代剑术大家,平日孤傲独赏,极为自负,如非心神被迷,岂肯和万妙仙姑联手,对付一个年轻之人,但他此时,却居然毫不为意。话声一落,八剑齐出!衡山派一代名宿,出手毕竟不同,刹那之间,冷芒飞扬,点点寒星,全往岳天敏大穴上呼招!


万妙仙姑那还待慢,也立即发动攻势,长剑如轮,绵绵刺出!两人这一联手,形势果然大变,双剑齐飞,劲风电旋,声威极为骇人!


岳天敏一柄长剑,连敌两名高手,毫无惧色,龙形剑紫妅如电,大开大阖,奇招迭出!


万妙仙姑原以为那神猴剑客加入战圈,以自己两人联手合击,至少也可把岳天敏迫得招架不迭。那知七八招下来,依然占不到对方一丝便宜,而且岳天敏剑气之强,似乎还在逐渐增加!


这小子那来这份神力?就在她暗暗惊懔之际。敢情神猿剑客也有了同样感觉!只听他突然撮唇长啸,声若巫峡啼猿,苍劲锐厉,响彻云霄!啸声才起,手中长剑,也随着变式,身子一蹲,倏地腾空跃起,一剑往岳天敏当头劈下!不!他没等岳天敏封架,忽然身子一转,一点寒星又向岳天敏肋下刺到!


这可是神猿剑客的看家本领了,他这套剑法,就是他仗以成名的“猿公剑”绝技,倏然跳跃,起落奇突!


这时一经展开,但见忽蹲、忽跃、忽跌、忽扑,当真像一只老猿,剑剑相接,来往如风。但任你左右窜跃,上下腾扑,岳天敏的“太清剑法”还是如幕如屏,丝毫没有空隙可乘。而且划出来的剑风,范围逐渐扩张,压力也陆续加重,神猿剑客怒极得厉啸连连,剑势已迥非先前那么凌厉了!


万妙仙姑也脸色惨厉。一袭织锦道装,有几处被岳天敏剑尖划开,显得有些狼狈!激战虽然还在赓续,但看来单凭神猿剑客和万妙仙姑两人,决难取胜!不!他们能够维持现况,不落下风,已经算不错了!一旁观战之人,没有一个不是行家,这种形势,那会看不出来?


黑煞神商震天和神猿剑客董皓,有着过命交情,此时眼看老友拼斗多时,还无法取胜,不由大袖一紧,大脚步往前冲出。恰好翁焚鳌,傅老义两人,也抱着同样心情,人影一分,绕到岳天敏身后左右两侧!


“吱!”


“吱!”


两声悠长刺耳的鬼叫,突然从林中传出!


“啊!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快来啊!”凤儿骑着赤龙驹,忽然面露喜色,大声叫了起来!


独眼龙刘成霸双目一瞪,厉声喝道:“小丫头,你鬼嚷什么?”


喝声未落,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尖嗓子,接口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小师妹是在叫太爷!”这声音阴森刺耳,不像从生人口中说出!大家不由循声瞧去!这一瞧不打紧,可把几个尚是初次见到的人,齐齐一惊,汗毛立时根根直竖!要是换了月黑星稀的晚上,不叫出妈来才怪!原来在这顷刻之间,右边一带密林之中,蹦!蹦!同时跃出两个僵尸来!


左边一个脸色黝黑,一身黑衣,颈上挂了一串乌黑冥镪!


右边一个一张死灰脸,一身白衣,颈上挂了一串银色冥镪!


这两个僵尸除了一黑一白之外,丧门眉毛倒挂眼,双手下垂,完全生得一模一样,而且跳动之际,两串冥镪,全都锵锵有声!


南霸天叶见阴昨晚在骷髅宫前,合翁焚鳌、傅老义三人,还只打个平手,被他们扬长而去。此时见面,不由怒嘿一声,精钢洞箫一紧,正待掠出身去。可是赤身堂主扫帚星蓝飘波,一见两人现身,却笑盈盈地迫上前去!


南霸天叶见阴,因蓝飘波乃是五赤堂首席堂主,何况她又是茅教主跟前的第一红人,有她出场,自己未便鲁莽,这就停住身子。


蓝飘波莲步细碎,扭扭捏捏地迎前几步,妖娆多姿,媚声说道:“唷!原来是阴山双侠……”


她把阴山双尸改成阴山双侠,这原是推崇立意!本来么,“阴山双尸”不过是人家背后叫的外号,那能当着人家面前,就叫他们僵尸?


那知她话才说到一半,黑僵尸倒挂哏睛一翻,尖声尖气的道:“阴山双尸!兄弟就叫做阴山双尸,谁个龟儿子替咱们改了名?”


黑强尸话声一落,白僵尸接口道:“老大,这娘们有点邪气,别理她,咱们找另外几个过过瘾!”


黑僵尸僵直头颈,微微转动,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环场一扫,道:“还是叫他们一起上!”


白僵尸点头道:“咱们总得分一个给小师妹才对!”


黑僵尸又瞧了大家一眼,迟疑的道:“这几个全是硬点,小师妹……”


白僵尸扭头道:“没关系,小师妹手底下可不含糊,咱们就留这娘们给小师妹罢!”


凤儿正因岳叔叔不准自己出手,才不敢稍动。此时一听两位师兄分派敌人,自己也有一份,心中一喜,连忙叫道:“就是这样,就这样分好啦!”


阴山双尸一出场,就商量着分配人数,根本理也不理站在身前的蓝飘波。


听他们的口气,分明是架梁来的!


蓝飘波柳眉一皱,还没开口。


叶见阴早已厉声喝道:“鬼东西,凭你们这点火候,也敢来掀风作浪?”


蓝飘波连忙玉手一摆,笑道:“叶堂主且慢,待小妹先问问清楚再说。”接着又脆声笑道:“两位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叶见阴急道:“蓝堂主,昨晚夜闯骷髅宫,接应两个丫头的,就是他们。”


白僵尸桀桀阴笑道:“不错!上官姑娘就是太爷接应出去的,又待怎样?”


黑僵尸也冲着蓝飘波道:“太爷就是找你们来的。”


蓝飘波道:“两位曾任万妙仙姑五台分坛护法,万妙仙姑目下担任了本教堂主,算来也不是外人,何况此时她正在和姓岳的拼斗,两位就是不出手相助,也不该再去帮着敌人,小妹前在嶓冢山,也并无开罪之处,两位何苦来淌这场浑水。”


“敌人?谁是敌人?”黑僵尸惨绿眼神,瞧着蓝飘波道:“赤衣匪教才是武林公敌!告许你,仑昆一少还是太爷们的师叔!”


白僵尸抢着道:“老大说得不错!告诉你们,太爷是奉命来的!”


蓝飘波听得脸色一变,飞过一丝杀气,依然媚笑道:“那么两位是存心架梁来的!”


“哈哈!蓝堂主何必和这种鬼东西多费唇舌?”黑煞神厉笑声中,乌黑手掌,迎面就往黑僵尸劈去!要知阴山双尸出道以来,不管敌人多寡,他们永远是联手作战。此时黑煞掌一掌劈出,“吱”!白僵尸一声鬼叫,没等黑僵尸出手,早已双脚一蹦,跃到商震天身后,十道尖风已往他后颈抓到!


黑僵尸更不待慢,桀桀怪笑,双爪迎着黑煞掌就抓!


传老义一眼瞧到商震天腹背受敌,大喝一声,挥动右臂,打出一股拳风,直向白僵尸击去!他这一拳发出正是时候,白僵尸一闻拳风,赶紧回身自保。


“蓬!”黑僵尸硬接商震天一掌,赤尸爪和黑煞掌在空中相接,发出一声轻震。


商震天掌力劈出,鼻中陡然闻到一股腐尸之气,同时一股阴寒劲风,往自己反逼过来!


黑僵尸也觉得双爪一震,微感酸麻,两人各自一怔,后退了半步。


正好翁焚鳌双掌蓄劲,绕到两人身侧。


黑僵尸尖笑道:“姓翁的。来!要上就上,太爷不在乎加你一个!”蹦!他身形如风,突然欺近,一爪当胸抓去!


翁焚鳌不防在和傅老义动手的黑僵尸,会突向自己下手,心中一惊,赶紧双掌一挫,向外封出!


“吱”!黑僵尸鬼叫骤起,人已直飞出去!


翁焚鳌怒吼一声,正待追出!


“吱”!白僵尸跟着鬼叫!敢情他们是一种暗号,黑白双尸鬼叫方起,两人身法一变,蹦蹦蹦!一黑一白,两条身形,忽然乱蹦乱跳起来!不!他们是施展僵尸功,左右前后,蹦、腾、跳、跃之中,出手袭敌。一阵阵阴寒尖风,夹杂着中人欲呕的腐尸之气,从两人漫天乱抓的双爪中发出!这真是邪门功夫,一时之间直把三个一代高手,闹得手忙脚乱,接应不暇!就在他们鏖战方起,独眼龙刘成霸,吊客星彭失意,南霸天叶见阴三人,一抡手上兵刃,正待往岳天敏围去!


“哈哈”!一声震耳狂笑破空传来,笑声未落,一条人影,已倏然堕地!此人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举目瞧去,只觉站在大家面前的,却是一个身穿青布衫裤,五十开外,六十不到的矮小老头。此人头上,盘着一条小小辫子,手执一支二尺来长的竹根旱烟管,他一面吸着旱烟,一面向场中众人,慢吞吞的瞧了一转,自言自语的点头说道:“倚多为胜,正是赤衣教的杰作!”


扫帚星正因阴山双尸的突然出现,而且声言是奉命而来!已然分散了自己这边的实力。


此刻笑声入耳,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个矮小老头,瞧他两颧高耸,太阳穴鼓得尤高,分明是个内功极为精深的顶尖高手,不用说,定是岳天敏一路的了!她心中不由大感震惊,照这情形看来,岳天敏显然也早有准备。


不错!君山方面,各大名派高手云集,如果他们后援大批赶到,今日之局自己就决难讨好!正在为难,忽见左边林中,同时又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人,一个是身穿蓝袍的老头,眼神闪铄,背上插着一枝判官笔。另一个一身劲装,胸绣着白骨骷髅,手握三截棍!年老的那个正是新近投靠赤衣教的两广巨寇李忌深。另一个乃是赤衣教外五堂首席堂主徐落后!


蓝飘波瞧到自己这边,也来了后援,精神陡振。戳心杆虚空一挥,刘成霸,彭失意,叶见阴三人,立即如奉纶音,扑入岳天敏战圈。她自己却面噙冷笑,朝着矮小老头迎去,李忌深,徐落后人才踪落,那敢怠慢,一左一右,紧跟着扫帚星走去。


“老丈是何派高人,能否赐告?”


矮小老头吸了口旱烟,一双精光四射的眠睛,瞧着扫帚星,烟管一指,反问道:“你是赤衣教的扫帚星蓝飘波吗?嘿嘿!笑面狼呢?”


李忌深凑近蓝飘波身边,低声说道:“蓝堂主,此人乃是玄阴教副总护法点苍派的追风剑客孙禄堂!”


孙禄堂以一手点苍剑法,独步武林,在江湖上声名之隆,不在枯木和尚之下,蓝飘波在嶓冢山,早已久闻其名。不期会在这里相遇,她心灵微微一震,暗自盘算,此刻如能先把他稳住,只要万妙仙姑等五人得手之后,再合力对付这个老头,便可稳操胜算。心念一转,忽然脸露笑容,媚声说道:“原来是孙老爷子,久闻茅教主提及你老盛名,点苍剑法,独步武林,蓝飘波今日得瞻丰采,深感荣幸。”要知武林中人,一个名字,比什么都要重视,何况追风剑客孙禄堂,平日自视甚高,但点苍派,却并没列入武林四大剑派之中。


此时经扫帚星蓝飘波当面一捧,心中大感受用,本来冷峻脸色,果然微微一霁,拈须笑道:“茅通眼中,居然还有老朽?”


他虽然直呼“茅通”,但口气显然和缓!


蓝飘波心中一喜,忙道:“茅教主自幼浸淫剑道,他常说纵目天下武林,如论剑法,当首推孙老爷子的点苍‘流云十九式’,不过茅教主也以和孙老爷子缘悭一面为憾。”


追风剑客孙禄堂嘿了一声,点头道:“天下武林,剑术首推点苍,老朽愧不敢当。不过茅通总有机会见识老朽的点苍十九式。”


蓝飘波听他语中含意,大有找茅教主动手之心,心中隐隐飞起一丝不安,但仍笑着说道:“孙老爷子何须太谦!”


“哈哈!”孙禄堂一声敞笑,徐徐的道:“老朽纵横江湖,数十年来精研剑术,从未服过一人,也从未败在人家剑下,栽过跟斗,但老朽在数十年后,却由衷钦佩一位卓越的剑术大家,此人对剑法一道,可说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蓝飘波点头道:“孙老爷子钦佩之人,自然非比寻常,不知是那一位前辈高人?”


孙禄堂瞥了她一眼,一字一字的道:“他,就是昆仑一少岳天敏!”


“昆仑一少岳天敏?”扫帚星蓝飘波听得大感惊奇,孙禄堂一代大剑客,居然会钦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


但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她一双媚眼,睁得大大的,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人!


“哈哈!正是昆仑一少岳天敏!老朽数月之前,就折在他一枝柳条之下!”


孙禄堂居然毫不隐瞒,还说出自己并不是败在人家剑下,而是一枝柳条!他接着又嘿的笑道:“老朽此次也正是为他而来!”


蓝飘波听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粲然笑道:“这么说来,孙老爷子,此来目的,和咱们可说不谋而合!”


追风剑客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朽来意,和诸位恰巧相反!”


“相反?”蓝飘波越听越糊涂。不!前面这个老头,敢情上了年纪,有点昏愦?既然是为一剑之辱,找场来的,怎会和自己恰巧相反?


“咦!孙老爷子难道不是为了找姓岳的算账?”


追风剑客孙禄堂平和的道:“老朽一生从无心折之人,但昆仑一少却叫老朽输得心悦诚服,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赈有什么可算?老朽路过此地,凑巧碰上你们调集高手,阴谋对付岳少侠一人,才赶来凑场热闹。”


蓝飘波听到后来,果然这位点苍派大剑侠是帮岳天敏来的,不由脸色一变,心头暗自嘀咕,还没答话!


丛林中突然响起一个嘹亮声音:“那位朋友,敢来挑赤衣教的梁子?”


人随声出,那是一个身穿红色道袍,胸绣白骨骷髅的道人。他脸含谲笑,大模大样的往场中走来。


扫帚星蓝飘波一见此人,不由脸露喜色,赶紧趋前一步,躬身道:“副教主来得正好,这位就是玄阴教副总护法点苍追风剑客孙禄堂!”


“哈哈!笑面狼,老朽早知你隐身附近,何必再装模作样?”追风剑客话中之意,点出他早已在林中暗伏多时。


笑面狼仇天来,脸色不变,阴嘿一声,道:“孙朋友稍待,本座有话向蓝堂主交待。”


说到这里,不等孙禄堂回答,掉过头去。向蓝飘波颔首道:“蓝堂主!事不宜迟,你可遵着茅教主第二号指示行事。”


蓝飘波连忙躬身道:“卑职遵命!”她一个转身,娇声说道:“李老英雄,徐堂主,快随我来!”


手中戳心杆一挥,三条人影,倏然又向岳天敏战圈之中扑去!


孙禄堂因笑面狼要自己稍待,以自己的身份,一时不便出手阻拦。只见笑面狼瞧着三人踪起,脸上闪过一丝阴笑,徐徐的道:“本座久闻孙朋友在剑术上有独到的造诣,可是赤衣教红旗所指,四海同赤。孙朋友自问比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如何?”


孙禄堂突然目射xx精光,纵声大笑道:“少林一心大师,武当玉清真人,一代宗师,武林中推为泰山北斗,可惜老朽并没机会领教,不过老朽数十年来,却从未服过何人。”


笑面狼不禁失声冷笑道:“孙朋友当真自视不凡得很!”


追风剑客傲然说道:“老朽本来就是如此!”


笑面狼仇天来脸色越发变得阴沉,缓缓从背后撤下一柄三尺来长,似剑非剑,剑尖上多着一个寒星的奇形兵器,轻哼道:“赤衣教行事,从不许外人干预,本座说不得只好向孙朋友讨教几招了。”


孙禄堂吸了口旱烟,点头道:“老朽也正有此意!”


仇天来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剑呢?”


孙禄堂右手一伸,把旱烟管往笑面狼面前晃了一晃,笑道:“老朽看人使剑,像你笑面狼这种角色,老朽还用不着用剑。”


仇天来气得双目绽火,身形微微一晃,欺近孙禄堂,刷的刺出一剑,口中尖喝道:“孙朋友且试试本座血星剑的威力!”


追风剑客大笑一声,口中说道:“老朽活了偌大一把年纪,还没听到过有这种邪门兵器。”


右腕翻起,旱烟管迎着磕出!


“叮”!旱烟管精钢烟斗,磕上了血星剑,发出一声金铁轻震。果然!笑面狼仇天来,不愧是赤衣教副教主,身形分毫未被震动。但就在这一声轻响过后,仇天来突觉红影闪铄,几缕无声无息的尖风,往自己面门激射而来!心下一惊,立即纵身后跃,尖哼道:“孙朋友不但以剑法驰名江湖,原来还精擅暗器?”


追风剑客目射xx精光,正容道:“老朽生平不用暗器伤人。”


仇天来道:“那么难道本座诬赖你不成?”


孙禄堂低头瞧了瞧自己旱烟管一眼,忽然笑道:“老朽匆忙应战,忘了磕去烟灰了,许是这东西作怪!”


说着随手举起烟斗,往地上磕了几下,果然从烟斗中磕出一团未曾吸完的烟丝和星星火花。然后慢慢吞吞的把旱烟管一扬,道:“现在你总该不用向老朽再提出暗器伤人的抗议了罢?”


仇天来被他这一阵奚落,气得面上一红,哇哇大叫,双肩晃动,血星剑疾然展开,刷刷刷,猛攻五剑!


追风剑客双足扎桩,连动也没动,竹根旱烟管随手挥出,硬把仇天来五剑猛攻挡开。要之追风剑客乃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剑术家,他手上一支旱烟管,何啻最锋利的长剑!此刻暗运真力,硬射仇天来五招猛攻,管剑相接,发出一连串的叮叮交鸣,星火四溅。


仇天来一把百练精钢的血星剑,立被碰得缺口斑斑,但孙禄堂旱烟管上,也被砍了五道剑痕。


追风剑客挡开五剑之后,又是一声长笑,喝道:“笑面狼,这会要看你能接得住老朽几剑了。”话声一落,旱烟管倏然划起,左刺右削,一连攻出四招!虽然他手上只是一根旱烟管,但一经展开,竟然比真剑还要凌厉。风起八步,剑寒三尺,出手之快,有若电光石火,奇诡难测,当真不愧追风之号!刹那间,但觉无数杆影,剑风凛然之中,风雷隐隐,疾卷而出!任你笑面狼曾得白骨尸魔嫡传,此时也被那弥空剑气所笼罩,血星剑那能施展得开,只余下勉强招架,手忙脚乱。原来追风剑客孙禄堂方才一阵硬拼硬砸,无非是试试对方功力,到底赤衣教的副教主,有点什么名堂?但一经知道对方虚实,就不再客气使出点苍绝学“流云十九式”,存心要把这为害武林的赤衣教第四号匪酋,活毙剑下。


这当儿,昆仑一少岳天敏,更打得有声有色!先前他独斗万妙仙姑,固然稍占上风,后来介入了神猿剑客董皓,他应付虽然从容,但总究这两个人,功力精深,又是素以剑法成名的高手,有时还不免分神。等到独眼龙刘成霸,吊客星彭失意兴南霸天叶见阴三人加入战团,他“太清剑法”刚好使到一半,玄奥变化,剑招绵密,身前两三丈方圆,早已布成了一道剑气,五鬼叉、蝎尾钩、精钢洞箫,那还递得进去?只觉这一层紫色光幕,坚逾精铁,而且反弹之力极强,五个人只是滴溜溜的在幕外打转!


“各位堂主听着!仇副教主刻已亲临此地,咱们得立时执行茅教主第二道指令,务必把姓岳的就地解决!”扫帚星蓝飘波的声音入耳,刷刷刷!又是三条人影,投入战圈。


戳心杆、判官笔、三截棍,三件兵器,像泼风般攻上!


刘成霸等一干人,听说仇副教主业已亲临督战,果然精神一振,纷纷抢攻。尤其像翁焚鳌,傅老义,李忌深这三位认贼作父的靠拢人物,为了在主子面前“立功”,更齐声吆喝,用出“大力”!围攻岳天敏的八人,没有一个不是功力精深的顶尖高手,这一发动猛攻,当真有天崩地裂的威势,日月无光,风云变色,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大战!


岳天敏仗着“太清罡气”护身,也渐渐觉得四外压力骤增,连自己玄门无上绝学的“太清剑法”,在八件兵器的连续环攻之下,也被逼得有点施展不开!


岳天敏自从出道以来,虽然也迭遇强敌,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许多一流高手,联手合击过。此刻他发觉形势不对,只好宁神澄气,一心运剑,一面把剑圈逐渐缩小,以求自保。那知缩小剑圈,采取守势,固然可以防守严密,但这一收缩,正好予敌人以机会。你退我进,原是不易之理,八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全力攻到。


岳天敏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由四面八方挤到,大有冲破自己剑幕的趋势!


正当比时,突然听到凤儿一声欢呼:“啊!上官姑姑,你们快来呀……”


“噫!凤儿!……哦!敏哥哥……春梅姐姐,我们快去!龙儿,你和凤儿站在一起,别过来……”


那是上官锦云的口音!只听龙儿哼道:“我才不怕他们呢!”


凤儿接口道:“上官姑姑,那个身穿红衣的扫帚星,大师兄二师兄答应让给我的!”


岳天敏内功精深,虽在八件兵刃呼啸环攻之中,阵外的语声,还是清晰可闻!这一听几人对话,不由心头大急,虽然上官锦云和春梅两人,武功不弱,但和在场高手相比,总究还嫌功力不足,何况她们一出手,龙儿凤儿,也一定会跟着上前。


这…………他念头像闪电般掠过,蓦地气运周天,发出一声长啸,左手骤拂,“太清罡气”陡然暴涨,右手龙形剑同时往四外一圈,脱手飞出!这一手正是“太清剑法”中的第十二招,类似“八方风雨”,以气驭剑的绝学!一道经天长虹,绕身而出,首当其冲的,正好是万妙仙姑,她一剑刺出,碰上剑气大盛,紫电暴涨,心中一惊,要待撤剑后退,那里还来得及。


“当”!一声大震,差幸她手上白虹剑,本身并非凡品,才没被截断,但一条右臂,立时酸麻得抬不起来。


总算万妙仙姑,应变神速,紧握住剑柄,借着这一震之势,身如雷射,往后踪出!她身才后退。耳中只听呛呛连响,惊呼骤起!其余七人,连后退都来不及,七件兵器,全被龙形剑削断!


彭失意、李忌深两人,剑光一闪,一个连肩砍落,一个拦腰截断,栽倒血泊之中。徐落后削去了一个耳朵,叶见阴划破前胸,伤势不轻!能够见机得快,全身而退的,除万妙仙姑之外,只有神猿剑客董皓,扫帚星蓝飘波,和独眼龙刘成霸三人,但他们手中全都只剩了半截削断的兵刃。这一招石破天惊的剑法,大家只觉剑气暴涨,紫光在眼前一闪,根本没看清楚岳天敏是如何出的手?在场之人,也可算是武林中的有数人物,但大家都惊骇得倒抽一口凉气,吓出一身冷汗,楞楞的呆若木鸡。在那边的笑面狼仇天来、追风剑客孙禄堂、以及和阴山双尸动手的黑煞神商震天、翁焚鳌、傅老义,都闻声停手,向岳天敏这边望来!


“啊!”一个女子的尖叫之声,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接着又有人厉声喝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先杀了她!”


大家目光全都依声望去,只见万妙仙姑手中执着一支明晃晃的长剑,剑尖正顶在一个少女的后心!


她,就是从骷髅宫地下石室逃出来的上官锦云!在她身前不远,还站着春梅和龙儿,凤儿,她们手上全已撤出兵刃,但投鼠忌器,谁也不敢上前抢救。原来万妙仙姑仗着手上白虹剑是柄古代神物,才没被岳天敏削断,身子反藉一震之力,向后倒跃,落地之后,仍觉一条右臂,还在酸麻不止,她暗叫了一声好险!但当回头一瞧,忽然发现上官锦云正站在离自己身前不远之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万妙仙姑忽然心中一动,身形如电,一下扑到上官锦云身后,剑尖立即点上后心,狞笑道:“丫头,你敢稍动,莫怪我剑下无情!”


上官锦云带着春梅庞小龙三人堪堪赶到,方待出手,就听敏哥哥一声长啸,围着他的七八个敌人,兵刃全折,纷纷后退。她这就停住身子,那知冤家路窄,冷不防会被万妙仙姑长剑抵住后心,心头一惊,不由尖叫出声。


春梅、庞小龙、凤儿三人,一见上官锦云被制,还没来得及出手,万妙仙姑已厉声喝了声:“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先杀了她!”


接着双目隐射狠毒之色,瞪着岳天敏桀桀阴笑道:“姓岳的小子,你还不立即放下长剑?”


岳天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激得怒不可遏,他想不到刚刚从自己手下,逃出命去的万妙仙姑,会有这一着杀手!眼看和自己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锦云妹子,此时在白虹剑尖之下,有若待宰的羔羊,紧阖双目,粉脸惨白,翠眉微蹙!自己和万妙仙姑相距,少说也有七八丈远近,即使自己身形再快,冒险抢救,但万妙仙姑只要剑尖微沉,锦云妹子就得立遭毒手!一阵寒懔,袭上心头,锦云妹子的双亲,上官伯伯,和上官伯母两张熟悉的慈祥笑容,仿佛就在眼前出现。这两位老人家,对自己爱护备至,视如己出,如今只剩下锦云妹子一点骨血,自己那能见死不救?唉!为了锦云妹子,她要自己放下龙形剑,就放下龙形剑罢!想到这里,突然另一个意念,又从他脑中迅速升起,自己如果依言放下龙形剑,但万妙仙姑是不是真肯放了锦云妹子呢?


岳天敏默默忖度着眼前情势,双目盯住万妙仙姑,一眨不眨,但目光之中,却隐隐射出煞气!这时笑面狼仇天来和追风剑客孙禄堂,黑煞神商震天、翁焚鳌、傅老义和阴山双尸,虽然停手,还各在对峙之中。


神猿剑董皓,手握断剑,已踅近黑煞神身边。


南霸天叶见阴,伤势较重,已由两个宫妆少女,替他敷上伤药,席地瞑坐!


徐落后只被削去一只耳朵,此时流血已止,却随着扫帚星蓝飘波,独眼龙刘成霸,一齐走近万妙仙姑身前,似乎在预防岳天敏的暴起救人!另一边春梅和庞小龙虽手执长剑,但他们方才被万妙仙姑喝住,此时欲前不前,一会瞧瞧万妙仙姑,一会又瞧瞧岳天敏,流露出无比的焦灼!


凤儿左手紧扣着“五殃针”筒,似乎只要万妙仙姑一下手,她就按动机簧,把这干人一齐射死?


“嘿嘿!姓岳的小子,你难道没听清楚仙姑说的话吗?”万妙仙姑敢情等得不耐,又在尖声厉喝。


岳天敏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似乎是强忍愤怒,也似乎下了最大决心,毅然问道:“你要岳某放下手上长剑,你是否立即释放锦云妹子?”


万妙仙姑嘴角上飞起一丝狞笑,道:“你放下长剑,仙姑岂会失信于你,不过你还得让徐堂主点住穴道。”


“哈哈!这话当真只能骗骗三岁小孩!”


追风剑客一声长笑,旱烟管向仇天来一指,道:“来!笑面狼,老朽可不在她威胁范围之内,咱们还是继续下去,说不定我也依样葫芦,制住了你,好威胁威胁他们。”口中说着,旱烟管早已顺势点出!


仇天来方才已领教过追风剑客的点苍绝学,自己几乎被他逼得招架无功,但此时当着许多堂主,又岂肯示弱,尖笑道:“那也未必见得!”


双肩微晃,闪开孙禄堂攻势,血星剑也随着挥出,两人才一动手,那边却又有了变化!


原来万妙仙姑话才出口,上官锦云忽然颤声叫道:“敏哥哥,不可上她的当!”


万妙仙姑听得脸色一沉,怒声喝道:“贱婢找死!”她手腕微微一点,剑尖已刺入上官锦云衣服之中!


“啊!”上官锦云痛得一声尖叫,花容骤变,晶莹泪水,一颗颗顺颊而下!岳天敏双目喷火,脸上满布杀气,大喝一声:“妖妇,你敢***锦云妹子,岳某要你们一面个溅血剑下!”


他这一声大喝,宛若平地焦雷,万妙仙姑虽然身集两家之长,武功卓绝,但被他这声震耳大喝,和瞧到岳天敏凛然而立,那双带煞的炯炯目光,威棱慑人。也不由暗暗打了个寒噤,阴嘿道:“小子,多言无益,你放下龙形剑,仙姑自然檡放于她。”


岳天敏不暇思索,沉声应道:“好!岳某丢下长剑,你就得释放!”


万妙仙姑道:“这个自然!”


“且慢!”上官锦云突然凤目一睁,流泪道:“敏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宁愿一死,你替我苦命妹子报仇罢!”


她话声未落,一个娇躯,突然往身后剑尖上顶去!


“嘿!贱婢,你别想做梦!”万妙仙姑说时迟,那时快,左手一点,业已制住上官锦云穴道,右手剑尖,依然顶在她后心。


“呛”!岳天敏随手一掷,龙形剑一道光华,呛然落到一丈开外,颤巍巍插在地上!俊目放光,敞声笑道:“万妙仙姑,你这该放她了罢!”


万妙仙姑瞧了凤儿手中的“五殃针”一眼,果然把长剑移开,阴阴的道:“你是不是叫她们送死来?”


岳天敏点头道:“你只管叫姓徐的过来,不过在未点岳某穴道之前,你得恢复锦云妹子的自由。”


说到这里,回头向春梅等三人道:“你们快退下去!”


春梅瞧得心头大急,忙道:“岳少爷……”


岳天敏声色俱厉的挥手道:“你们只管走开。”


春梅不敢违拗,果然和凤儿龙儿,一齐后退了七八步,才停住身子!


万妙仙姑目光阴睛不定,阴恻恻的笑了笑,向徐落后道:“有烦徐堂主,过去点他穴道。”


徐落后方才被岳天敏削去左耳,怀恨在心,此时一听要自己过去点他穴道,心中大喜,立即答应一声,大踏步往岳天敏走去!那知还没走近,他目光和岳天敏一接,只觉两道冷电,好像直射心窝,心头一慌,脚下不由自主的发起软来。


岳天敏冷哼道:“姓徐的,你只管过来就是。”


徐落后身为赤衣教外五堂首席堂主,那有如此不济?说实在的,他是给岳天敏方才那一剑,吓破了胆!这时给岳天敏这么一喝,横肉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壮着胆子走到岳天敏跟前。


岳天敏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喝道:“你只管按到我身后大穴,不过在万妙仙姑没有释放我妹子之前,你敢暗施偷袭,莫怪岳某把你立毙掌下。”


徐落后嘿了一声,暗想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发横,只要太爷按上大穴,你小子就是有天大本领,也莫想挣扎!当下依言绕到岳天敏背后,他可真耽心岳天敏会突下杀手,战战兢兢伸出右手,同时运足全身功力,认准“背梁”穴,狠命拍下!要知背梁穴位于两胛之间,脊梁骨缝为背后大穴,穴适为中枢神经,直接影响后脑,轻轻一点,立即晕迷,如果用上重手法,就得当场立毙。徐落后身为赤衣教外五堂堂主,功力自非寻常,他自以为这一掌下去,即使姓岳的小子,运功抵御,也得立受重伤。那知掌才拍下,只觉自己手掌,宛如拍在一团气体之上,根本无处着力!心头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但岳天敏却似乎并无所觉,抬头喝道:“万妙仙姑,姓徐的已手抵岳某‘背梁’穴上,你还不放人?”


万妙仙姑目射凶光,果然瞧到徐落后一只右掌,已紧紧抵在岳天敏后心“背梁”穴上,好像正候自己发令!心中不由暗暗骂了一句“饭桶”,既然手掌已经抵住对方大穴,何不就立即下手,难道真的要我释放这贱婢不成?心中想着,不由赶紧瞧了徐落后一眼,那知徐落后也正在瞧着自已,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此时又不好明叫,目光一转,暗想姓岳的小子,既在掌握之中,凭你们两个丫头,也逃不出自己手去,心念一动,冷哼了声,道:“徐堂主快请下手!”


喝声之中,猛的伸手往上官锦云身上拍去。


上官锦云一个娇躯,直被拍出七八尺外,“哇”的一声,扑倒地上。


“哈哈”!岳天敏一声仰天长笑,身形一振,“太清罡气”陡然暴涨!


“砰”!徐落后闷哼都未哼出,身子被一股真气,撞得往后直飞,同时插在地上的一柄龙形剑,紫光如电,化作经天长虹,突然从地上自动飞起,往万妙仙姑激射而出!这一下,当真变起仓猝,任谁也没想到局势会如此急转直下!当然岳天敏使的正是昆仑绝学“纵鹤擒龙”中的“纵鹤手”!他故意丢弃长剑,等到万妙仙姑释放了上官锦云,然后右手发出真气,推动龙形剑,直往万妙仙姑凌空劈落!经丈长虹,去势如电,万妙仙姑连闪躲不来都及,森森剑气,耀眼光华,业已射到身前!就在这生死一发之际,突然响起一声破空大笑,随着笑声,飞来一条人影,他身形比剑光还快,身在半空,居然伸手往青紫光华中抓去!龙形剑斩金截铁,吹毫立断,谁敢徒手往剑锋上去抓?但竟被那人抓住了,身形落地,他右手正抓在青虹吞吐,锋利无比的剑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