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诛妖复仇

作者:东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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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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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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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1560字

巡曹目光如鼠,双肩耸动探首朝前喝道:“什么人,吃吃喝喝,敢挡本座的道?”


“哈哈、左老哥,你大概又喝了几口孟婆汤,不在你的地方兜风,却闯到兄弟这里来了,还说兄弟挡了你的道?”


这人声音洪亮,随着话声,从幢幢黑影中,走出一个高大人影!


只见他同样头戴乌纱,身穿长仅及股的半截红袍生得浓眉大眼,连鬓长须,活像阎王面前的判官!


纪胜忙道:“右巡曹到了。”


巡曹口中一阵嘿嘿干笑,拱拱手道:“原来是右老哥。”


高大的右巡曹双目炯炯,大笑道:“瞧你真的喝醉了,居然连我老贺都叫作了右老哥起来。”


原来他姓贺!


左巡曹瞪着眼,哼道:“你可以叫我老左,我不能叫你老右?”


右巡曹大笑道:“你老哥本来姓左,但兄弟可不姓右。”


左巡曹心中暗道:“原来自己姓左。”


但他依然哼道:“兄弟不管这些。”


右巡曹道:“好,好,你叫,你叫,唔,你老哥这时率领大队人马,这是做什么来的?”


左巡曹翻着眼睛,阴笑道:“你想兄弟会有什么事?”


右巡曹道:“那是找兄弟有事?”


左巡曹道:“正是。”


右巡曹诧异的道:“你没把关在铁笼里的人放上刀山去?”


原来那铁闸,他们叫做“铁笼”,还可以把人放上刀山去。


左巡曹微微摇头道:“没有,教主传下令来,这些人都要活捉的。”他忽然凑上一步,低声笑道:“兄弟是来跟老哥打个商量。”


右巡曹奇道:“左老哥跟兄弟商什么量?”


左巡曹压低声音道:“兄弟是跟老哥讨救兵来的。”


右巡曹目光一注,问道:“很棘手吗?”


左巡曹道:“岂只棘手,简直厉害,兄弟差点把一条老命,送在铁笼里。”


右巡曹道:“左老哥怎的没向教主报告?”


左巡曹耸耸肩道:“你老哥真是事不关己,兄弟连一点底子都没摸清楚,就能往上报?”


右巡曹道:“凭你左老哥的能耐,连这些人武功路数都没看得出来?”


左巡曹摇摇头道:“一个闸里,囚禁了十几个人,兄弟刚一下去,就遭他们攻击围攻,你能看出他们鬼路数来?”


右巡曹道:“左老哥是要兄弟帮你去拿人?”


左巡曹道:“那倒不用。”


右巡曹道:“那你要兄弟帮什么忙。”


左巡曹笑道:“咱们老弟兄一向合作的很好,兄弟之意,是兄弟动手之时,请老哥去作个壁上观。”


右巡曹道:“查看他们武功路数。”


左巡曹喜道:“正是,正是,兄弟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查出他们一点路数,兄弟报上去也不会显得太难堪了。”


右巡曹点点头道:“好,兄弟这就和老哥去一趟。”一面朝身后鬼卒吩咐道:“右一,本座去去就来你要他们小心防守。”


领头一名鬼卒躬身道:“属下遵命。‘”


右巡曹道:“走,人在第几个闸坐?”


左巡曹道:“第二、第二个闸里都有人但第二闸禁的几个,武功较高,如有你老哥帮忙,合咱们二人之力,大概可以罩得住了。”


右巡曹大笑道:“左老哥方才不是说不用兄弟帮你拿人么?”


左巡曹讪讪一笑道:“能把他们拿下来,就不用惊动教主,自是最好不过,真要拿不十,那就只好请求教主另派高手协助,只是如此一来,你我兄弟脸上,都不好看。”


右巡曹笑道:“好吧,兄弟就劝你拿人去。”


左巡曹连连打拱,低笑道:“兄弟这里谢了。”接着朝身后挥挥手道:“回去。”


他一声令下,前后鬼卒立即往后转过身去,队形随着一变,本来押后的走在前面开路,本来前面开路的押后,往原路行去。


左巡曹陪同右巡曹,依然走在中间,由两名打灯的鬼卒前导。


纪胜依然紧跟在两位巡曹老爷的身后,心中只是暗暗纳罕忖道:“两个闸里的人,已经全擒上来了,还去拿什么人?他真有些弄不清左巡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走了一段路,左巡曹忽然笑了笑:“不知你右老哥和兄弟二人,能不能把他们拿下?”


右巡曹还当他拿人心切,笑道:“左老哥怎么患失患得起来,咱们拿得下就拿,拿不下,报请教主另派高手协助,不就结了?”


左巡曹脚下一停,摇摇头道:“兄弟是怕你右老哥阵上失风,损了一世英名。”


右巡曹听得不禁有气,暗道:“我是帮你的忙来的,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一面嘿然道:“左老哥这话什么意思?”


左巡曹耸耸肩,嘻的道:“兄弟就是这个意思。”


右巡曹道:“你是说怕兄弟不是他们的对手么?”


左巡曹傻笑道:“正是,正是,你老哥可想试试?”


右巡曹道:“试什么?”


右巡曹道:“兄弟已经擒到了六个囚犯,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兄弟之意,就是放他们出来,给你老哥喂上几招。”


他要把擒下的人放出来给右巡曹喂几招,当真异想天开?


右巡曹哼道:“你要他们伸量兄弟?”


左巡曹嘻嘻笑道:“不,兄弟是让老哥伸量伸量他们的路子?”


他伸手朝南道前后指了指,又道:“前后都有兄弟手下把守,你老哥只管放心,想逃也逃不走的。”


他的意思当然是说三个囚犯,但听来就有些像右巡曾要逃了。


右巡曹前后一看,这可好,当真两头全有人堵着,心中不觉有气,怒哼道:“看来你左老哥存心跟兄弟过不去。”


左巡曹一阵呷呷尖笑,说道:“岂敢,岂敢,兄弟这样做,只是各为其主而已!”


这笑声,听得站在身后的纪胜惊然一惊睁大双目,朝左巡曹直楞!


右巡曹也自听出笑声不对,转过脸来,一双好烟眼神,注视着左巡曹,骇异的道:“你不是左长生?”


左巡曹耸耸肩,道:“你看兄弟是不是左长生?”


右巡曹也给弄糊涂了眼前明明就是左巡曹,就是烧了灰他也不会认错不觉摇摇头道:“兄弟听你方才笑声有异。”


左巡曹又是一阵呷呷尖笑,伸伸喉咙说道:”大概兄弟喉咙有些毛病。”


笑声尖得刺耳,有些像夜枭,但等他说话,就并不如此,这阴沉声音,分明又是左巡曹的声音。


一个人居然会有两种声音,不是喉咙出了毛病,还是什么?右巡曹倒也不疑有他但就在他转过身去不由蓦地一惊!


原来在他跟左巡曹说话之际,不知何时,已有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欺到自己身后相距数尺!


右巡曹也是久经大敌之人,连人家欺近身后都会一无所觉,心头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脚下轻蹬,猛地往后暴退,口中沉喝道:“左长生,他们是什么人?”


左巡曹望着他面露诡笑,说道:“兄弟方才不是告诉你了,他们就是兄弟擒来的六个囚犯呀!””


右巡曹心头又急又怒,但他确也了得,耳中听说有六个囚犯目光一瞥,只看到了五个心中立时发觉不对!


这少了一个不用说已经掩到了自己身后心念闪电一动正待朝横里闪开!猛听到“蓬”的一声右肩已被人家一掌击中,把他打出文外,贯落地面!


右巡曹跌的眼前金星直冒,一仆即起,一言不发,直往来路冲去。


他已经发觉有变,是以想突围而出,哪知他只冲了四五步路,眼前人影一闪,只听一个娇脆女子的声音叱道:“回去。”


呼的一掌,迎面击来!


右巡曹但觉这人明明是个鬼卒,但竟然会是女人,既是女人,他心头不觉一宽,欺身直上,左手挥出一掌,迎击过去。凭他的功力,一个女人岂能拦得住他?又是“啪”的一声,右巡曹但觉左臂剧痛如折!


连人家面貌都没有看清,大叫一声,再也站不住脚,登登的连退三步,咬牙一哼,右手迅快往腰间摸去。


原来他连中两掌,都是仓猝应敌,连取兵刀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此刻才伸手去取兵刃。


但这一摸,腰间竟然空空如也,自己扣在腰上的软鞭,也不见了!


只听左巡曹嘻嘻一笑道:“有老哥,你可是找兵器么?软鞭在兄弟这里。”


右巡曹举眼看去,果见左巡曹手上,掂着自己那支软鞭,耸起双肩朝自己傻笑,心头不禁怒火狂炽,目皆欲裂,厉喝道:“左长生,你勾结外人,大概活的不耐烦了。”


左巡曹呷呷笑道:“咱们老兄弟,别伤了和气,你只要把身上行头脱下来,兄弟保证你没事。”


右巡曹怒吼一声,双手箕张,纵身朝左巡曹扑来。


左巡曹嘻的笑道:“右老哥,你何必动这么大肝火,兄弟只想暂借一用。”


右巡曹这一扑,势劲力猛,眼看左巡曹只顾说话,不避不让,心头暗喜:“你真该死!”


十只钢钩般的手指,朝左巡曹顶门直抓而下!


就在快要触到他头上乌纱左巡曹忽然不见,右巡曹扑攫而来,原是爪先身后。双脚还未落地突觉脚上一绊,那还收得住势,身不由己的往地上扑跌下去。他心知上了左巡曹的当,身子在跌下之际,猛地就在地上一滚滚出数尺。


这一瞬间,就有三四条人影倏然数来,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喝道:“擒活的。”


声音入耳,人影一闪而至快如电光石火,忽地一指点到。


这一指又快又准,人影乍进即退右巡曹穴道受制再也爬不起来,瞪着双颗眼珠骨碌碌乱转色厉内在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左巡曹笑嘻的走了过来低喝道:“右老哥,识相一点方才保住你性命的,就是武林盟岳夫人,你明白了么?”


右巡曹望了那瘦子黑衣鬼卒一眼问道:“你们要我怎样?”


左巡曹道:“只要老哥肯和咱们合作,武林盟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右巡曹道:“要兄弟如何合作法了?”


左巡曹笑了笑道:“容易得很,你老哥带咱们到阴冰地狱去。”


右巡曹疑惑的道:“你不是左长生?”


左巡曹道:“如何不是?”


右巡曹道:“老哥扮的极像,但决非左长生。”


左巡曹耸耸肩,低笑道:“就算不是吧!”


右巡曹道:“阴冰地狱,就在前面鬼门关之内。”


左巡曹道:“你答应合作了。”


右巡曹摇摇头道:“就是兄弟答应了,也进不去。”


左巡曹道:“如何进不去?”


右巡曹道:“进入鬼门关,须有教主鬼牒。”


左巡曹道:“咱们给他来个硬闯。”


右巡曹依然摇摇头道:“这希望不大。”


左巡曹道:“咱们不妨前去试试。”


右巡曹目光一抬,点头道:“兄弟蒙夫人不杀之恩,自当效劳。”


那假扮黑衣鬼卒的,正是凌杏仙,左手虚空一拂,道:“你起来。”


右巡曹但觉身上如轻风一拂,穴道顿解,心头止不住暗暗惊骇,忖道:“听她说话口音,声音娇美,年事定然不大,但凭她这凌空一拂,就解开自己身上穴道,这一手功夫,自己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心念转动,立即一跃而起,肃然改容,朝凌杏仙双手抱拳,说道:“属下衷心诚服,追随夫人,决无二心。”


左巡曹手中递过软鞭,说道:“这是你老哥的兵刃。”


右巡曹接到手中,依然在腰间围好,说道:“咱们走。”


这回由左巡曹和右巡曹两人走在前面,十八名鬼卒依然押着六名囚犯,紧跟两人身后而行。


左巡曹低声道:“老哥对鬼门关内情形,是否熟悉?”


右巡曹微微摇头道:“兄弟也不太清楚,鬼门关内,是由胡关主坐镇,非有教主鬼牒,不准入内。”


左巡曹问道:“胡关主?”


右巡曹道:“他叫胡兆良。”


左巡曹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昔年人称黑山猫的胡兆良,他原来没死。”


右巡曹道:“老哥和他认识?”


左巡曹道:“不算太熟。”接着问道:“你们四大阴曹,还有一个是谁?”


右巡曹道:“阴世总管阴千里。”


左巡曹道:“这老鬼也没死。”


右巡曹感慨的道:“咱们投奔到教主手下,已有七八年没见天日了。”


说话之时,已经回到一片宽广的广一场前面。


右巡曹伸手一指道:“前面就是鬼门关,咱们左右巡曹,就以此为界,左边由左兄负责,右边是兄弟的巡区。”


左巡曹举目望去,前面黑越越的,什么也看不到,不觉压低声音问道:“鬼门关想来有一道门户了?”


右巡曹道:“这里有一道天然大石壁,门户不在壁上,不到近前,不易看得出来。”


两人又走了十来丈远近,果见一堵黑色大石壁,挡住了去路。


右巡曹脚下一停低声说道:“兄弟叫开门,咱们就得相机行事,出手要快,若是被他们闭上关门,就休想再进得去了。”


左巡曹耸耸肩,轻笑道:“兄弟省得。”


右巡曹跨上一步,正待伸手朝石壁上一个小钢环拉去。


左巡曹忽然伸手一拦说道:“右兄且慢。”


右巡营一怔道:“老哥还怕兄弟耍花样么?”


右巡曹道:“那倒不是,兄弟适才想到了一件事?”


凑过头去,俯耳低低说了两句。


右巡曹点点头。


右巡曹朝跟在身后的纪胜道:“同三,上去叫门。”


纪胜慌忙躬身应“是”。


左巡曹咀皮微动,以“传音入密”朝他叮嘱了几句。


右巡曹道:“上去拉动铜环,先一,再二,再三,不可错了。”


纪胜道:“属下记下了。”举步走到壁前,依照右巡曹说的数字,拉动铜环。


只听石壁上“笃”的一声,打开一个小圆洞,接着露出一颗毛茸的脑袋,阴阳怪气的问道:“是什么人?”


纪胜道:“兄弟同三。”


那人又道:“有什么事?”


纪胜道:“快去通报关主左右巡曹来了。”


那人冷冷的朝纪胜身后望了一眼哼道:“我问事不问人,有什么事?”


纪胜道:“左右巡曹会同押重要人犯至此,请关主出关点收。”


那人道:“等一等。”


又是一笃”的一声,阖上了小孔。


左巡曹细看壁间并无门户痕迹,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不知他们如何出入的?”


右巡曹低低说道:“等会老哥可得小心应付。”


左巡曹嘻的笑道:“这个不劳老哥费神,兄弟自会应付。”


右巡曹凝重的道:“胡兆良手底下可不含糊。”


左巡曹道:“兄弟自有道理。”


不多一会,但听地底响起阵辘辘转动之声,接着但见石壁下丈许方圆的一块地面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大洞。


左巡曹心中暗想:“我道避间毫无门户迹象,他们是如何出入的?原来这地底铺着一方大铁板,这等机关,真是笨到家了。”


就在他思忖之际,地洞中已有人拾级而上,首先是两个皋隶打扮的人,手执两盏绿惨惨的灯光。接着走出一个满脸短泛的黑袍人来,他身后紧跟着四名黑色或装汉子。


这黑袍人不用说就是关主胡兆良了。只要看他那副尊容,就有些像山猫!


胡关主登上平地立即双拳一地尖产笑道:“怎么?二位老哥会同办案,亲自押送,倒是少有的事送来的是何等样人?”


左巡曹阴沉一笑道:“胡兄果然料事如神这几个人是教主亲自交代要兄弟两人押送来的。”


胡关主道:“是几个什么人?”


右巡曹道:“据说武林盟的几个护法,方才前面若不是有岛上来的申令主在场,连教主都差点吃了人亏。”


胡关主望望被鬼卒押着的六人说道:“有这么厉害?”接着问道:“教主可曾吩咐,把他们送到哪里收押?”


左巡曹道:“教主说了,可把他们送入阴冰地狱。”


胡关主点头道:“好,把他们押过来。”


左巡曹向后挥了挥手道:“你们把人犯押过去,交与胡关主点收。”


六名鬼卒应了声“是”,手执鬼头刀,推着六个囚犯,走了过去。


胡关主也朝身后四个劲装汉子吩咐道:“你们把人犯收下了。”


左巡曹道:“胡兄,教主还有一件紧急命令,要兄弟转达。”


胡关主道:“教主有何命令,左兄请说。”


左巡曹凑上一步,低声道:“此事十分机密,此地不便多说,咱们到胡兄关上说去。”


胡关主道:“左兄怎地忘了,没有教主鬼牒,任何人不能入关,左兄这里说也是一样。”


左巡曹脸色一沉,微哼道:“兄弟就是奉教主之命来的,莫非胡兄还不信?”


右巡曹接口道:“方才教主确曾面谕左兄,转达胡兄……”


胡关主疑信参半,望望右巡曹,沉吟道:“这个……”


他回头之际,瞥见自己四个手下,木立不动,心知有变,突觉背后“灵台穴”上一麻!


左巡曹大笑道:“胡兄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教主的密令,好,咱们进去再作详谈。”


左手一把挽住胡关主,举步往地下石阶走去。


右巡曹眼看得手,也跟着笑道:“兄弟还是第一遭入关,胡兄可得好好招待。”相偕拾级而下。


身后十八名鬼卒、六个囚犯,早已把胡关主手下一齐制住,立即紧跟着走了下来。


这地道石级,足有一丈来宽,倒是十分平整。


左巡曹、右巡曹挟持着胡关主走了十来级。


忽见右首石壁间一道小门中,闪出一个长发黑衣人,迎着三人躬躬身道:“关主可要闭关……”


话声方落,一道人影已经到了面前,飞快的点出一指。


这出手之人,正是左巡曹手下一名鬼卒,也不知道他是谁?


黑衣人连吭也没吭一声,往后就倒。


右巡曹几乎连这人如何出手,都没看得清楚心头暗暗震惊,忖道:“看来武林盟果然高手如云。”


左巡曹吩咐道:“同三这关口由你去接替。”


纪胜为难道:“属f不知关门如何启闭之法?”


左巡曹低笑道:“这是最笨的机关了,里面有一个铁辘辘(绞盘),你只要倒转过来,铁板自然合拢,你好好上去守着,等咱们办完正事我自会给你解药。”


纪胜道:“在下遵命。只是你老不是金嬷嬷?”


左巡曹笑道:“自然不是,嘻嘻,我这身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但你只要认定我左巡曹要解药就是了。”


话声一落,朝纪胜嘴皮做动说了一阵。


纪胜连连点头躬身应“是”飞步朝右首一道小门中闪了进去。


石级继续往下,差不多走了百来级之多,石级尽头,豁然开朗,已经到了一座宽敞的石室。


这石室中间设着一张长案,案上还放着笔砚等物,左右两旁,放着两排兵刃架和几件刑具。倒像是进入了衙门大堂,敢情这里是胡关主平日“升堂”理事之处了。


左巡曹挟着胡关主。走到案前,把他往地上一放,直起腰,吁了口气道:“胡老哥就在这里歇息吧,兄弟拖着你,这段路,可真有些吃不消。”


他握着拳头,槌槌背脊,朝凌杏仙躬身笑道:“这里只有一把椅子,夫人请升堂吧!”


凌杏仙一身鬼卒打扮,摇摇头道:“我不累。”她伸手朝胡关主一指,问道:“萧护法,此人如何处置?”


原来左巡曹就是萧不二乔装的,难怪他时常耸着肩膀。


左巡曹笑道:“胡兆良外号黑山猫,是个直性子的人,小老儿的意思,先解开穴道,看他愿不愿意投效武林盟,能用则用,不能用就不用留了。”


凌杏仙道:“萧护法说的是,一切由你作主好了。”


左巡曹耸耸肩,回头道:“杜老哥有何高见?”


杜景康道:“现在你是巡曹,兄弟只是一名鬼卒,自然全听你的了。”


唐绳武道:“老丈,咱们现在不用再扮鬼卒了吧?”


左巡曹道:“小哥莫要脱,咱们还得扮演下去。”


唐绳武道:“咱们已把胡关主拿下,现在行迹都抖了出来,还扮鬼卒作甚?”


左巡曹低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小哥待会自会知道。”


唐绳武朝沈紫贵问道:“沈前辈知不知道?”


沈紫贵摇摇头道:“他一生鬼计多端,兄弟也猜不出来。”


丁捷侯道:“萧老哥游戏风尘,计智百出,兄弟实在钦佩得很。”


杜景康大笑道:“萧老哥,这回你该高兴了,还有人钦佩你呢!”


左巡曹耸耸肩道:“兄弟不想再和你们穷磨菇下去,咱们得办正事呢。”走到胡关主身边,举手一掌,推开他身上穴道,嘻的笑道:“胡关主,咱们都是武林盟的人,你大概都听清楚了?”胡关主方才穴道受制,但萧不二和凌杏仙说的话,他可全听到了,此刻穴道一解,舒展了一下手脚,缓缓站起,道:“你解开我穴道,不怕兄弟逃走么?”


左巡曹低笑道:“胡不良,你有本领逃,只管逃走,在兄弟看来,你能跑得出两步,已经算不错了。”


胡关主听他叫自己胡不良,不觉双目一睁,瞧着左巡曹道:“阁下何人?”


左巡曹道:“你想我会是谁?”


胡关主道:“阁下莫非是萧不二萧老哥么?”


左巡曹大笑道:“看来胡关主记忆真还不错,十年前,咱们好像在河套李家盘桓过两天,兄弟曾说过:“你胡老哥若是改个名儿,叫胡不良,和我萧不二,就是弟兄’,胡老哥哥还记得?”


胡关主点头道:“不错,所以你叫出胡不良来,兄弟就一定猜到是老哥了。”


左巡曹嘻嘻一笑道:“胡老哥打算如何?”


胡关主道:“咱们是老弟兄了,你看兄弟怎么办吧?”


左巡曹朝右巡曹一指道:“贺老哥已答应加入咱们武林盟,你老哥肯听兄弟相劝弃暗投明,自是最好。”


胡关主道:“武林盟?兄弟怎的从未听说过?”


左巡曹道:“武林盟最近才告成立,它是联合江湖各大门派,和武林正义人物,一致对抗武林公敌无名岛的大结合。”


胡关主道:“那么老哥等人,来此何事?”


左巡曹道:“朱友泉已成了无名岛的附庸,替无名岛为虎作伥,在河南地面,诛杀异己,收罗黑道人物,咱们是救人来的。”


胡关主道:“你们有人被囚在鬼门关么?”


左巡曹道:“兄弟一位老友小鲁班司马长弘,黑石岛门下丁灵,本盟总护法女弟子梁秀芬,洛阳小孟尝楚嵩生,全被囚在阴冰地狱之中。”


胡关主道:“阴冰地狱,确实囚禁着几个人,至于他们是谁,兄弟就不知道了,因为送到兄弟这里来之前,阴总管已经替他们编了号码,不知姓名。”


突听壁间响起清脆的铃声,“叮,叮叮,叮叮叮!”


左巡曹面有喜色,说道:“果然来了。”


胡关主奇道:“来的是谁?”


话声甫落,但见纪胜飞奔而下,朝左巡曹拱拱手道:“朱教主陪同申令主已到关下,要关主出去迎接。”


胡关主听的一怔,道:“会是教主?”


左巡曹道:“胡兄快出去迎接,只是莫露了口风。”一面朝纪胜挥挥手道:“快去开关。”


纪胜领命,回身朝石级上奔去。


胡关主势成骑虎,只得点点头道:“萧老哥,要兄弟如何应付?”


左巡曹道:“胡兄把他们接进来就好,旁的不用管了。”一面朝凌杏仙道:“有申惜娇同行,旁人不易对付,只怕要夫人亲自出去,以防万一。”


凌杏仙道:“好,我随胡关主出去好了。”


左巡曹又道:“还有沈兄、丁兄、和唐小哥三位,也一齐扮作胡兄手下,跟胡兄出去,若非被申惜娇瞧出破绽,最好莫动声色,把他们接到里面来再行动手。”


沈紫贵道:“兄弟省得。”


左巡曹道:“胡兄快去。”


胡关主只得率同凌杏仙等四人,朝上行去。


左巡曹匆匆忙忙的要其余的人一齐藏好。然后熄去灯笼。


关门缓缓启开,胡关主由两名鬼卒执灯前导,两名鬼卒一左一右紧随身后,登上石级。


只见邙山鬼叟和一个白脸无须的青衫文士站在关前,身后只随两名鬼徒,垂手而立。


胡关主赶紧趋上一步,拱手道:“属下胡兆良见过教主。”


胡关主虽没见过申惜娇,但九尾天狐的大名,可早就知道,连忙又朝申惜娇抱抱拳道:


“见过申令主。”


申惜娇神情侣傲,只朝他哼了一声。


胡关主心中暗暗恼怒,忖道:“妖妇好大的架子。”


邙山鬼叟问道:“胡关主,关上可有什么事么?”


胡关主道:“回教主,方才左巡曹送来了六名囚犯。”


邙山鬼叟奇道:“左长生送来的是什么人?”


胡关主道:“六名囚犯,都已编了号,属下照编号收押,不知他们是谁?”


邙山鬼叟道:“你把他们收押何处?”


胡关主道:“属下依照阴总管编的字号,收押到阴冰地狱去了。”


邙山鬼叟突然神色一变,急道:“不对!”


胡关主心头一惊,暗暗凝功戒备,一面故意惶恐的道:“属下不知哪里不对了?”


邙山鬼叟双目绿芒连闪沉声道:“阴总管并未向老夫报告,此事只怕有诈!”


胡关主脸上流露出惊异之色说道:“诈在哪里,属下怎会看不出来?”


邙山鬼叟一挥手道:“快在前面领路,老夫要亲自前去瞧瞧,迟恐生变。”


胡关主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心头更是吃惊,说道:“教主是说这六个囚犯会起变么?”


邙山鬼叟道:“此时无暇多说,咱们进去再说。”


胡关主连连应“是”,躬躬身道:“教主请。”


邙山鬼叟转身朝申惜娇抬抬手道:“申令主请先。”


申惜娇也不客气,昂然走在前面,拾级而下,两名鬼卒连忙手提灯笼,抢在前面领路。


邙山鬼叟随紧她身后,胡关主和两名手下则随在邙山鬼叟身后。


大家走下石级,身后一阵轻震,铁板已经关起,恢复了原状。


申惜娇走在前面,正行之间,忽听耳边有人细笑道:“狐狸进洞来了!”


申惜娇听得一怔,喝道:“说话的是什么人?”


邙山鬼叟奇道:“没人说话。”


申惜娇道:“好像有人以千里传音,在我耳边说话。”


接着又有一个人细声道:“奇怪她怎么会有九条尾巴?”


又另一个人道:“天狐咯!”


接着又有一人冷笑道:“什么天狐,只是一只骚狐狸精罢了!”


申惜娇越听越气,举目四顾,这条石级中,除了自己几个人,别无他人,但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竟有四五个人之多,心中不禁大感惊凛!


她哪里知道这四五个人的口音,却都是萧不二一个人所发。


他躲在操纵室里(在石级右首)等申惜娇走下几级石级,他就悄悄探出头去,学着四五个人的口音,以“传音”之术送到申惜娇耳中,先给她来个莫测高深的“攻心战”!


申惜娇果然中了他的狡计双目寒光飞闪,只是不住的向左右打量,山腹深处,两边都是石壁,不知这四五个人的话声,究竟从何处传来的?但仔细谛听,话声又寂然不可再闻,好像那一阵交谈只是随风传来的一般!


申惜娇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有人以“千里传音”把话声送到自己耳中、当然不可能会听错。


莫非方才这一阵话音,是有人从外面传来的?此人能练音成丝,透石穿山,这份功力,那就非同小可!


萧不二这一着,果然有效直把一代妖姬的九尾天狐申惜娇捉弄得疑神疑鬼,心神不定!


百来级石级,不大工夫,便已走完。


邙山鬼叟陪同申惜娇刚一跨下石阶,只听右侧黑暗之中,啊起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属下贺志清参见教主。”


邙山鬼叟听的一怔,举目瞧去,黑暗之中,果见纱帽红袍的右巡曹贺志清率同四名鬼卒肃立右侧。


邙山鬼叟脸色阴沉问道:“贺巡曹,你来此作甚?”


右巡曹躬躬身道:“属下押解囚犯来的。””


就在此进,只听左侧有人喊道:“还有属下。”


那是左巡曹左长生的声音!


邙山鬼叟循声望去,左侧也一排站着四名鬼卒,只是没有领头的人,但此时从后洞跟跄踉跄的奔出一个人来!


这人头戴乌纱帽,身穿半截大红袍,两手提着裤子,连连躬身道:“该死,该死,教主来了,属下却去出恭,恭出了一半,教主已经下来了,属下只得忍着些恭,赶来参见教主。”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变成“该死教主”,“恭出了一半教主”,叫人听得好不滑稽!


邙山鬼叟一双绿阴阴的目光,目盯着他,阴声道:“左长生。”


左巡曹慌忙应道:“是,教主。”


左长生就是教主。


邙山鬼叟道:“你做什么来的?”


左巡曹这一阵工夫,才算把裤带结好,拍拍红袍下袍,谄笑道:“属下是押解囚犯来的。”


邙山鬼叟冷冷一哼道:“鬼门关乃是本教禁地,未奉老夫鬼牒,不准擅入,你们是奉何人之命来的?”


左巡曹听的一呆,望望右巡曹,说道:“这就奇了,属下和贺兄押解六名囚犯,是教主亲自交待的事,前后不过顿饭工夫,教主怎地忘了?”


右巡曹接口道:“是,是,教主亲自交代属下,这六名囚犯,非同小可,要属下会同左巡曹,押解来此。”


邙山鬼叟怒声道:“你们都活见鬼了,老夫几时交代你们押解囚犯?”


左巡曹嘻嘻直笑,轻声道:“教主号称鬼叟,本来就是活鬼嘛!”


右巡曹道:“教主方才亲自巡视各地,当面交代属下的。”


邙山鬼叟敢情没去注意左巡曹的话,只是朝右巡曹问道:“老夫可曾交给你们鬼牒?”


右巡首道:“有,有,教主不付属下鬼碟,胡关主怎肯放属下进来?”


邙山鬼叟目注胡关主问道:“你验看了?”


胡关主点头道:“属下验看无讹。”


那山鬼望道:“鬼牒呢?”


右巡曹道:“在左兄身上。”


邙山鬼里回头道:“你取出来给老夫瞧瞧。”


左巡曹急得直是搔头,嗫嚅说道:“回教主,属下方才内急,手头没有东西可揩,就把那张黄纸揩了屁股……”


这话,哪里还像是属下跟教主说的?


邙山鬼叟气得脸色发黄,怒声道:“左长生,你敢捉弄老夫?”


左巡曹一脸惶急,连连哈腰道:“教主明鉴,属下说的全是实情,属下只道已经进关来了,那两张黄纸就没用了,教主不信,属下可以领你去看。”


这是说,领教主去看米田共了!


邙山鬼叟指着左巡曹骂道:“你放狗屁。”


左巡曹躬身道:“是,是,教主,放狗屁,放狗屁。”


胡关主道:“教主歇怒好在六名囚犯全在这里,教主可要亲自问问?”


邙山鬼叟道:“人在哪里?”


左巡曹挥挥手,笑道:“他们就在这里。”


他这一挥,登时有六名鬼卒,押着六名囚犯,从里面出来。


那六名囚犯,一看便知全被制住了穴道,除了两条腿还能走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邙山鬼叟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心里早已对这两位左右巡曹,起了怀疑,认为他们押来的六名囚犯,必有花样。但此刻看到六人全被点了穴道,心中又觉得自己料的也许不对。


只听申惜娇冷声问道:“朱教主,这左巡曹靠得住么?”


左巡曹没待邙山鬼叟回话,双肩一耸,抢着笑道:“靠得住,靠得住,申令主若是有意思的话,嘻,嘻,左某是天下最靠得住的男人了。”


他居然色胆包天,嘻皮笑脸的朝中借娇身边缓缓凑了过去。


申惜娇外号九尾天狐,她有这个外号,那就是说她为人狡黠如狐,谲诡多变,可不是骚狐狸。


此刻给左巡曹当众调戏,她总究是女人,刹那之间双颊飞红,柳眉一挑,怒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左巡曹口中呷呷尖笑道:“我是你老公。”


轻轻的一掌,朝申惜娇肩头拍去。这一掌装腔作势,简直是打情骂俏,没用丝毫力气。


邙山鬼叟笑声入耳,心头不禁惊然一悚,失色道:“你是金嬷嬷!”


申惜娇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笑意,挥手向左巡曹拍来的手腕截去,冷冷说道:“他不是金嬷嬷。”


她这一掌出手如刀,手去极快,但竟然没有截住左巡曹的手掌,反让他轻薄的在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嘻的笑道:“自然不是金嬷嬷,小生是左长生,男的。”


邙山鬼叟怒哼道:“左长生,你发疯了。”


左巡曹耸耸肩道:“小生是色迷心窍了。”


申惜娇一掌落空,心头更是暗暗震惊,回手又是一掌,迎着左巡曹额上劈去,口中喝道:“朱教主还看不出来,此人已经不是左长生了。”


邙山鬼叟还未答话突听“砰”“砰”两声,站在身后的两个徒弟,忽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紧接着但听“拍”的一声震响,两人双掌击实。


左巡曹双足紧钉原地,只不过身上晃了一下,九尾天狐申惜娇却急退了两步,一身青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申惜娇诡笑道:“好掌力,你且提气试试,体内可有异样?”


申惜娇是无名岛副总令主管台子的义女,也是这位擅于使毒的副总令主手下的令主,自然精于使毒。连摄魂掌班远都死在她的毒手之下。(她也被班远毁去了容貌,因此脸上经常戴着面具)。


她这话,等于告诉左巡曹已在这一掌上,中了毒。


左巡曹学着金嬷嬷的口音,一阵呷呷尖笑,道:“小生生来就不怕剧毒,不信你且看看这个。”


左手一探,伸出一只比墨还黑的手掌,朝申惜娇当面拍去。


申惜娇脸色一变倏地后退一步厉声道:“黑煞掌,你是什么人?”


只听身后有人咬牙切齿的喝道:“姓申的贱人,今天是你死期到了,我非把你心肝五脏挖出来不可!”


申惜娇倏地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黑衣鬼卒,手执短剑,目中射出仇怒凶光注定自己。


他本可一声不作,向自己身后袭击,却是不肯出手偷袭。


申惜娇望了他一眼,冷冷问道:“我和你有仇么?”


那鬼卒厉声道:“杀师之仇。”左手一把撕下蒙脸黑布。


申惜娇一怔,道:“你就是那唐家的遗孽?”


唐绳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声道:“不错,我就是唐绳武,姓申的贱人,方才我尽可一剑把你刺死,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我要堂堂正正的杀死你,为我死去的师傅报仇,要你死得明白,死而无怨……”


申借娇但觉面前这个大孩子不但俱是一脸杀气,连他身上,也透着逼人的肃杀之气!她成名多年,会过多少扎手人物,但从无一人杀气有他这么盛的,这大概就是不共载天之仇!


申惜娇居然为他气势所慑,点点头道:“你是班远的徒弟,告诉你,班远虽是我毒杀的,但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你真正的杀师仇人,应该不是我。”


唐绳武道:“那是什么人?”


申惜娇道:“班远身为黑衣堂主,居然心生背叛,潜逃无踪,发令追杀班远的,自然是岛主了。”


唐纪武哼道:“你说铜沙岛主,哼,就算他铜沙岛主换个名字,变成无名岛主,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你姓申的也是凶手,今天要委屈你先走一步。”


申惜娇格格笑道:“你口气倒是不小,好吧,你有本领胜得过我,我这条命,就赔上了。”


唐绳武沉喝道:“你亮兵刃。”


申惜娇手中摺扇一摇,道:“这就是我的兵刃,你只管使来就是了。”


唐绳武短剑一指,仰天道:“师父在天之灵,徒儿今天替你老人家报仇了。”


申惜娇格格笑道:“说得好,你能杀死我申惜娇,那真合了八十岁老娘,倒崩儿了。”


唐绳武大喝一声道:“你小心了!”


乌黑有光的左手向外扬起,刷的一剑,朝申惜娇当胸就刺。


申惜娇铁骨招扇一拨,堪堪封开剑势,唐绳武一只乌黑的左手,已然击上肩头。


申惜娇蓦地一惊,连忙提吸真气,飞射数尺。交手一招,就被逼得后退,这是她出道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口中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有些门道。”


手腕轻轻一震,铁骨把扇倏然打开,人已跟着欺进,但听刷刷连响,扇风如旋,飞洒出一片光影,直向唐绳武身前卷到。


这一片扇影玄光,诡异绝伦,暴伸暴缩,飞旋似电,快得肉眼难辨。


唐绳武精神一振,大笑道:“来得好。”


不退反进,短剑连挥,划起一道道的剑光,纵横交织,往扇影中闯入,左手一只乌黑手掌,居然还透过扇形,奇招突出,朝申惜娇忽劈忽削,突击而来。


他这一展开齐天宸传授的“剑掌十三式”,当真奇奥绝伦,神鬼莫测!


申惜妖一身武学,在江湖上已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然,九尾天狐的大名,昔年也列不上“妖榜”了;但她此刻,在唐绳武的一轮抢攻之中虽没落到下风,竟然已有缚手缚脚之感。


再说邙山鬼叟眼看两个鬼徒忽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心头猛然一惊,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形,身形一晃,横移数尺,双目绿光暴射沉喝道:“什么人暗算老夫门人?”


他这一眼瞥处,顿时发现情势不对!


这座大厅(石室)四周,除了胡关主和左右巡曹三人之外,还有十几名鬼卒,分左右前后,把自己团团围住。


最使他吃惊的是,以九尾天狐申惜娇的能耐,居然仅和对方一名鬼卒打成平手!


就在他喝声出口,只听一名鬼卒大声喝道:“朱友泉听着,武林盟岳夫人亲率大批高手在此,你还不束手就缚,真想到阴曹地府,去做幽冥教主了?”


邙山鬼叟目光闪烁不定,阴声道:“你们要待怎样?”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简单得很,你束手就缚,听候岳夫人处置”


邙山鬼叟哼道:“老夫不肯束手就缚呢?”


左巡曹道:“那就毙命于此。”


邙山鬼叟环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想倚多为胜?”


左巡曹道:“用不着,用不着,对付你朱友泉,嘿嘿,咱们这里,任挑一个都能胜任愉快。”


邙山鬼叟突然仰天大笑道:“不在老夫幽冥界,你说的也许差不多。”


左巡曹心中一动,问道:“在你幽冥界又如何?”


邙山鬼叟道:“诸位纵然了得,但若无老夫点个头,你们能够生离幽冥洞府么?”


左巡曹道:“那就更非把你擒下不可了。”


邙山鬼叟目光闪动,阴声道:“你老哥说的任由老夫挑一个,此话当真?”


左巡首道:“我说出来了自然算数。”


邙山鬼叟道:“好那么老夫就挑上你了,咱们单打独斗,决一胜负。”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承蒙教主瞧得起,兄弟当真受宠若惊,只不知咱们这场单打独斗,胜如何?负又如何?”


邙山鬼叟不假思索道:“老夫败了听凭处置,老夫若是胜了,就得让老夫出去。”


左巡首道:“这倒很公平咱们就这么办。”


邙山鬼叟道:“哪一位是岳夫人?”


左巡曹道:“你问岳夫人作甚?”


邙山鬼叟道:“阁下说的,老夫很难置信……”


左巡曹嘻嘻的笑道:“教主确有知人之明。”


郎山鬼娶道:“岳夫人身为武林盟的盟主夫人,自然信任得过,老夫想请她作个见证。”


左巡曹回头朝凌杏仙拱拱手笑道:“看来还得夫人向他保证呢。”


凌杏仙道:“朱教主但请放心,左巡曹说出的话,自可算数。”


她不说“萧护法”,而说“左巡曹”,是使邙山鬼叟摸不清萧不二的身份。


邙山鬼叟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盯着凌杏仙问道:“方才假扮七姑娘边老的,就是夫人了。”


凌杏仙轻笑道:“不错。”


邙山鬼叟绿睛转动,问道:“老夫不明白诸位是如何进鬼门关来的,夫人能见告么?”


左巡曹道:“朱友泉,你不用再探咱们的口气了,区区鬼窝,你认为能困得住咱们?”


邙山鬼叟道:“好,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左巡曹道:“别忙,咱们决斗的时间还没到?”


邙山鬼叟道:“决斗还有时间?”


左巡曹伸手一指道:“快了,等那位唐小哥收拾了申惜娇,第一场结束,咱们第二场再开始不迟,目下你教主还可好好盘算盘算,还是投效武林盟好,还是替无名岛卖命,把老命送在这里的好?”


这话正合邙山鬼叟的心意,果然不再作声。


整座大厅,有四盏绿惨惨的鬼火灯笼,用来照明,虽不太亮,也足可使大家看的清楚了!


九尾天狐申惜娇已然使出浑身解数,但任她扇势如何凌厉,也只能和唐绳武打成平手!


不,打成平手,还差上一点!


唐绳武总究对敌经验不足,他一套剑法变化奇奥,原可占得上风,但申惜娇外号九尾天狐,为人何等狡黠,连她武功招术,也狠毒无比,狡猾绝伦,只要你稍微有一点破绽,她决不放过,有时还故意引逗,诱使你自露破绽。


试想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如何斗得过一个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九角天狐?唐绳武和她打成平手,可以说是全仗齐天宸这套“剑法”。


那么申惜娇如何还会差上一点呢?那是因为一般人动手过招,使剑就是使剑,使刀就是使刀,左手决不可能在使剑的同时,再给你来上一掌,这是心无二用。


可是唐绳武使的是“剑掌十三式”,剑中有掌,掌中有剑,剑掌同施,明明刺出的是剑,但左手却在同时又劈来一掌,这就叫人防不胜防。


申惜娇吃亏也就在此,她和唐绳武明明可以打成平手,因为唐绳武多出一只手来,使她无法招架,只好不时的躲闪避让,就这样,稍稍落了些下风。


激战中,突听申惜娇一声厉叫,铁骨扇倏地一卷,从她十六支扇骨中,飞出十六道灰白长线,朝唐绳武连绵射到。


左巡曹看得大惊,急忙喝道:“唐小哥小心她的‘白骨针’!”


原来那十六道灰白长线,正是九尾天狐仗以成名的“白骨针!”


十六支铁骨,各藏九针,这种针细如牛毛,九针一组,淬着九种不同毒药,平时一发九针,可连发十六次之多,当真使人避无可避。这回她久战无功,心头气恼已极,一下把扇中一百四十四支“白骨”,全使了出来。


十六道白线,宠住唐绳武全身,连绵射出,志在一举把唐绳武射杀,决不容他再有一线生机。


但他还是小觑了唐绳武!


左巡曹喝声甫出,唐绳武接着朗笑道:“她这点毒针,还不在小可眼里。”


口中说着,左手已从腰际取下墨玉拂,随手扬起一片银丝,像网罢般向空中散开!但听一阵嘶嘶细响,一百四十四支“白骨针”和银丝网罟一触,使自消失不见!


不,全被墨玉拂上千百缕银丝一齐吸住,收了过去。


唐绳武墨玉拂一抖,把“白骨针”抖落地上,傲然一笑:“申惜娇,你在唐绳武面前,使展毒药暗器,岂不是班门弄斧么?小爷也叫你见识见识唐门暗器的厉害!”


话声一落,突然欺上身去,挥手一剑,迎面劈出,一枚寒星却从剑底飞出,朝申借娇头上儒巾射去。


申惜娇听他口中明明说暗器,但却挥手攻出一剑,心中虽觉奇怪,可也不敢大意,立即举扇封架。但听“扑”的一声轻响,发觉头上儒巾似被什么暗器射中,心头不禁一惊!


只听唐绳武大笑道:“申惜娇,再低下头去,看看右手衣袖。”


申惜娇听他喝声,不由的低头看去,唐绳武倒是没有说假话!自己右袖,赫然钉着三支黑如墨的细小钢针,分明淬过剧毒,见血封喉但奇怪的是唐绳武何以不向自己要害下手?


就在此时,突听唐绳武大笑道:“申惜娇,你看清楚了,唐某毒药暗器,足可取你性命,但见血封喉,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拿下,凌迟处死,才雪我师门大仇……”


申惜娇真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直气得两眼通红,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厉叱道:


“好小子,我和你拚了。”


手中铁扇一丢,刷的抽出一柄短剑,纵身朝唐绳武扑来。人还未到,手腕连送,短剑已接连刺出,宛如一蓬密集尖椎,长短错落,急袭而去!


唐绳武大喝一声,挥剑还击,但见白光闪动,响起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剑鸣!


申惜娇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但见她目中闪过一丝惊芒,左肩上鲜血涌出,顺着青衫衣袖流了下来。闷声不响,扭头旋转,双足疾蹬,直对石阶冲去。


这正面出路,一排站着五人,中间一人正是凌杏仙,左右四人是彩带四婢。


申惜娇堪堪掠到,凌杏仙冷然喝道:“妖妇,此路不通。”抬手一挥,轻飘飘的拍来。


申惜娇是横上了心,咬牙哼道:“挡我者死!”连人带剑,冲了过去。


乍看凌杏仙这一掌,好像轻飘飘的没用多大力道,但申惜娇才冲上一步,就猛觉一阵无形潜力,像潮水般涌上身来,不但无法再进,直要把自己推得立脚不住!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莫非是玄门罡气?”心念闪电一动,身形立即向旁门去。


这刹时间她已恍然大悟,对方这个鬼卒,身材纤小,敢情就是岳小龙的妻子凌杏仙了。脚下一停,注目喝道:“你……是凌杏仙?”


话声方出,突见站在凌杏仙右侧的两个黑衣鬼卒,忽然一跃而出,叱道:“狐狸精,咱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彩带四婢中的迎春、迎月,娇叱响起,两人闪身直上,双腕齐扬挥动四柄精光耀目的短剑,一左一右,挺剑就刺。


两婢求功心切出手一招,就使了彩带门的杀手,四支短剑,寒芒流动,煞是凌厉!站在左首的迎春、迎风,一见两人动手,也双双闪出,同时向申惜娇身后欺来。


申惜娇急怒交进,厉哼一声,连发两剑,护住身子,转身向侧冲去。


这“大堂”右侧,同样站着四五个鬼卒,当前一个鬼卒突然迎出,从他袖中抽出一支晶莹玉箫,朗笑道:“沈紫贵在此。”


也不待申惜娇答话,玉萧吞吐,陡地逼攻过来。


玉萧郎君出手果然不凡,一把攻势之中似有几个变化,若打若劈,似点似扫,使人有一种不易封架的感觉。


申惜娇虽然早有戒备,仍被迫后退了两步,心头大怒,喝道:“玉箫郎君的名头,还唬不倒我。”


短剑一圈,架开玉箫,立还颜色,狠攻三招。


沈紫贵大笑道:“难不成沈紫贵还怕了你这婆娘?留你一条命,只是为了让唐小兄好手刃师仇罢了!”


口中说着,手上一紧,玉箫左扫右打,连攻了八招。这八招攻势连绵,快捷无伦,但申惜娇昔年名登“妖榜”岂是易与之人,一柄短剑同样使得风雨如透,快速抢攻。


转眼间,两人已对拆了十几个回合,沈紫贵蓦然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样缠斗,要打到几时去?”心念闪电一转,立即玉箫一摆,朝身后鬼卒喝道:“你们一齐上,把她拿下了。”


他身后四名鬼卒,轰应一声,挥动鬼头刀,一拥而上,抡刀就砍。


申惜娇不敢恋战,急攻两招,立时往后退去。


沈紫贵也不追击,朗朗笑道:“姓申的婆娘,不敢再打了么?那就恕兄弟不送。”


申惜娇后退了七八步,眼看沈紫贵果然并没迫来,但她环目四顾,这座十丈见方的石窟之中,四周俱是黑衣鬼卒把守。而且每一个方向,显然都配置有一二个高手,拦阻自己,只有唐绳武一人手仗短剑,站在中间。


这一情势,就是不让自己冲得出鬼门关去。她目光这一转动,瞥见站在北首前面的,只有胡关主和左右巡曹。


邙山鬼叟也站在他们边上,只是木然而立。心头不禁大怒,身形一旋,直向邙山鬼叟身前欺去;冷喝道:“朱友泉,你也反了么?”


邙山鬼叟听得机伶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左巡曹右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一支尺来长的金丝,快如闪电朝申惜娇肩头抽来。


那是如意金丝!


申惜娇身躯一闪,冷声道:“原来你是萧不二。”


左巡曹嘻的笑道:“申令主这回着走眼了,兄弟是萧不二的弟弟萧不三。”


申惜娇哼道:“我管你萧不二,萧不三。”’短剑直刺左巡曹左胁。


左巡曹右手如意金丝一扬朝她短剑上卷了过去,左手突出,一掌直朝申惜娇肩头拍来。


这一掌手法奇诡,等到申惜娇发现,已快拍上了肩头,心中暗暗一惊,忖道:“他这一掌竟然和唐绳武的手法十分相似。”


心念闪电一动,身形倏地后退半步,左掌如刀,迎击出去。


左巡曹嘻嘻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拍”的一声,双掌交接,萧不二句着小指,在她掌心轻轻搔了一下。申惜娇总究是个女人,发觉萧不二对自己轻薄,慌忙不迭的缩回手去。


要知在双掌交接之时,双方就该内劲外吐她急急缩回手去,自然并未发出掌力。


但就在此时突觉一股暗劲,直向身上撞到,再待闪避,已是不及,只好把缩回的左手,急急向外推出。


申惜娇吃亏在出手比人家迟了一步对方掌力,几乎全压到身上,此时哪里还想推得开去’!双足移动细碎步伐,一直被逼退出去五六步之多。突听身后“嘶”的一声一股破空锐啸,刺耳慑心,急袭而来。


申惜娇听风辨位这缕指风射来的方向,该是出于凌杏仙之手。


还未来得及闪避左巡曹已然迎面欺来,低笑道:“申令主再接兄弟一掌。”


一只乌黑的手掌,随着劈过来。


申惜娇心头暗暗震惊:“萧不二怎么也会黑煞掌?”


此刻前后夹击,她无暇多想,已飞快的朝左闪出。


哪知双足还未站稳,但听了捷侯的声音,暴喝一声,抡掌便击,掌风盈耳,直叩左耳。


申惜娇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身子一矮,丁捷侯一记掌风,从头上呼啸掠过,但就在此时,猛听身侧有人大笑一声,“砰”的一拳,击中左肩。


原来她左侧共有两人,她避开了丁捷侯一掌,却躲不过杜景康的一拳。


这一拳打得申惜娇肩骨欲碎,两眼发黑,身子向右直撞过去。她不过撞出六七步,已经听到右侧的沈紫贵朗笑一声白玉箫如惊雷迅电,拦腰扫来。


申惜娇咬紧银牙,身子就地一滚,从玉箫下滚出,心中大是惊奇!


这间石室,少说也有八九丈远,四周虽有人守住,但中间至少还留出五六丈方圆,何以自己只退了五六步,还不到一丈,就接连遇到敌人袭击?


心念转动,藉着一滚之势,举目朝外望去,原来先前站在四周的敌人,已然紧逼过来,把自己围在中间,前后左右,不过丈许光景。


申惜娇经过这一阵交手她已可分辨出四周的敌人是谁。


正面守住山口(通往关外的石级)的是凌杏仙,左首是丁捷侯、杜景康,右首是沈紫贵,背后是萧不二,在他们身后,每一个方向,都有四五个鬼卒,排成一排,严阵以待。


唐绳武手仗短剑,就站在不远之处静静的看着自己像冻蝇钻窗一般四面乱转,并未出手。那分明是想以逸待劳,等自己打到筋疲力竭再行出手。


她这一阵打量,其实只是眼珠一转的工夫九尾天狐这一看清四周情势,心头不禁大喜,身形骤然跃起。以手乍扬厉喝道:“我和你们拚了。”


口中说着“我和你们挤了”但双手只是如上扬起,井未向谁扑击而且扬起的双一手只是向空作势也没有撒出什么暗器好像是一记虚招!焉知这一消却是她的救命绝招,撒出来的是管台子最厉害的一种毒粉肉眼看不见的无形奇毒。


这种无形奇毒,只要吸入口鼻,即可置人于死,但有效范围只有一丈距离此刻对方几个高手,朝中间逼近,齐集在一起,正是施放无形奇毒的最好机会。


正当她喝声出口,毒粉出手,突觉背后一阵刺痛,如中巨椎,全身真气突然散去!


左巡曹一支如意金丝,无声无息的刺入她“灵台人”上口中低笑道:“申令主,还是躺下来休息一回吧!老实告诉你无形奇毒对咱们已经不管用了,你想想看,咱们早就知道你是姓管的副总令主膝下义女还会不防你一着?”


申惜娇汗如雨下,身躯一阵颤动,缓缓摊倒在地。


唐绳武猛地跨上一步一脚踏在她胸上厉喝道:“申惜娇,你也有今天。”


举起短剑,正待朝她心口刺去!


左巡曹伸手一拦道:“慢点。”


唐绳武道:“老丈还有什么话要问她么?”


左巡曹笑道:“她自知必死,哪里还肯吐露半字?”


唐绳武道:“那……”


左巡曹没待他说完,耸耸肩,笑道:“她身上还有不少东西,对咱们大有用处,你这一剑下去,血淋淋的,就不好搜索了。”


他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双手在申惜娇身上,一阵乱掏,果然给他掏摸出七八个药瓶,一个小小的银铃,一个铜制的哨子,一块紫金令牌,一个铜制的扁盒,装的是扇骨中的毒针,以及手帕、碎银等物。


左巡曹得意的笑道:“如何,这些东西咱们一件也少不得。”说着伸手从申惜娇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又俯身从地上抬起申惜娇的那柄铁扇,一齐收入自己怀中。


凌杏仙道:“萧护法要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山人自有道理。’”


接着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的了几句。


凌杏仙连连点头道:“萧护法好主意,只是……”


她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身后四名使女一眼。


申惜娇被揭去面具之后,就露出一张斑澜可怖的面孔。


沈紫贵看得奇道:“九尾天狐申惜娇昔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她被人毁了容!”


唐绳武道:“她脸上是中了先师毒粉,并未死去,但先师却是中了她的奇毒死的。”他想起那天师傅临死的情形,眼中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仰天说道:“师傅,徒儿总算替你老人家报了血仇。”


手起剑落,刺入申惜娇的胸膛鲜血从胸口汨汨涌出。


名列妖榜的一代妖姬,九尾天狐一缕芳魂,向封神榜去也。


左巡曹回过头去,朝邙山鬼叟耸耸肩笑道:“喂,朱教主,现在该你上场了。”


邙山鬼叟早已看得胆颤心惊,连申惜娇都送了命,自己如何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心念转动慌忙转过身去朝凌杏仙一拱手,说道:“兄弟愿意投效武林盟下,听任驱策,还望夫人恕罪。”


凌杏仙道:“朱教主只要言出真诚武林盟是武林同盟,当然欢迎朱教主加盟。”


左巡曾拍拍邙山鬼叟肩膀、嘻的笑道:“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


凌杏仙道:“现在申惜娇已经伏诛,朱教主加盟,一切都已迎刃而解,咱们快去阴冰地狱救人要紧。”


邙山鬼叟含笑朝胡关主道:“胡关主请。”


胡关主抱抱拳道:“在下替夫人带路。”说罢,当先朝里洞行去。


左巡曹从身边取出“化骨丹”弹到申惜娇尸体之上,然后追着上来,大声道:“岳夫人,诸位老哥,咱们现在可以把这身鬼衣服脱下来了。”


边说,边从身上脱下半截红袍摘下纱帽,恢复了本来面目。


凌杏仙、沈紫贵、丁捷侯、杜景康、唐绳武、彩带四婢和九名武士,纷纷脱去了鬼卒服饰。


邙山鬼叟目光闪烁,呐呐笑道:“有萧老哥在这里,难怪诸位千变万化,捉摸不定了。”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这可不敢当,咱们这里,若论易容手法,该推杜老哥第一,他是跟二郎神丁老哥那里学来的,精通七十一变,兄弟我可差得远,不信,你问问大家,是不是都是杜老哥替他们改扮的?”


沈紫贵笑道:“二郎神精通七十二变,你老哥怎么少说了一变?”


萧不二笑道:“二郎神是会七十二变,但他教人家的时候,总得留上一手,邋遢道士学到的,就只有七十一变。”


杜景康道:“萧老哥真会说笑,兄弟的易容术,确实从丁老哥那里学了些皮毛,哪有萧老哥的精通?你连金嬷嬷、左巡曹两人的声音都摹仿得维纱维肖,就凭这一点,兄弟已经望尘莫及。”


萧不二笑道:“学人说话,还不简单,吃小老儿这一行饭,还得学鸡鸣鼠啮、狗打架、猫叫春呢!”


唐绳武道:“老丈纵能把什么人都学得像,但还是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萧法一道:“哪里还有破绽?”


唐绳武笑道:“老丈说不上几句,就要耸肩,这不是破绽么?”


沈紫贵接口道:“他这是贼相,江山好改,贼性难移。”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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