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为爱疯狂的女孩

作者: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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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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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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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4816字

(2)为爱疯狂的女孩


杜萌回来了,在历经两年三个月顺利拿到硕士学位以后,她回到了她熟悉的大院。还带着另个身份,汇丰银行的管理培训生。


因为她在英国的时候参加了汇丰银行的实习,所以从内部进入了他们全球管理培训生的计划。而且汇丰已经进入中国,于是,她可以直接到中国的汇丰银行进行实习。在一年的实习以后,再决定未来具体的工作地点和职位。在如今毕业生不好找工作,没经验等于没价值,海龟变海带的大形势下,杜萌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回国的第二天,她就要去汇丰银行报到。其实她的时差还没倒好,但也没办法,毕竟工作很重要。好在她只是瞌睡,并不会失眠,什么时候躺下都能睡着,所以,精神状态还不错,不至于倒时差倒得身心憔悴。


报到的事宜很快就结束了,负责培训生的hr人很好,知道她刚回国,让她回家休息两天,等全部实习生到齐了再一起开始培训。


所以这一天的事情,才中午十一点就结束了。杜萌一个在英国认识的朋友也在这附近上班,没什么事情,她就打电话给她,两人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她这个同学啊…非常神。个子不高,160m不到,精瘦。但非常非常的聪明,为人仗义,而且非常的有意思,不管什么事情,就算是悲惨到了家,到她嘴里一说,也能把你笑死过去。


当年杜萌刚到英国,一个大行李箱就missing了。中国到英国的飞机,一般是下午5点多,这时候的希思罗机场,基本上除了旅客,就没有服务人员,找谁也问不着。勉强做了登记,费劲地找到学校,杜萌那时候又累又饿又委屈,可是带的锅碗瓢盆都跟着她的行李箱私奔了。进了宿舍发现厨房有中国人,她眼巴巴地闻着香味,看着别人吃饭。有人看她可怜,施舍了她一顿饭,那个人就是她的这个同学陈怡。


陈怡在宿舍住她斜对门,人很好,很照顾她,关键是她太逗,常常让杜萌笑得前仰后合,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笑点别那么低行吗?你干吗?”


在知道杜萌行李找不到以后,陈怡非常开心地恭喜她,“丢得好,丢得妙,丢得呱呱叫你让希思罗机场赔你,反正这帮英国佬也不知道你里面有什么,你就说箱子值2000磅,让他们double赔你,把一年生活费赚出来再说!在这,有钱啥买不到?!”


当时这话让杜萌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大院里出来的孩子,这事哪敢干啊?虽然,最后,杜萌的大行李在不知道飘泊了多少个国家以后,终于给送到了学校。陈怡还为此相当的扼腕。当然,这也是开玩笑安慰她,不过她胆子也很大。人家出关的时候,背一双肩背,里面放着一大盒她妈妈给熬的肉酱,满满一大乐扣,据说上飞机的时候还热的呢。就这么一路入关、过安检、出关,竟然没人管。就连希思罗有名的警察叔叔,也没要求开包检查。


路到了学校,也顺便喂了杜萌的嘴。


在宿舍里,她还带领着杜萌和印度阿x们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其实她们对印度人没有偏见,更没有discriminaion。但是他们太爱闹腾,晚上不睡觉,夜夜笙歌开pary抽烟喝酒吸大麻。太爱吃咖喱,弄得宿舍一股子怪味。


他们弄咖喱,陈怡就炒辣椒煎花椒,互相薰。他们晚上不睡觉,她就跑出来闹他们,喝酒嘛,那几个小阿仨还不在话下,总之,最后总是相安无事了。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反正,陈怡在杜萌的心里,有一个很特殊的地位,因为她们一起分享了在英国的寂寞时光。


杜萌坐在sarbucks里看杂志,还没到1点,就看到陈怡和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孩走进来。


“还不到点就逃班?”杜萌看到她就忍不住笑。


“给小日本干活,能逃还不逃点!陈怡一脸无所谓的无赖样,“我们这也是干正事,我同事出来取支票,我这不是怕她被打劫,陪她一起。张宁,我同事。杜萌,我在英国的同学,铁姐们!”


陈怡比杜萌提早回国半年,毕业论文是在国内写的。原因是,在英国的时候,她收到她现在供职的这家世界500强的日资企业的面试通知,似乎是当年放在网上的简历起了作用。正好赶上放假,她就回来了。虽然不会说日语,但父亲曾经在日本留学这个因素好像起了作用,她收到了最终的offer。可她那时候也很犹豫,因为最重要的毕业论文还没有完成。那时,她和杜萌商量了很长时间,还是杜萌鼓励她回来上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杜萌的帮助下,她用email跟指导老师联系,最终也顺利毕业,而且目前工作也不错,虽然,看起来问题还是有的…“我这刚跟人打完架,出来透口气……”


“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前段时间,陈怡给她写信,说小二郎的故事。他们统计新员工建表,拿着入职的欢迎信,有一个新来的东北区代表叫山下小二郎,她以为郎字就像中文的君一样,是敬称,自动给去了,小二郎先生变成了小二。表一交上去,她的leader叫她,“qinsan,过来下!”人家问她,山下小二是谁?她回答,不就是新来的那个代表。她的leader表情平静,声音平稳地回道,“山下先生叫做山下小二郎”。


按陈怡的话,她的leader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嘴角和眼角都轻微抽搐,他们两人脸对脸,眼对眼,都憋着,看谁先笑出来。


看完这封信,杜萌爆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哪关我的事啊?!我们财务部一二姐,我都服了。每个月一号都给我打电话,‘陈怡,你的表呢?’地税局十三号才出表,我给她偷去啊我!过三天又来问,‘陈怡,你表呢?’又给她解释一遍。隔一周今天又来电话问,我疯了我,我跟她说,‘你等着,我给你编去啊我!’整一神经不正常!”


“得了,你们leader今天不是看不下去了?咱们走的时候说找她给她单独培训,她可真够二的!”她的同事安慰了两句,然后说,“回去吧,叫你朋友一起,拿东西吃饭去了!”


“走,杜萌。你跟我们上去,顺便看看我们那个变态地方,拿了东西咱就撤!”


杜萌笑笑,跟着她们走。


这块儿确实是高档办公地,每个人都衣着光鲜,香水味扑鼻。


“最近怎么样,除了跟财务打架,都顺利吗?”


“嗨……咱认命了呗!开始不是跟你说,还想着让你以后也来,咱们俩联手踩平小日本。现在,我基本上被搞疯。天天日语英语中文,混着来,要猜着想什么意思。一个文件八百多人签,一点小错打回来,再来一遍,还八百多人签,每个人看了盖章,最后章落起来能把你压死。更别说小日本这帮变态!”


“快说,我听听有什么好玩的!”听到这,杜萌已经笑出来,她都能想象,本性大大咧咧的陈怡,遇上严谨的日本人能被折磨成什么德行了。


“哎…还那句话,你笑点能别这么低吗?行吗?”陈怡白了她一眼,“我们那逗事多了。我总结啊,日本人啊,对咱中国人,就是羡慕嫉妒夹着恨。你看我们leader跟我说话,我跟他说英语,他给我回日文。显然,他那一口英语破发音,他们是生理缺陷,所以对咱们中国人英语说得好的,就是内心里敬仰、嫉妒,但他就跟你说日语,看,你不会说日语吧,他又觉得看不上你…就是这样,外表好像觉得自己特牛,其实内心极度自卑。”


“怡,你跟你同学说咱们业务部帅哥的故事。”同事明显地撺掇,脸上兴致勃勃地。


“帅哥啊…行,上去之前正好能讲完!”陈怡伸了个懒腰,“前段时间,我们忽然发现,咦……怎么忽然有个帅哥在公司里走动?竟然还是日本人,绝对不是矬子里拔将军,确实是挺帅的。就我们这位同事,张宁同学,立刻屁颠屁颠地去业务部打听了,日本刚调过来的,钢铁事业部的。我们中午跟业务部的一女同事一起吃饭,就八卦啦。一问这人,人家恍然大悟,哦……一把抓啊!”


听到这几个字,叫做张宁的同事立刻爆笑。


“小点声,小点声,注意点影响!”陈怡做了一个小点声的手势,因为她们在办公楼之间穿行,声音稍大点,就能引起很多穿行的办公室人员的注意,“我们小点声继续啊,话说这个新来的帅哥,一开始,都挺好的,人很nice,也有礼貌,印象不错。就有一次,她们部门设宴请公司大华北区的一些高级客户,而且是在客户的关系酒店里,很高级的地方,包了个宴会厅那种,很正式的商务宴请,不是那种胡闹的私人关系聚会,我们整个会社的老大也去了,但就是基本都是男的,就我们那一个女同事。我们那个帅哥呢,三杯黄汤下肚,跳上桌子开始跳脱衣舞……”


“脱衣服?全都脱?”杜萌掩不住愕然地重复。


“全脱!上下全扒光了!我们那个女同事说当时都惊了!”陈怡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们听的时候也惊了,就问那女同事,那你当时什么反应啊,都在一个桌上。我们那同事说,刚开始觉得恶心啊,赶紧不看了,后来一想,我干吗不看啊!咱中国人啥没见过,我不看好像怕他了,怕他一跳脱衣舞的小日本,这是民族问题。我就盯着他看,面带藐视的微笑一直盯着他看,咱得显示出咱中国女人的气度,咱啥没见过啊!”


杜萌听到这,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那个同事也是,没法忍啊!


只有说出这么逗的话的陈怡,一脸平静,严肃地说,“别笑别笑,最关键的还没说。那天我们一同事还问…怎么样,观后感的问题…我们那同事说了最经典的话,不行,没咱们中国男人行,基本上……一把抓!”说完,还用手在空中一划,做出抓的动作。


杜萌都不行了,真是彻底不行了,完全笑倒。


陈怡她们的公三存23楼,坐电梯的时候,本来就她们三个,还有说有笑的。后来乌泱泱进来堆人,然后忽然,进来了两个格外西装笔挺的人,一个看上去还挺帅。也因为这样,讣杜萌多看了眼。再回头看身边的两个,两人一脸诡笑,同时把手一伸,空中一划,一把抓啊!


杜萌没忍住,跟着她们起,一边憋着,一边爆笑。搞得电梯里的人,都是奇怪的眼神加上一头雾水。


杜萌跟着陈怡到她的办公室拿钱包,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个中年男士要走进去。看到他们,脸上马上挂出特别特别模式化的笑容,“qin—san,刚回来就吃饭去明?”


“是啊!已经十二点了,我刚从银行回来。我们1eader要求我们办事效率啊,所以你看我们常常来回跑。不像您啊,打完卡就出去,一天不回来也没什么任务啊!”


陈怡笑着,非常非常殷切的笑容,杜萌觉得她的脸都要抽筋了。


那个男同事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挂出了笑容,哈拉了两句,才走开。


“这人是谁啊?你们俩笑得都够假的!”等人走远了,杜萌才问道。


“别提了!”她压低声音,跟杜萌说,“我们公司的汉奸一号。”


“啊……”


“以前,我刚来的时候,还不适应这个公司的文化,哼……文化!有一次我们好几个部门开会,正式的会议讨论reorganlzan,好几个都是大老板。我们说完个话题,中间休息的时候,工业部的代表,一个日本大胖子,算是二级老板,当着一帮开会的人,男男女女,问,‘我问一下大家,如果我,我和一个不是我妻子的女士,去酒店,开房间,要不要结婚证明?’当时我还没习惯这个公司,我就惊了,偷偷地转过头自己嘟囔了一句,‘怎么说这个啊?’结果我身边坐的就是这个汉奸一号,听见我说,立刻举手要求发言,跟那个大胖子说,‘田中san,刚才陈怡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他一说完,全会议室的人都倒了。”


“这么夸张?”杜萌觉得,她今天来,又长见识了。


“夸张,你说什么?汉奸?我们公司有十大汉奸,不用惊讶,日本公司都是一般会给你养老的,时间长的员工都不开除,想要往上升的,般首先要巴结日本人,日本人都喜欢中国人巴着他们。所以,像我们从头到脚都这么有气节的中国人,有汉奸,也是大大的有!如果你说日本人找小姐这件事情,太正常了。前几天我们公司发通知要成本控制,我们财务部的老大,首先表态,有很多项目不能报销,其中就有一个,很严肃很正经地说,以后找小姐的费用一律不报销了。汗吧“是够夸张的!不会是你添油加醋,夸张事实吧?不能带民族感情色彩啊”


“骗你让日本人抽我绝对的,我亲耳听的,亲眼见的!陈怡恨恨地下保证,但说话的神态就像是在开玩笑,“你别说,小日本就这样。虽然我也烦,但我也承认,他们是细,干事认真得不行,也精着呢。反正我就当在这治治我的毛病了,你别看这个公司有名,在中国管的事挺多,管的地方也挺大,但人员很精简的。我们部门流程那点事情我都管,真当锻炼了。干两年,把小日本这点东西都学到手了,咱再撤,你说呢?”


“你自己有谱!反正当时咱们老师不是说,开始还是要进大公司,因为各种流程和制度完善,能学到正规的东西。再之后,想怎么发展就看各人了,你吧…”


“行,我知道你有职业规划,我放心,哈……”


陈怡开着玩笑,两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走到附近的餐厅,然后闲聊着度过她们的午餐时光。


快到一点的时候,两个人准备结账走人,杜萌看着陈怡笑的样子,放心地说了句,“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怡脸f轻松的表情缓了缓,“有啥放不放心的,不好能怎么样!我都跟你发毒誓了!”


“你…没回去找他吧?,杜萌有点迟疑,但还是问了。


“没不会的开始回来的时候特别坚决,后来有点动摇,你知道我们共同的朋友太多了,不想知道也总能听到些消息,然后,你知道我,很容易浮躁,然后会有中动。但还好,最后忍住了,我想起在英国的那种心情,我就跟自己说不能那么没出息。要不,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贱,太廉价了,我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到现在,拖的时间长了,也就不会,也不想去了。你可以放心!”


这个他,是陈怡交往了七年的前男友。像大部分远距离恋爱的学生情侣样,挡不住上班以后现实的诱惑,也抗不住不见面的寂寞,在陈怡去英国的第二年,他们分手了。七年的感情,不管怎么挽留,叫骂,留下的眼泪,曾经的美好,最终,说不见就再不见,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段痛苦的时光,杜萌就在陈十台的身边,眼看着,心疼着。


那是,那年三月底到四月份的事,马卜要到期中考试。有一天,杜萌早去上课,陈怡没起,她也没在意,因为两个人专业不同,上课时司也不样,有时候碰不到也是正常的。直到晚上她做完小组讨论,出了图书馆碰到了陈怡的同学,她顺口问她陈怡怎么没来上课,她才知道陈怡竟然翘了考试前的复习课。这太奇怪了,这是陈怡的第二学期了,按说老江湖是绝对不会在考试前逃课的。杜萌有点担心,虽然很快就要回宿舍了,在路上还是给她发了短信。


还好,陈怡很快就回了,“在宿舍,难受”


杜萌放了一半的心。


当回到宿舍,杜萌敲开陈怡房间的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陈怡的样子太糟糕了,头发压得乱乱的,脸色暗黄嘴唇干裂,两个眼睛布满血丝,肿得眼皮发亮,屋里面乱七八糟的,有随意丢弃的纸巾,也有些书本散落。陈怡只是给她开了门,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自顾自地又爬上床钻进被窝。


“怎么了你?”杜萌赶紧关了门跟进去。


“难受,不舒服!”陈怡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


“是不是发烧了?”杜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甚至有点发凉,“哪不舒服啊?怎么也不叫我?!我先给你烧点水吧!”


杜萌拿电水壶烧水,屋里一片混乱,而且厚重的窗帘拉着,又阴暗空气也不好,就说道:“你到我那屋躺着吧,我把这屋窗户开开。走吧!”


她伸手去拉她,陈怡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缩成团,眼睛直直地看着房顶,“我不去,哪也不去!”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杜萌看出不对劲了,“你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我男朋友给我写邮件通知我,我们分手了!”陈怡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说完,还是面无表情,就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杜萌只有无言,她真的不会面对这种问题,她又能说什么呢?


屋里面一下变得好安静,电热水壶烧开了水,“呜呜”的声音一直持续着,热气袅袅。


杜萌拿了杯子,给陈怡倒了热水,“起来喝点水吧!”


陈怡顿了一下,还是坐起了身,就着杜萌的手喝了两口,然后就像是在沙漠里独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自己抢过了杯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最后终于呛着了,用力地咳嗽,持续地咳嗽,直到掉下了眼泪。


杜萌拿过杯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会好的。”


“杜萌,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们在一起七年,七年啊!从我15岁到今天我22,我一辈子最好的时光,他和我,我昨天晚上就一直想,我所有的美好的回忆,都是围绕着他。我不明白,真不明白,说最爱你,辈子爱你的人,说不要,就全都不要,这么绝情。就算我求他,还是两个字,‘不行’陈怡激动地说完这一大段,忽然又安静下来,然后用特别冷静的声音又说道,“杜萌,我想回国!”


杜萌为她这句诂吓了跳,现存回去?在要考试的时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冲动,好好想想,你要是耽误了考试,你的学位就完了,虽然可以申请延迟,但是现在也有点晚,你再想想,可以打电话,我们”“如果打电话有用,我还想着回去吗?”陈怡打断杜萌有些慌乱的劝阻,“我昨天已经看过延考白勺规定了!我可以延考的!”


“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你觉得真的需要这样吗?如果回去能改变吗?还是你觉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都只想着要挽回他?”


杜萌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换来的是又一阵沉默。


“你放心,我不会回去的。”陈怡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是平静,平静而理性,平静而让人有些害怕,“我知道我自己的脾气,我要是回去了,那可真是要闹翻天了,肯定短时间解决不了。而我回去了,我心里明白,这边的学业也就废了。我爸妈花了那么多钱供我出来读书,到现在,我肯定是要拿到学位的,所以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完了!我知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陈怡终于把目光从天花板拉了回来,放在杜萌身上,苦笑了一下,“我脑子里理智得很,我都明白的,只是心里接受不了。退万步说,就算我回去了又怎么样!我坦白跟你说吧,杜萌,我回去也没用的。我走之前,他就跟我说过分手,但我没同意,我们还是有感情的,我坚持,他就没坚持。他跟我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他爸妈不喜欢我,他怕耽误我。他上次这么说,这次还这么说。只不过这一次加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联系。他这是逼我……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两个人,说不爱就不爱,说不见面就不见面,说不联系就永远不联系了?!我不甘心!”


陈怡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杜萌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拍她。人之所以会痛苦,就是因为已经预知了结果,却无法接受,更无力改变。


这天傍晚,杜萌一直静静地听陈怡诉说着她和他的故事,她的痛苦和无力改变结果的无奈。


之后的好几天,陈怡表现得很正常,她努力地学习,也努力地摆脱失恋所带来的种种影象。杜萌多少有些安心。但,在这方面缺乏经验的她,显然是低估了爱情所带来的强大破坏力。


那天上午,她正在上课,忽然接到陈怡的电话,陈怡上午没课,应该在宿舍才对。她跑出教室接电话心里一阵阵地打鼓。


“杜萌,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你把axi的号码告诉我,我要去机场,立刻“你疯了你不是想通了,怎么回事啊……”


“你不用说了,我现在很冷静,我终于知道了,是有人故意破坏,他心很软的,不会拒绝别人,肯定是那个人缠着他,我要回去好好收拾那个贱人……”


“你冷静点好吗?你这么激动要做什么,你回去能怎么样,你为你爸妈想想,也为你自己的前途想想,你拿不到学位,花这么多钱,以后怎么办……”


“我不管了,我现在什么都管不了。我管不了我爸妈,管不了以后,我就回去问他一句话,他才认识她多久,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我就任性这么次,我快疯了,我受不了……”


“陈怡,你冷静点,我就说句,你回去有用吗?人要是变了心,再说什么,再说什么都没用的。可是,你却要为这个而放弃你现在所有的,几乎是一切的东西,你觉得,值得吗?”


她说完这些,电话那一端是沉默,然后是低低的啜泣声,杜萌的心里,好难受。


“你等我,别着急作决定。我马上回去!


杜萌,第次,在英国,也是唯一次,翘了课,为了一个为爱疯狂的女孩。


杜萌回到宿舍,推开门,陈怡就躺在床上,胸膛上下起伏,似乎呼吸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杜萌,我觉得没有力气了。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去上课,可是,我点力气也没有,你帮帮我!


看着陈怡这个样子,杜萌心里好酸,“你今天好好歇着吧!别想太多了,都会过去的!”


她蹲下来,坐在地上,然后拉着陈怡的手,她的手很冷,松松地搭着她的。


“对不起,杜萌。你说得对,我只是发疯,我脑子里都明白的。他是变心了,很早以前就变心了,我其实有感觉的,他以前去上华尔街英语的时候,特别用心,他以前不喜欢学英语的,还交了堆,他说是一起学习的朋友。我不应该自己骗自己,我应该早点有所行动,我真不应该出国,我……”


“行了,别说了别难为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杜萌打断她,努力地想安慰她。


“我知道,真的,我就是想说说。我都明白。你知道我的,我比谁都明白呢,可是,还是想不通。”陈怡停了一下,眨了眨眼,两滴悬在眼眶的泪水滑了下来,“你知道吗?我前天做梦,又梦到我们在一起,好好地吃饭,然后他忽然站起来走了,我在后面追他、喊他,他都不理我。这几天,我们在一起的一些画面,老是在脑子里面转,越是不想想,越是经常地出现。我忍不住了,才给他打电话的。我特没出息,我求他来着,只要骗骗我也好,不用他做什么,就别说分手,等到我回国再谈。我在这里,只有我个人,我好寂寞,又寂寞又害怕,老是胡思乱想,只要等我回国就好。其实,不影响他的生活的,而且,也没多长时间了。可是,就连这样,他都不愿意。我问他是不是有别人了,他什么都不说,我就急了,我逼他,我说你好好说一句,就说我点也不爱你了,我喜欢别人,咱们分手。只要他说,我就再也不跟他联系……”


说到这,陈怡的话停了,杜萌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所以,杜萌,你说得对。人要是变心了,就再也拉不回来。以前不管怎么宝贝的东西,现在都不值文。你说得对,我是在发疯,到现在吵着要回去,我真是够贱的!”她笑了一下,带着泪花的笑容,“你今天就再听我说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别理我。我自己都明白,就是,就是觉得全身没力气,也许过了今天就好了,我就是没出息,放不下,割舍不了这七年的感情。”


杜萌能做的,就是握紧她的手。她的心很痛,她心疼陈怡,恨不得要是那男人在她面前,就给他一好打,为什么能这样去伤害个女孩的心?难道,爱情离开了,连基本的感情也会消失,七啊,长长的七年,一女孩最美丽的七年,就这样廉价地被丢弃,甚至连最基本的怜悯都吝于施舍?■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孤独夜晚,杜萌也感到了彻骨的寒冷。陪在这个曾经为爱疯狂的女孩身边,她的心受了伤,她也尝到了爱情的辛酸。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杜萌看着这个说起往事能够淡淡微笑的陈怡,近一年之后的今天,她也许真的走了出来。她很庆幸,庆幸一切都已过去。


“放心吧你啊我现在牛了!咱现在是高级白领,咱现在怕谁?!”陈怡说着又笑了出来,“我告诉过自己,以后被人欺负了,千万别抱怨。什么事都别往心里装,最好让别人也忘了。千万别把自己伪装成受害人,人要是示了弱,人人都要欺你一回。杜萌,我必须要忘了,你也忘了吧。我会找到更好的人,一定的。你也是,我们都是,你要相信我。”


杜萌点点头,她相信,她愿意这样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