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0
|本章字节:11478字
父亲背对着我用切肉刀斩东西,我走近去看,砧板上放着几截手指,没有戴指环,指甲圆润发白。
救赎
当父亲在餐桌上宣布与优希结婚的消息时,我几乎被愤怒炸破胸膛。
两年前我在日本新宿歌舞伎町闲逛的时候,看见优希被几个染了绿色头发的少年摁在地上。她很倔强地抬起头冲那帮流氓边吐唾沫边喊叫:“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上学,你们这帮混蛋!”
我站在那条光线阴暗的巷子看了很久。哪怕男孩们脱下优希的内裤甩到我脚边,我依旧没有上前救人。没错,救人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个写艳情的,需要的是灵感而不是良心。
然而优希当时比我想象中要勇猛得多。不一会儿,这群人当中的一个便发出惨叫,显然是被咬到了什么。她也趁机半支起身体,露出整个脸庞。尽管额边的发丝被她大张的嘴巴粘住,像长了胡子一般可笑,眼睛还是极美的,愤怒要远远多过惊恐,甚至看不出流眼泪的迹象。
我等那些孩子拉上各自的裤链离开以后才捡起地上的内裤,走过去。我也没打算掩饰自己刚才见死不救的恶劣行为。
优希两条腿上的掐痕在灯光下呈现黄绿色,斑驳陆离地散在皮肤上。她仰面躺着,眼神警惕而疲惫。
我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把内裤放进她手里:“刚才……真刺激啊!”我清楚这样的表态会惹来一身口水,只是估计到她未必再有力气教训我。
我喜欢看女人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的模样,脆弱又性感,宛若紫罗兰的碎花瓣贴紧了悬崖,摇摇欲坠还带点儿任性。那一夜空气里有微凉的、清爽的风吹过来,盖住彼此身上的酒腥味。我等优希整理好衣裳,问她要不要报个警走个形式,她果然摇头拒绝了。
和优希同居半个月后,我决定把她带回国。母亲已经习惯我的女人出入家宅,唯独父亲还是很不满,每次看见有高跟鞋堆在玄关处便会面色铁青。优希曾经天真地做了青柳寿司送去给他老人家当点心,结果他一脸严肃地跟母亲说:“你没告诉她我不能吃凉的东西么?”
可能是那一次的尴尬反而激发了优希的某些关乎尊严的东西,她开始千方百计讨好父亲,还向我打听他的喜好和身体状况。
也许被优希这么勤奋的劲头激励了,我居然也进入创作高潮期,没日没夜地在书房里写作,饮食都要优希端到房门口来。
荒唐的婚恋
噩梦般的创作期终于结束。优希给我洗澡搓背,把我的下巴剃刮得很光洁。
到大厅吃饭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碟整齐鲜艳的寿司。父亲坐餐桌旁,居然穿着件宝石蓝的衬衫,还破天荒地打上了银条纹领带,表情很紧张,嘴角一直有轻微的抽搐,他便是以这样别扭的姿态跟我讲自己要娶优希的。
“妈妈呢?她能同意?”我微笑着问父亲,这才发现他原本的花白头发已经染得漆黑,显得比从前要年轻几岁。
“她没有意见,已经回你外婆家去住了。”父亲搓了搓手,这是他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优希坐在他身边垂着头,像所有电视里看到的东瀛女子那样温柔,脖颈上系着条白金项链,挂坠是细碎的流苏。
我再也压不住怒火,霍地站起来,用力捏住优希的下巴,将她的头部向上掰起,冲父亲吼道:“你好好看看她!她要比你年轻多少?啊?!好好看看!”优希一动不动,眼角往下瞟,尽量不去看我们中间任何一个。
父亲面色涨得通红,急促又微弱地反击我:“优希已经三十六岁了,比你还大了整整五岁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我去找母亲谈,我不信她就这么走了!”我拿起电话拨打外婆家的电话。
“不用了,你找不到她的。”优希的声音刀尖一样刺过来,随后我整个脑壳便剧烈震荡起来,陷入黑暗之中……
身陷囹圄
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牵绊了我所有的神经,稍稍有一点意识之后我便试着睁眼,其实心底的悲伤还未完全被恐慌覆盖。
我爱优希,她光洁的脚踝似能踩出白莲般的梦境,让你沉沦后不愿醒来,甚至她肚脐眼上方那颗微微凸起的黑痣亦被我吮吸过千百遍,在我迷糊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优希线条精细的***以及弯腰时侧腹姣好的皱褶。如今她却要属于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一个老头子了。想到这里沮丧便蜂拥而来,把我彻底击溃。
眼睛勉强能完全睁开后,我试着舒展一下身体,却发现完全是徒劳,双手只能牢牢贴紧自己的臀部,轻轻一动便浑身巨痛。我这才发现自己被粗绳捆住了,从脚踝一直绑到胸囗,只能像条带鱼一样平卧。
我忍着痛楚用力移动,头大概是碰到了壁橱之类的东西,一件硬物砸中头顶,落在地上,有微微弹跳起来的声音。
按坠落物的形状判断应该是网球拍之类的东西,于是我终于确认到自己正处在家里的地下储藏间,心情有些平静下来。然而空气里弥漫开的陈腐味又立刻让我不安。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儿?父亲和优希两个人去哪儿了?母亲又在什么地方?
这些谜团不久便被下腹的尿意打乱了,我感觉到膀胱在渐渐鼓胀,开始还能忍住,慢慢地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只好用尽力气大叫起来。没想到才叫了一声便有光线出现,那光线伴随优希窈窕的身影同时出现。她微笑着碎步走到我面前跪下来,手里拿一卷粘胶带。
“真对不起,第一次干这种事,居然忘记了。”
优希撕开胶带往我嘴巴上没头没脑地缠起来,我拼命挣扎,那胶布反而拉住我的头发一起撕下来,痛得我直掉泪。待我的嘴巴被闷得湿热之后,才闻见骚臭味从身上散发出来——从裤裆沿着大腿往下已流出一滩水,湿湿地将裤腿贴在皮肤上,刚才膀胱憋胀的感觉不晓得什么时候消失了。
优希皱了皱眉头,她翘着兰花指解开我的皮带,脱下那条臭哄哄的脏裤子。我可以猜想自己当时的狼狈样子,不亚于优希被轮奸时的情景。不过,优希似乎也很满意现在的状况,她唇边的沟壑更深了,我低下头便能看见她脚上那双白色扣带粗跟皮鞋正轻快地移来移去。
终于,门又被关上了,我再次沉入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
密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排泄问题不再困扰我的时候,饥渴却接踵而来。
我极端地想念起餐桌上那盘寿司来,它们切口处堆挤着晶莹如玉的饭粒是如此诱人。可是不知道嘴上的胶布何时才会被扯下来,因为它缠了太多圈。
父亲端着食物来看我的时候,可能已是晚上了,因为他穿着带棕色圆点的睡衣,看到我的样子他忍不住退后了几步,有点不知所措,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端盘放在我面前,蹲下来仔细去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胶布带。
嘴巴自由以后,我根本没想到呼救,便直接扑向那堆食物,将脸埋进了饭碗里。我知道自己的吃相难看,如果换了平时,会被父亲极严厉地斥骂。但是现在应该不会,父亲像比我还软弱一百倍,甚至流露出孩子气的委屈表情。
“少康,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杀了你妈妈的,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啊!”
他的话有效地截住了我进食的动作,我的脑中像是被强迫挤进了几吨重的铅块,已经沉重到无法思考。
父亲却还在无力地解释:“是真的,我没有要杀她,只是吵架时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推了一下而已,而且……而且根本就没用力呀……”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遏制不住地狂吼起来——这是目前自己唯一能表达情绪的方式。这惊天的声响引来了优希,她果断地将手里的毛巾勒住我大张的嘴巴,我的呼喊就戛然而止了,只剩下父亲细微的啜泣……
被囚禁的日子里,我只能依靠自己的生理反应感知时间流逝。优希或者父亲每来送一次餐,我便用牙齿在墙上咬一道痕,它们后来杂乱到我自己都数不清,况且牙龈产生肿痛出血的症状,于是只好改成在心中计数。
偶尔,我会听见自己头顶上有交谈声,储藏室外脚踩草坪发出的“唰唰”的动静,也许又是隔壁的小孩跑到我家花园里找他的猫咪。
逃生欲望很快就变成幻想,这个储藏室太过封闭,吝啬到只能让我的眼睛适应黑暗。优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替我更换沾了粪便的衣裤,明知绳子已经勒进我的皮肉,摩擦到流脓出血,却没有丝毫怜悯之情流露。她动作轻柔有条理,一丝不苟,好像平常服侍我那样娴熟。
大约在我用心算计数计到第一百三十九的时候,父亲来给我喂食。他苍老得极为迅速,松垂的眼睑顺着嘴角的方向下拉,头发杂乱地顶在脑门上,很久没有修剪的样子。
我问他母亲的去向,他总是没出息地流泪,只说已经处理掉了,叫我不要担心。
蛊惑
次日是优希来送饭,她当天穿珍珠白的连衣裙,头发用银针束在脑后,我盘算着如何才能蹭掉她的发针,让她把头发披下来,从脖颈处滑落到胸前,如同以往和我***前的仪式一般。优希手上不戴指环,喂饭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将下巴微微抬起,荷叶领下隐隐映出乳沟的轮廓。
我张开嘴吃饭的时候,眼睛还直勾勾盯着优希的下巴和胸部。我急需这样的情欲燃烧,尽管无法像从前那样随时纵情,然而那团火却在刻意地膨胀,终有一天它会胀破出来,把眼前的女妖降伏。
吞下饭块的时候,我假装自己吃得太猛烈,舌头不小心舔到她雪白的手指。我明显感觉到那两根细长的指头往后缩了缩,指甲盖扫过我的上唇,有些痒。
之后的几餐都是优希下来喂我,她面上透出异常的红晕,换了长裤和宽松的罩衫。我这次没有去碰她的手指,却一头扎进她怀里,死死贴住她的***,推搡间柔软的抵触终于让我下体开始膨胀。
优希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住了。她惊叫着拼命推开我的头颅,饭菜洒了一地,我支起倒下的身体,伸长脖子贴近地面叼了一口饭,这样她便很容易地发现我在勃起。
她盯着我的裤裆愣了几秒钟,很快又恢复平静,整理了头发,把罩衫上的饭粒一颗颗拿下来,抱怨道:“你真是很烦人呢!”她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那罩衫上残留的污垢,像精斑一样秘密又自然。
父亲送餐的次数也开始增加了,他喂我的时候会紧紧盯着我的嘴看,眼里满是血丝,我猜想优希旺盛的体力已经快要吸干他最后的精气。优希比我更清楚,父亲已是一个六旬老人了,他没有满足欲望的资本。我吃饭的时候表情显得很失望,甚至有些许怨恨掠过。
“你太辛苦了,下次让优希来照顾我就行了。”我不动声色地在父亲心头插上一把刀。
优希后来一见到我便干脆地跪地行了礼,她面庞逆光,只将细巧的鼻尖暴露出来:“请您不要再戏弄我了,拜托。”
我同样拜托优希帮我一个忙,将我被囚禁之前写好的书稿寄去出版社,再不交稿恐怕编辑会上门催促。优希温顺地点了头,出去的时候还回转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复杂教人不寒而栗。
“您知道吗?那次在新宿强暴我的几个孩子里,有一个是我的私生子,他因为恨我才将我骗去那里,然后报复我的。可是您当时却没有救我。”
我像被泼了冰水般僵硬起来,直到优希将门关紧,连上锁的声音也消失,才恢复知觉。
储藏室的黑暗早已吓不倒我了,优希离去后我便在心底反复回味书稿中的内容:一个因为出轨而被丈夫赶出家门的女人在街头游荡,看到一张广告牌上写着有租金便宜的“伤心旅馆”,便去住了,那里有不少被遗弃的女人和男人,他们靠出卖肉体支付旅店的租金;女人住进旅馆以后,发现她的情人也在那里,原来他是依靠做有夫之妇的情人为生的痞子,于是女人开始与他推心置腹地交流起来,开始理解并尝试一些完全迥异的性体验……
我坚信自己写的是一部足以让女人湿润、男人勃起的情色作品,之前优希从未看过我的,但是她一定会喜欢《伤心旅馆》,原来打算将它作为求婚用的礼物,还特意用日文写了一遍,现在看来一切都很有意义,它用在该用的地方了。
变态亲情
往后的几天,屋子里很安静,优希甚至没有放一张唱片来听,偶尔传来刀叉碰撞瓷盘的响动。接下来的时间里,食欲让我又百爪扰心,亦不见有人给我送餐,尽管有快晕厥的危险,我依然强迫自己支起耳朵听头顶的动静。我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绝望也悄然地覆盖上来,难道他们真要把我饿死在这儿?!
终于等到那扇门被打开了,希望之光照耀我的全身。父亲走进来,手上拿的不是餐盘,是一把切肉的锯齿刀。
我兴奋又紧张地望住父亲,他看上去有些呆滞,走到我面前足足停顿了一分钟,身上那件棕色圆点睡衣上沾着触目的污迹,与刀身上发出一样的腥气。
“爸,你……”我哑着嗓子叫他,但是并不指望他醒悟过来。
“哦。”父亲居然有了反应,他用刀割断我身上的绳索,我很想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可是由于被绑得太久,全身血液还未流通,居然只能保持被绑的姿势躺在那里。父亲没有再看我一眼,站起来走出储藏室。
我躺在那里心急如焚,偏偏肌肉和神经不如我的大脑清醒,它们复苏得异常缓慢。我只好等了近十分钟,才扶着壁橱爬起来。走出储藏室时,新鲜空气冰凉刺骨地扑过来,让我的肺部因急促呼吸而抽筋。
因为太饿的原因,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厨房。
父亲正背对着我用切肉刀斩东西,我走近去看,砧板上放着几截手指,没有戴指环,指甲圆润发白。
“她应该知道我年纪大了,我已经尽力了……”父亲继续低头切那些手指,很忧伤地絮叨着,“可是她还不满足,还不满足……”
“不要切了,尸体我会处理的。”我气恼父亲白痴到去碎尸,让原本我早已预谋好的完美计划泡了汤。
“没事的,我从前也是这么处理菊芳的。”父亲的回答让我头皮开始爆炸。
“那妈的尸体你埋在哪儿了?”
“在你肚子里啊,我们不都喂给你吃了吗?儿子——”
父亲擦了一下溅在脸上的血迹,对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