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灵官渡肖芝遇险三湘馆力擒叛贼

作者:鬼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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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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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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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6656字

波刺,波刺……湘江水轻轻拍打着堤岸


波光粼粼,


瘦月如眉


灵官渡码头上,七八条乌蓬船紧紧靠在一起。被起伏不定的江水如摇篮般不停摇动。


有一条船上不知死了什么人,桅杆上挂着一块白绫孝布。孝布下吊着一盏风灯,灯光忽灭忽明,随着江面的波涛起伏一摇一晃,在黑暗中活象招魂的鬼火。船头上盘膝坐者一人。


膝前船板倒扣着一只酒杯,上面交叉架着一双竹筷,一把酒壶壶嘴对着筷头。船舱中伏着五六条精壮的汉子,他们手压钢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黑乎乎的渡口。邻近的几条船上也埋伏兵丁,都是经鲍起豹精心挑选的骠悍枭勇之徒。他们乔装江匪,随着罗汉冲在此蛰伏多日了。


今日罗汉冲传话下来:三湘武馆的肖芝今晚必到,谁活捉了肖芝,夺得她身上的铁盒,赏银五百两。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刻,这班兵丁一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盘膝坐在船头的人当然是罗汉冲,他发现渡口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即在船板上轻轻叩了三声众兵丁闻讯忙罩上蒙面布


肖芝果然来了!


罗汉冲心想,鲍起豹算得真准!他今晚差人送来消息,说肖长庭的女儿肖芝三更之后带铁盒来船上接头,要他做好准备,务将她擒住,截获那铁盒。现在三更未到,那小娘儿果真来了。这一次定可把那铁盒的秘密弄个水落石出。如果铁盒中是庆亲王的珠宝,当然不能染指,可把盒子给王爷送去,把谋夺铁盒之罪,转嫁到鲍起豹头上。如果事实真如鲍起豹怀疑的那样,三湘武馆的肖长庭是长毛党羽,铁盒中是长毛贼党窃取的军事情报,那我罗汉冲截获有功,日后湘南剿贼,朝廷论功行赏,我又能官运亨通,花翎顶戴了。


稍顷,只见那黑影飞身一纵,从数丈高的河岸上跃起,“刷”地一声落在船头板上,小船轻轻一晃这轻微的晃动,罗汉冲若不是盘膝坐在船板上,也难于察觉。他不禁暗道一声:


“好俊的轻功!”


罗汉冲脸上罩着蒙面布,肖芝看不清他的面孔,双手朝罗汉冲一拱道:“在下三湘武馆馆长肖长庭的女儿,奉爹爹之命前来接头送货。”


罗汉冲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拂拂衣袖,眼珠子朝肖芝滴溜一转,这才拱手道:“在下姓罗名冲,奉主公之命在此接货。只因湘春楼风云突起,接头未成,故按与肖馆长之约,轻舟泛水在此等侯多时了。”


“有劳罗壮土了”肖芝缓缓地从怀中掏出铁盒,“请罗壮士验货。”


罗汉冲喜不自禁地伸手去接,不料肖芝猛地往回一缩,笑着问:“请问壮士,货主是谁?”


罗汉冲接了一个空,心中又气又恼,这小妮子如此刁滑!不过,罗汉冲生性奸狡加之多年来—直与江湖上绿林好汉周旋,已磨练得更加奸狡。他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货主?


肖馆长没有交待你吗?”


肖芝正要回答,猛然听见船舱里有刀剑碰击声,她警惕地急抓剑柄,准备应付意外说时迟,那时快,罗汉冲“呀”地跃起,右手撒开五指,“雄鸡啄粟”,一把将铁盒勾住,左手“推山填海”,一掌直击肖芝胸前。“啊!”肖芝撒手丢开铁盒,身子从船头上斜飞出去,然而,半空中,她竟能身形一变,一个斤斗化去力道,同时抽剑出鞘,寒光一闪,碧霄剑划了半个圆圈,趁势刺向罗汉冲手腕。罗汉冲赞了—声“好”,一闪躲过。肖芝足刚沾地,几十个蒙面汉早已从各条船上跃出,将她团团围住。面对数十个凶神恶煞般的蒙面汉,肖芝格外小心地将身一蹲,一个弓马步,将剑横在胸前,眼光迅速地一扫四周地形。她在思量从哪个方向出手,才能杀出重围可是对手一个个如狼似虎,虽无十分了得之武艺,却都身手矫健,无一弱者。而且同进同退,配合默契,甚是难得对付……


罗汉冲铁盒到手,万分高兴。这神秘的铁盒中究竟藏的是什么“货”,他急忙小心地撕开铁盒上的封条五指扣住铁盒的边缘,一运功力,“咔”地一声,盒盖应声而开,黑暗中他圆睁双眼一瞧,顿时呆了:原来盒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上了那丫头的当了!见过多少大风浪,小河叉里翻了船,罗汉冲恨得牙关格格直响,脖子上青筋直暴,脸上的刀疤象一条小毒蛇在蠕动。他手往腰间的“追魂夺命金针”袋上一按,眼光射向正在渡口上与众兵丁酣战的肖芝身上,此时,肖芝已如青蛇缠身,被蒙面兵丁逼到渡口的一个石磴旁。石磴后面是垂直的陡壁,旁边是一个陡坡,肖芝若要施展轻功跃上陡坡,身体必然腾空,陡坡上空空荡荡无物遮掩,必被暗器或利箭所伤。看来肖芝已如瓮中之鳖,即将被擒,不需他罗汉冲亲自动手了。他吩咐过手下兵丁,要活捉肖芝,不许伤她性命。待会儿把她捉到船舱,他就要尝尝这又漂亮又泼辣姑娘的滋味……想着,想着,罗汉冲脸上露出一丝淫笑这时兵丁们取下了蒙面布,三面围住了肖芝,向她逼进,淫笑着吐出各种污言秽语。


肖芝虽然处境艰难,但猜到兵丁们奉命不许伤她,只要抢占有利地形,抓住时机杀出重围,还是可以逃脱那姓罗的魔掌的。她见兵丁们逼近,“刷”地飞上石磴,居高临下,手中碧霄宝剑左剁右刺,白光翻飞,剑风呼呼。同时双脚在石磴上踢、踹、勾、扫、弹,跺,蹬,磕,如二龙蟠柱,虎虎生风,众兵丁无法近她的身。她感觉足下石磴有些松动,并未固定在坡岸上。于是猛然往后一跃,背靠陡壁,右脚运起十二分功力,照定石磴狠命一蹬,那石磴猛地翻了一个身,轰隆隆向下坡滚去。正面进攻的兵丁没提防肖芝会来这一手,躲避不及,好几个人被石磴撞翻,压断了手脚。“哎哟!”“妈呀!”嗷嗷嚎叫,满地乱滚。


兵丁们顿时阵势大乱。肖芝趁此机会,一跺脚,“旱地拔葱”,运动上乘轻功,向陡坡上飞去。


罗汉冲见肖芝冲出重围,跃上陡坡,行将脱网而去。情急中猛一扬手,一束金光从手中飞出,“嗤,嗤,嗤!”直射肖芝的背穴。肖芝刚上陡坡,立足未稳,忽听见身后有暗器袭来,不觉大惊。情知闪避不及,只得将身一侧,同时一个“苏秦背剑”,将碧霄剑挡在身后。“叮,”“叮!”两声,二枚暗器打在剑上。然而同时觉得左肩一阵酸麻。她暗叫一声,“不好!”暗器沾身入肉,不觉疼痛却感到麻痒,必是极毒之物!


肖芝稍一迟延,兵丁们纷纷跃上陡坡,重新将她围住,达时罗汉冲抢身上前,“毒蛇挡道”,横剑拦住了肖芝的出路。他朝肖芝冷笑一声:“肖姑娘,你已中了我的‘追魂夺命针’,若想活命,乖乖地把真铁盒交出来吧!”


“追魂夺命针!”肖芝头皮发炸,眼冒金星。爹爹中的毒针就是朝廷侍卫罗汉冲所发,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是罗汉冲?我爹爹是你——”


罗汉冲摘下蒙面布,抚掌大笑:“哈,哈……不错,我就是太和殿侍卫罗汉冲。肖长庭夜闯城关,不听规劝,已被我金针击毙。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象肖长庭那样不识时务吧?


你随本大人到船上去,我给你好好治伤……”


众兵丁闻言一阵哄笑:“哈哈哈!大人,你治过之后,小的们再给她治一治。”


肖芝哪堪如此污辱,气得浑身发颤,“呸,狗贼子!”一口唾沫朝罗汉冲面门啐去。


罗汉冲并不闪避,唾沫正落在他脸颊的刀疤上。他伸手一摸,然后送到鼻子前嗅嗅,笑吟吟地说:“好香,好香啊!”


又引得兵丁们一阵狂笑。


肖芝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恨不得一剑将面前这淫贼刺个对穿。她猛地跨前一步,尽全身之力,“毒蛇出洞”,剑尖直刺罗汉冲咽喉。但她肩中毒针,用力过度猛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把持不住,一阵踉跄。罗汉冲冷笑一声,挥手一拨“当!”肖芝的碧霄剑脱手而飞。“哼,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我罗某不客气了。不把铁盒交出来,我就当众把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它一遍!”说着,一双***的贼眼紧盯着姑娘隆起的胸脯,伸出污爪直探肖芝的“乳峰穴”。肖芝想要闪身躲避,怎奈金针毒性渐发,浑身疲软,挪步不得。


她双目紧闭往后一倒,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曜——”一声长哨,一道寒光挟着劲风凌空而至。“响金镖!”罗汉冲忙收回双爪,肩头一沉,一个“乌龟缩头”,躲过来镖。谁知背后白光一闪,又是一剑砍到。罗汉冲招架不及,只得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丈外。


来人原来是方耿秋,他骂声:“狗贼子,敢伤我师妹!”手中剑似蛟龙出水,舞起一片剑花,直取惊魂未定的罗汉冲。这时兵丁们记起了那五百两银子的赏格,也不管罗大人的死活,纷纷涌到肖芝的身边,要抢她的铁盒去报功,正在危急时,又有一条人影从陡壁上飞身而下,横剑护住肖芝,叫声:“师妹勿慌,师哥救你来了!”


肖芝在吃力地睁开双眼:“正卿,是你么?我……”说着一头歪倒在宋正卿怀中,又人事不知。


原来方耿秋掷镖留条,告诉肖芝灵官渡有清兵埋伏要她将铁盒送往斗笠阁。肖芝怀疑方耿秋有诈,又不敢尽信宋正卿之言,故尔撇开宋正卿独自一个人来到灵官渡探个究竟,果然中了埋伏。


宋正卿杀退众兵丁,一摸肖芝腰间没有铁盒,忙将她背在背上,对方耿秋喊道:“师妹己中毒针,命在旦夕,我救她先走,你断后!”


方耿秋并不回答,他一面抵挡罗汉冲和兵丁们的疯狂反扑,一面注视着宋正卿的去向。


他在斗笠阁没有等着肖芝,揣测她信不过自己,必定去灵官渡接头送货了。于是忙赶来灵官渡。正遇着肖芝在危难之中,连忙发出“响金镖”搭救师妹,不意,宋正卿突然又冒了出来,把肖芝劫走。他断定肖芝并未识破宋正卿的阴谋,一旦铁盒被宋正卿骗到手,那他将何以慰师傅在天之灵?又怎样向“货主”交待?决不能让宋正卿跑了。方耿秋想到这里,气力倍增,手中长剑一招“狂风扫落叶”,“当,当,当!”一连磕飞两兵丁的钢刀,罗汉冲也一个趔趄,退后了两步。他乘势大吼一声:“避我者生,挡我者死,看镖!”“曜!曜!曜!”


几声凄厉的哨响,响金镖接连出手。响金镖是见血封喉的极毒之物,谁个不惧?罗汉冲急忙滚身倒地。有两个兵丁躲避不及,镖中喉头,倒地身亡。方耿秋杀出重围,直追宋正卿。


宋正卿背着肖芝,疾步飞奔,心中暗自得意,方耿秋已被罗汉冲缠住,寡不敌众,一时脱身不得,说不定还会丧命在罗汉冲手中。此次救得师妹,必定得到她的信任,待她醒过来,问明铁盒放在什么地方,就……然后就……他越想越得意,竟然嗬嗬地笑出了声。


“曜——”身后一支响金镖凌空而至,他虽知自己背着肖芝,方耿秋金镖不会真个射他,但那凄厉的哨声仍然令他心惊肉跳。他回头一看,方耿秋提剑大步流星追来,方耿秋身后一片火把闪烁,官兵紧紧相随。宋正卿眼睛滴溜溜一转,高声叫道:“方耿秋,你背后有官兵追来了,快断后,救师妹要紧!”


方耿秋当然不会理睬,继续飞步抢来宋正卿背上有人,脚下自然不及方耿秋快,须臾间,方耿秋巳追了上来。


“师兄,大敌当前,你我先退官兵要紧。”


方耿秋冷冰冰地问:“身后追我的人,有的蒙头扎面,土匪打扮,你怎知是官兵?”


“我……”宋正卿一时语塞,但他情急生智,搪塞道:“不是官兵,谁敢在渡口拦截我们。你看,前面又有巡江兵丁堵截……”


方耿秋朝前一望,果然又有一队人打着火把,敲着铜锣,叫喊:“捉贼啊!”没想到前后受敌,现在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计他浓眉一拧,手中长剑铮铮作响,准备返身厮杀。


这时,一条小船忽地从漆黑的江面上钻了出来船头站着一位渔翁,手中长蒿一点,轻舟已经靠岸来人对方耿秋喊道:“快上船!”


“方伯!”来人原来是方昭洁,方耿秋惊喜地叫起来这时宋正卿转身要溜,方耿秋转身一纵,抢到他身旁,剑尖朝他腰下一抵,喝道:“上船!”


宋正卿无可奈何,只得伸手抓住方昭洁伸来的长蒿,方昭洁与肖长庭分别后,返回四川,组织天地会举事抗清,与太平军呼应。此次来三湘联络,又奉命来江上接应肖芝,只见他长蒿一点,小船箭也似射向江心……“贼子上船跑了”


“截住他们!”


“放箭!快放箭!”


江岸上铜锣声,呐喊咒骂声,弓弦声混成一片兵丁们手中的松子火把,照亮了罗汉冲气得铁青的脸。他嘴唇紧咬,两眼冒火,无可奈何地瞪着江面上渐渐远去的船影。


在方昭洁的接应下,肖芝和方耿秋摆脱官兵脱险而去“师妹,师妹!你醒醒……”


肖芝昏昏沉沉,似醒非醒。肩头一阵阵发痛,心中十分难受。蒙胧中听得有人唤她,这声音象是来自天边……接着又觉得有人使劲摇着她的肩膀。肖芝终于费劲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双熟悉而又充满焦虑的眼睛。灵官渡挂孝的船,埋伏的蒙面汉,罗汉冲淫邪的目光,陡坡上的恶战,不幸身中毒针,宋正卿凌空而至……这一幕幕往事在她头脑中迅速地闪过她感激地望着俯在她面前的那双眼睛,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哥,是你救了我么?”


“是的。”宋正卿凑到肖芝耳边,轻声地说:“你中了毒针,是我救你出来的。师妹,铁盒在哪里?千万不能落到贼子手中。你受了伤,让师哥去替你完成师傅的遗命吧!告诉我铁盒藏在什么地方?”


“铁盒在……在……”肖芝一阵昏眩,只说了一半。此时方耿秋挑帘而进,厉声问道:


“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看看师抹。”宋正卿讷讷地退在一旁。他被方耿秋逼着上船后,宝剑、晴器全被缴去。方昭洁见肖芝昏迷不醒,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颗乌黑发亮的药丸,塞进她的口里。这药丸是少林方丈给方昭洁的救命丹,能解百毒。但这“追魂夺命针”实是极毒之物,恐这解药的效力还不足以解毒。情急之下,方耿秋只得采取极危险的办法,用嘴吸出肖芝肩上的针伤毒汁他俯在肖芝肩上,吸了一次又一次,吐出一口口的浓绿唾沫肖芝面色渐见红润,然而方耿秋却越来越觉头脑昏沉,恶心欲呕,脸也肿了肖芝睁开眼,蒙蒙胧胧中看见一个头如笆斗的怪物。那是什么东西?啊,那是方耿秋的脸,怎么肿得这样厉害?隐隐约约觉得刚才有人伏在她肩头吮吸,啊,原来是方耿秋冒险给她吸毒。想起她不信方耿秋之言,并将他逐出武馆,以致灵官渡中埋伏受伤。看来方耿秋是个好人。那么宋正卿呢?他不也是在我危急之时突然出现,救我出来的么?看来两位师兄之间的争吵都是出于嫉妒。现在我已受伤,完成爹爹遗命就靠他们了。肖芝醒来后,首先想到的是这些天来日夜挂在心间的事她费力地撑起身来,断断续续地说:“你们……不要吵架……都是自家人。听着……铁盒我藏在……三湘武馆……”


“师妹!”方耿秋忙制止她,“不要说话!你身子还不好。”


“不,我要告诉你们……铁盒千万不能落在贼子手中,你们快去取……三湘武馆灵堂……


蒲垫下的青砖…”


肖芝话音未落,宋正卿一个“玉描探穴”蹿山了船舱,“啪!”一掌打在坐在船头的方昭洁的背上,飞身跃上了岸。方耿秋抢出来,见方昭洁倒在船舷旁,口角鲜血直流,忙过去扶他。方昭洁厉声地说:“别管我!快追贼子,别让他跑了!”


“方伯,请你把师妹送到斗笠阁。”方耿秋一咬牙,双脚—蹬,小船猛地一晃,他象离弦之箭一般射向江岸


此时晨光熹微,雾霭袅袅。烟似的雾气飘飘荡荡,笼罩着长沙城大街小巷因为官兵实行宵禁,现在路上尚无行人,整个长沙城沉浸在一片寂静中方耿秋急急地在晨雾中穿行。前面不见宋正卿的踪影,他不禁心急如焚。现在,他已经肯定师傅舍命保护的那只铁盒中决不是什么九龙夜明珠,很可能有天地会的机密,为了迷惑敌人才故意这样放的烟暮。他虽然不知铁盒内是什么重要情报,但太平军如此重视,特地派人来接应,一定事关重大。铁盒千万不能落到宋正卿的手里,事实证明这贼子已是鲍起豹收买的奸细。关帝庙送货、湘春楼接头都是他走漏消息,以致师傅身中毒针,饮恨九泉。灵官渡他又伙通罗汉冲设下圈套,欲擒肖芝,逼取铁盒。现他诓得藏盒的所在,迫不及待抢先去取。若真让他取走,那太平军的行动将遭受挫折,三湘父老何日重见天日,方耿秋越思越想心中越急,脚步更紧,如疾风闪电直奔三湘武馆而去。


到了武馆,大门紧闭。方耿秋逾墙而入,直趋灵堂。他一个“燕子掠水”,轻身跃上台阶,身贴堂壁,从门缝往里一瞧,宋正卿正背对堂门,弯腰伏地搬动青砖,蒲垫扔在一旁。


又见他腰一挺,铁盒已执在手中。“咚!”方耿秋一脚踹开堂门,执剑抢身而入。他并不多言,一个“饿虎扑羊”,扑向宋正卿,直抢铁盒。忽然“哗啦”一声响,地上弹起一张绳网,将方耿秋全身兜住,宝剑也“当”地掉落地上。方耿秋大惊失色,正要挣扎,绳网索扣突然一紧一提,把方耿秋紧紧缚住,高高吊起在半空中。


宋正卿脚踏地网机关,转身嘿嘿一笑道:“方耿秋没想到这张地网吧?我知道你肯定会追来,已张网待你多时了”


方耿秋深恨自己取盒心切,粗心大意,中了贼人暗算,后悔莫及。他大声喊起来,“来人啦!”


“哈哈哈!莫费劲了。忠心于你们的馆丁我早已打发走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人他们守在后院,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出来的。”


方耿秋大骂宋正卿:“无耻的叛贼!”


宋正卿转动着手中的铁盘,得意地说:“骂吧,骂吧!今天你死到临头,我把实话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师父藏在阁楼里的丝绢画就是我偷的,到长沙府后,师父不信任我,鲍提督却封我为‘游击’,我早就是鲍提督手下的人了。鲍大人怀疑肖长庭和你是‘天地会’的成员,令我暗中查访,拿获实据现在铁盒在我手中,我要打开看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长毛贼党的情报,我就将它连同你送鲍大人那里请功领赏,如果是庆亲王的货,我就请你上西天,货交王爷复命然后再把不明真相的师妹接回来,说你己被官兵杀死。


将来三湘武馆的馆主,就非我莫属了。哈哈哈,,”


宋正卿一阵狂笑。他把铁盒托在掌中,运起功力,正要开盒“嗖!”从开着的天窗口射入一道金光,宋正卿觉得脑后生风,刚要闪避,左手肘“曲池穴’已被金弹击中,手臂一阵酸麻,铁盒脱手落地他急忙转身去抓时,一条人影从天窗上落下,人还未落地便并起二指直截宋正卿后颈的“大椎穴”,出手迅猛异常宋正卿“啊”地一声,劈柴似地倒下去颈后“大椎穴”是人的身、手、足三阳督脉的会合处,来人从天而降,运足功力一点,宋正卿受此一击,焉能不倒?


方耿秋一见来人是“天地会”少舵主周天明,不觉一阵惊喜:“周大哥!”


周天明拾起铁盒,然后足尖挑起方耿秋掉在地上的宝剑,左右一挥,顿时索头断裂,网绳散开。方耿秋纵身跳出网外,双手朝周天明一拱道:“惭愧,惭愧!若不是大哥及时前来相救,我命休矣!”


周天明道:“我在斗笠阁等侯多时,未见你回来。心想也许是出事了,忙赶到武馆来,想不到你竟中了贼子的暗算。”


方耿秋看了死猪一样躺在地上抽搐的宋正卿一眼,想起师傅惨死,师妹中毒针,自己险遭毒手,全是这叛贼使的坏水。一怒之下,举起宝剑要刺,周天明急忙拦住道,“且慢!


这贼子叛逆已久,深知鲍起豹的内情,留个活口,交天兵细细审问。”


方耿秋在馆中找来一个布袋,解开宋正卿的裤带,把他马攒四蹄捆了个结实,往布袋中一塞,袋口一扎,扛起布袋,二人抢出堂外。


此时后院传来馆丁的脚步声方耿秋悄悄对周天明说:“不要惊动他们。”周天明将身一纵,跃过墙头。方耿秋运起神功,“嗨”一声将百余斤的布袋扔过墙头,周天明轻轻接住。此时天色渐明,两人扛着布袋,穿街过巷,往斗笠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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