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0:01
|本章字节:33946字
?,“耳机还是便宜,贵点儿的,要花多点儿钱的,比如五万,十万,十几万……你现在买不起,但你很想要……”
“你不是说了吗,好点儿的功放啊,没底的。最好还有个听音室。最好还有投影屏。但现在好多音乐是网上下载的,还是耳机最实用啦。”关雎尔终于被逼醒,话才开始多了,“你问这个干吗?”
“有数了,好设备还得配好碟,是不是?我拍赵医生马屁用,多谢你。回头去问一下朋友哪儿买,再请你帮忙。”
关雎尔一听到“拍赵医生马屁用”,顿时全醒了,愣愣地看着扭身出去的曲筱绡,这家伙连头发都还没梳呢,就这么急匆匆跑出来找她询问,只为了取悦赵医生,那个热爱音乐的赵医生。关雎尔开始同情曲筱绡。
曲筱绡跳出关雎尔的卧室,一把抓住闪避的邱莹莹,“哼”了一声,“出息!”就放手走了。邱莹莹脸一红,等曲筱绡离开,就赶着去向樊胜美汇报。“蛐蛐儿跟赵医生闹矛盾了?原来是她倒追赵医生啊,真想不到。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们面前嚣张。”
关雎尔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赵医生,再想到曲筱绡的倒追,她佩服死了曲筱绡的勇敢。忙穿好衣服跳下床,追去2203,告诉曲筱绡,她最想做的,其实是买一辆普通的代步车之后,换上全套好音响,买几张好碟,让上下班的路程不再漫长枯燥。这比家里装修一个听音室更实在而迫切。
曲筱绡如得雪中送炭,感激拥抱关雎尔,“关关,我早知道你最好,一点儿不会看错人。你真的认真考虑考虑唐虞允吧,我推荐给你的人不会错,我看人一向很准。”
关雎尔摇头,“不考虑。唐先生看的是安迪。”
曲筱绡郁闷,想不到关雎尔心里这么有数。“那好吧。再帮我个忙,看见有什么好的唱片,不用替我客气,果断下手帮我买。唉,你进来,我先放五千在你这儿。”
“哟,不用,我网购了让你自己付。不进去了,不方便。”
“他急诊去了,只有我一个人。”
关雎尔笑笑,转身告辞。曲筱绡在她身后给了个飞吻,很是满意。她完全不担心关雎尔可能买得太多或者买得不好,只是非常相信,托付给关雎尔的事情,应该不会错。
只是关雎尔在回到2202门口的时候还在发呆,她?给赵医生买碟?即使是帮曲筱绡。她忽然觉得答应得荒唐。她都没留意安迪一大早收拾妥当匆匆出门。反而是曲筱绡关门前看到,联想到安迪昨晚与包奕凡吵架,就尖声招呼道:“安迪,这么早出门?要保镖吗?我行!”关雎尔这才醒神,一看安迪也是刚醒神的样子。
安迪勉强笑笑,先按下电梯,“赶去郊区办点儿事,早去早回。今天怎么一大早都在外面?”
“我跟樊大姐说起上回去她老家看见王总抱着树抠酒呢,安迪你给作证,那天你也在。”
“很久之前的事,怎么提起?”安迪记得樊胜美喜欢场面好看高贵,当初她还关照曲筱绡保密。
樊胜美在里面应道:“我了解啦,小曲,你可真会帮王柏川说好话。”
“那是,咱现在跟王总是合作关系。你当好王总的后勤,我这边手头也顺利,是吧?”
安迪看看曲筱绡,不懂她干嘛提那茬,电梯来了就走,不问。总觉得曲筱绡对樊胜美总有点不怀好意。但樊胜美慌忙拎包冲出来,挤入安迪的电梯,电梯门一关就问:“曲筱绡说的是真话?”
“呃,是,那天我跟小曲晚上无聊,出去正好撞见小王。还好,没抱着树,只是作为旁观者觉得这么喝酒一定很辛苦。做生意真不容易,小曲还说那是正常的。”
“国内这叫应酬,按说……是这样的。是,我也应该想到王柏川得这么应酬客人。只是每天衣冠楚楚地约会,都忘了他还有应酬那茬。昨晚他可能又喝酒了,连手机都关机,很反常,一早打不通他手机。”
“别担心,你们中午想见就可以见面呢。我跟你一起去门口招出租,去郊区,我不认路。”
“还……真有些担心,怕他酒后出事,最怕他酒驾被查。以后得好好劝劝他了。”
“小王挺自律的啊,你不用太替他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他是我男朋友啊,我当然得对他要求多点儿。告诉你一条经验,你看着,一男一女走过来,如果女的板着脸一脸不耐烦,对旁边男的多有训斥,那说明两人不是夫妻关系就是已经接近夫妻关系。”
“好好的干嘛要……哎哟……”安迪不禁想起,昨晚上她对包奕凡也是万分严厉。如果换成普通朋友,她哪会如此态度僵硬?肯定会好好讲理。她不禁讪笑起来,“我好像也是呢。”
樊胜美与安迪相视而笑,仿佛交换了一个小秘密那么酣畅。“其实,我也知道王柏川挺不错,可我跟他接近啊,越近越发现他小毛病多,恨不得一天里面就让他变完美。你说,换别人,谁耐烦为王柏川操这个心呢?好吧,他那么辛苦,我明晚上不让他累着了,不出门,就家里呆着。我煲汤给他喝,我就做个烟火气十足的黄脸婆吧。”
安迪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像……我最不合格呢。”她岂止是不合格,她还一肚子问题,准备见了包奕凡扔过去呢。“我得改改,这种态度对他不公平。”
“改什么,女孩子骄纵点儿,又没几天能骄纵了,等生下孩子就开始做牛做马了。”
“小曲也这么说,有时候你们两个真是同性相斥。”
两人在大门口分手,安迪打车走了,樊胜美去地铁站。才走出几步,樊胜美就接到王柏川打来的电话。
“嗳,对不起对不起,胜美,我昨晚喝酒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关了手机,这个时间……我接你已经来不及,你打个车吧,你这几天累着了,别赶地铁了。”
“你车子在你楼下吗?”
“呵呵,被你猜到,停在昨晚吃饭的地方。等下开始要找昨晚喝酒的人求真相求回忆了。我怎么会把手机给关了的。”
“face还在吧?有没有丢?”
“face应该在,刚数数钱包里的钱没多出来啊,哈哈。”
樊胜美听了笑,立即原谅了王柏川。“说说明天想吃什么吧,我买来到你公寓做。可别想得太复杂,我不会。”
“真的吗?胜美!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我怎么这么幸福,胜美,胜美……”
王柏川在手机里飞吻,樊胜美捂着听筒听得真真切切,低头独自窃笑,头也不痛了。
而安迪却一路头痛,越来越心烦。
清晨车少,出租车司机上了高架就一路飞奔,仿佛可以不看路,很快就到指定地点。安迪发现她还不是最先到的,比她早到的包奕凡并没有坐在车里,而是倚着车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而车里,弟弟靠着秀媛院长正打瞌睡。他们半夜赶到海市,不知在哪儿睡了几个小时,清早来到这儿。
安迪轻轻走过去,喊了一声包子,包奕凡立刻抬头,迎过来,似乎很理所当然的,将安迪抱住。纵然安迪此时心中有很多顾虑,昨天还想着远远逃避,只要见了包奕凡,什么都不考虑了。
“我昨晚对你挺苛刻。对不起。”
“我理解,你心急。我们回头慢慢谈,我在海市住到下周一才回去。来见见秀媛姐和你弟弟。”
但两人见面的浓情蜜意止于与秀媛院长的交谈,秀媛不愿意放弃家庭和老人院的老人们,来这儿长陪着安迪的弟弟。包奕凡很无奈地告诉安迪,他跟秀媛院长谈了一路,动之以情,当然也许之以金钱,当然只要金钱足够,交易必成,只是太过冷血,太过违逆人性,他选择放弃。
然而,选择放弃是有代价的。当安迪的弟弟发现再次被从秀媛院长身边拉走,他大叫大闹,一反常态,院方出动三个壮年男子才挟持住他。安迪心中刺痛,更是仿佛看到自己以后的某种可能,转身不看。但她好歹克制住了自己,能够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喝水,犹如常人。
包奕凡看着于心不忍,请求秀媛院长:“秀媛姐,你能不能留一星期陪陪他?”
安迪当即打断:“长痛不如短痛,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让院方处理,他们专业。”
“秀媛姐陪着适应了环境,可能你弟弟更容易接受这儿。”
安迪只能无视包奕凡的再度心软,他上一回的心软已经破坏她的布局。但她想到清早与樊胜美的对话,此时尽量婉转地道:“你们昨晚没睡足,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这儿我看着。回头我去找你,包子,好不好?”
“你回头看看,他们专业得使用器械帮助你弟弟。”
安迪不回头,“既然来这儿,这是必经的环节。”
最不忍心看的是秀媛院长,她早哭了出来,“我领回去,我领回去,他们这是把孩子当精神病人对待,我们孩子是最乖的,不用这样子。我跟他们说去。”
安迪喝口水,伸手一把扣住秀媛院长,冷静地看向包奕凡,“除非再送回他自己家,让他们家人终于不耐烦地打发回养老院,要不然他是回不去养老院了。既然你昨晚认为我的原定计划不行,那还是死心塌地留这儿吧。总有个过程,没办法,你们别看着就行。”
包奕凡噎住,气急。而秀媛院长一把抹掉安迪的手,怒道:“你是他姐姐,当然我没法反对,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当我没养过他这么几年。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没见过。你弟弟虽然不懂事,可他是人哪,是大活人哪,你下得了手?”
安迪不语,再喝一口水,依然背对弟弟进去的那扇铁门。包奕凡见秀媛院长神情激动,忙扶她进车里,以免秀媛院长对安迪动粗。等包奕凡绕过车子,经过安迪身边,安迪偏了偏头,问包奕凡:“我还能怎么办?这是最直截了当的第二选择了。”
包奕凡欲言又止,叹了声气,“我送秀媛姐去机场。你……慢慢来。”
安迪点点头,走到秀媛院长坐的车窗边,但秀媛院长看见她就挪开去,也不看她。安迪只隔窗说了句“对不起”,她也不会什么花言巧语,仅此而已。她看着车子毫无眷恋地离去。再回头,弟弟已经消失于重重铁门中。她跟着工作人员进去办手续。她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瓶水,她得用水压住阵阵袭来的恶心。
只是这回不运气,她忍不住吐了。怀孕以来第一次凄凉地孕吐。
欢乐颂158
吐了之后,全部自己动手,擦干净嘴,擦干净地,挣扎着办理一切手续。因是受老谭所托,内部人士对安迪比较客气,有位姑娘问她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安迪说只是孕吐,无所谓。姑娘顿时激动了,家人怎么能让孕妇一个人来办这么大的事,必须痛斥。但安迪看着姑娘的激动却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可激动的,是孕吐又非晕眩,为什么不能出来做事。于是姑娘的脸上很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办完手续,安迪再去看弟弟。弟弟住得不错,单人间,朝南,装饰干净简洁,有自己的卫生间。与寻常病房不一样的是窗户和门都是铁制。而弟弟虽然四肢被钢圈扣住,依然不快地怒喝。种种有违常人的举止,逼得安迪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一身冷汗。此时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与刚刚赶来的护理人员交流。安迪面对温和微笑的中年女医生,将弟弟最近的经历详细交待一下,再问她可以怎么做。
“他害怕,所以我暂时考虑不用药。你是他的亲人,请你尝试稳定他的情绪。”
“我与他素不相识,我的安抚作用与你们的一样,你们只有更专业。而且即使我暂时安抚了他,等我离开,他又会反复,不像你们一直在这儿上班。他又不可能理解他有亲人可以依靠,即使不在眼前也不用惊慌。有没有其他良策?”
医生倒是点头表示理解,“那就不指望你了。有没有想过与他培养感情?现在正是时候。”
安迪认真想了会儿,摇头,“如果是一个月前,可能会。现在不尝试,我怀孕,比较脆弱。他的种种不正常反应很容易激发我的联想。我又恰好有强大的家族精神病基因,又多年生活在被激发的边缘,我不敢在自身脆弱的时候挑战自己。凡事有个优先,总得留下个正常的赚钱支付各种庞大开销,让大家都活得舒服点儿。没办法。拜托医生。”
医生听了只会笑,“行,你尽管门口看着,我来。”
医生过去,抓住弟弟的手,轻言细语,辅以各种手势。不仅弟弟的呼喝声渐渐小了下去,连安迪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心中宁静,光风霁月,一身冷汗仿佛渐渐消失。果然是专业的,老谭找的地方也不会有错,当然,钱更是好东西,物尽其用。此时,安迪才敢仔细看弟弟的脸。
女医生回头看见,温和地道:“你要不要过来说说话?”
安迪摇头,“我跟他素不相识,又不专业,没有效果。”
“为你自己,不妨做些毫无疑义的事情,让自己心安。”
骗自己心安!安迪在心中如此解读。但她还是摇头,她不相信自己能接受挑战,再说孕吐后身体并不舒服,她从身到心都无准备。她尴尬地面对女医生眼中流露出来的可惜,但她骗自己,她这回好歹能面对弟弟的疯态了,虽然坚持在现场有点困难。她在医生巡视去别个房间的时候,依然站在门外看了好久,见弟弟虽然依旧四肢被固定,可情绪不再激烈,整整持续安静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又开始喊叫挣扎。她没有追问医生这种情况还将持续多久,可不可以放开弟弟让自由行动,她相信专业,让专业的人自己解决问题。她也想到,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可以放心地来这里。这里还不错。若是哪天落到行为无法自制,还能有多高要求呢。
在医生再次安抚弟弟的时候,她离开了。走出大楼,面对周围绿油油的草坪和还没绿起来的大树小树,安迪看看耀眼的太阳,放心了。既来之则安之。
只是偏僻地儿叫不到出租车,安迪又不愿叫熟人来这种地方接她,只好等好久,攀上一辆公交车回城。若非公交车上的柴油味人肉味熏得她想吐,她也不会抓住正好找她有事的曲筱绡问有没有空来接她一下。
曲筱绡很仗义,针眼里挤出时间赶到安迪下车的地方接人。安迪一看车子陌生,奇道:“你征用同事的车?你这老板真做得出来。”
“不是啦,这是赵医生的,我刚骗出来,我的车换给他了。我要送他一套车载音响,给他一个惊喜。”
安迪听了不禁微笑,“你真是每天活得活色生香。”
“讽刺吧?”
“看我像刻薄鬼吗?”
“真没觉得我无聊我低级戴上草帽就是农民?”
“真没觉得,反而蛮羡慕你总能精力充沛地把生活过得活色生香。”
“你觉得赵医生也会这么想吗?我总觉得他心里其实看不起我没文化,你们都是嘴上涵养,心里鄙视。我超心虚,拼命想讨好他。”
“唉,说到心虚,我比你更心虚。”
“那倒是。你们两个两地分居,这种情况能拖垮爱情。你还真别太相信男人的定力。我也不相信伟大的爱情能靠自觉来维持,所以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哼,绑也要把他绑在我身边。今天一大早他就有急诊,又有两台手术,下班肯定又累得面条一样,心情也不会太好,我晚上一定得带他出去开心,我要让他离不开我。”
“换我,如果逼得太紧,我会跑掉。我习惯有很宽广的个人空间。”
“哪个光棍过来的不想个人空间啊,可他是我的人,他已经是我的人,我们既然住在一起,我们的个人空间也得在一起。就要,就要。我就要查他手机通讯录,就要偷看他的短信,他也可以看我的,这才是真一对儿。别装什么清高,我就要,就要。”
“怎么哭了?你昨晚也跟赵医生吵架了?”
“嗯,安迪,我跟他在一起压力好大哦。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他真正的高兴,我总觉得我表面上把他逗笑了,可他心里在嘲笑我的低级。嗷……”
曲筱绡泼辣,将车一停,让自己哭个痛快尖叫个痛快。引来后面喇叭乱鸣。安迪只能下车,将曲筱绡的驾驶位替了。
“这么不痛快,还不如分手。”
“不行,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就要,就要,我爱他,爱死他了。不痛快也愿意。”
安迪听着摇头,如此不可理喻。“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不上。你只要把我说的保密就行了。嗷……我爱他……”
安迪进一步觉得不可理喻。但心里相当佩服曲筱绡敢说敢爱。起码,她一遇到难题就想逃避。是不是该学学曲筱绡?
曲筱绡送走安迪,眼泪一擦,将车子送到朋友开的车行。朋友亲自赶来接待,一看赵医生的代步车就笑了,“扔掉,换辆新的,你改的音响都值这车价了。不高兴改这种车。你看看这儿满场子的车,轮子都比你的车价高。”
“朋友,低调,侬懂伐?做隔音,换音响,就这样。账单我来,速度要快。”
“男朋友的?很帅?”
“没错。我好爱好爱他哦。”
“干脆给他换辆车,你又不是换不起。宝马3系起档,让人家帅哥也风光风光。”
曲筱绡一脸色迷迷地飘走,“不换,宁可把买车钱都花在改装小破车上也不换,他喜欢那调调儿。”
曲筱绡的朋友莫名其妙地看着曲筱绡的背影,吩咐接待员,只要不是曲筱绡来提车,千方百计扣住人,第一时间通知他来围观帅哥。
邱莹莹正上班呢,眼睛偶尔开个小差,竟然瞥见应勤的身影。邱莹莹大惊,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往橱窗外再看,果然是应勤,双手插裤兜里,在街对面彷徨,两眼一直看着咖啡店。邱莹莹怀疑自己白日做梦,赶紧过去捅捅店长,问店长对街是不是有个穿棕色外套的年轻男子。店长一看,认识,“你男朋友?”
“真是他?不是我看错?”
“没错啊,现在脖子缩缩走了。吵架了?”
“分手了。人家都已经找到新结婚对象了,商量着结婚呢。”
“哦,那还来找你干嘛。臭男人!吃着碗里盯着锅里。这年头是男人都想养小三儿了。”
“是哦,他不是见我像见鬼一样的吗。”
邱莹莹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有股暖流开始盘旋,会不会,应勤发现那个对象不好,开始想起她的好来了呢?会不会,应勤回心转意了呢?
虽然关雎尔帮忙,删了她手机里应勤的号码,可那个号码早已镌刻在她的记忆,怎么抹得掉。邱莹莹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给应勤发去一条短信,“你找我吗?”
可她不知道应勤已换了手机号码。短信发出后,如石沉大海,直至下班都无回复。邱莹莹这一天班上得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眼睛多次做白日梦,仿佛见到应勤出现在窗前。
邱莹莹不敢去请示樊胜美,因为担心,樊姐会果断命令她不许跟应勤联络,甚至还可能像店长一样,痛骂应勤一顿,他们都将应勤视作敌人。唯有她不觉得。邱莹莹只能将今天的事保存在心底,对谁都不敢说。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死灰复燃。下班路上,她精神焕发,即使应勤没有回电,可他人出现了,没再像躲鬼一样地躲她了,邱莹莹有信心。她进去咖啡店推销的时候,脸上又有了自然焕发的笑容,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说来,应勤真是她的幸运星。应勤只是在店门口出现一下,她的生意运又回来了。
包奕凡送走秀媛院长,回到安迪的2201睡觉。
欢乐颂159
包奕凡送走秀媛院长,回到安迪的2201睡觉。睡醒过来,他隐隐意识到,他这回的作为在安迪心里可能是大错特错。只是,安迪容忍着他。容忍!这两个字眼儿让包奕凡如百爪挠心。尤其是当他现在置身事外,再冷静回头看昨天发生的事,作为一个每天都在运筹帷幄的决策者,他自己也意识到昨天的感情冲动破坏了事情的整个布局。想想昨天的一意孤行,包奕凡有点儿汗颜。带着点儿汗颜回想今早与安迪相见,人家一句都没怪他,仿佛事情本该如此,而在现场如手术刀一般干净利落地处理善后。而那时他却再次不冷静,冲动地领着同样冲动的秀媛院长离开现场,将安迪一个人,一个孕妇,丢在现场处理他造就的烂摊子。
包奕凡浑身发烫,躺不住了。他一向自视甚高,而他昨天到今天的表现,让安迪直接就无视了他,安迪那表现很明确地表示:她不指望他,只要他不捣蛋。这就像他平常对那些傻缺的态度。包奕凡在床上坐立不安,尤其是他想到了安迪的智商。而今天他领教了安迪异乎寻常的理智。他在安迪眼里,究竟是什么角色?包奕凡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打开手机,接通电邮,忙碌让包奕凡渐渐平静。可心里那一朵心虚的小火苗始终不曾熄灭。他稍作休息,上厨房给自己做点儿吃的时候,安迪来电。包奕凡看着显示又是一阵汗颜,竟然轮到安迪主动打给他。他只能撒了个小小的谎。“安迪,我刚刚醒,我们可真心有灵犀。这会儿不忙?我过去找你喝下午茶?”
“我这儿刚刚告个段落,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可以结束。你下楼取车来接我可以吗?早上坐一趟公交才发现孕期对各种气味有点儿不适应。”
“你早上坐公交?”
“是啊。打车的味道也不好受。最近比较脆弱。”
“我是问,你早上坐公交去的?”
“坐出租去的啊,那地方偏僻,你知道我路痴的。回来等不到出租车,只能上了公交。晚上回家不想打车了,既然你在,捉你当差,可否?”
包奕凡再度汗颜,他早上竟然没留意安迪没开车来,反而冲动地驾车离开,将安迪扔在冷僻角落,不得不坐公交回城。像她那种还没显身型的孕妇,估计上车都没人让座,得一路忍着孕吐辛苦罚站。
包奕凡心知,要是他家女亲戚遇到类似情况,他一准义愤填膺地说,要那种男人何用,拗断。可今天,他成了那种向来被他鄙视的男人。而听安迪的语气,竟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与他好好商量晚上去接她,仿佛早就看死他就是那种没用的男人,不能强求。而且,在安迪心目中,他恐怕还是惹事的没用男人。那种形象,市面上又叫小白脸。
包奕凡遭遇这辈子前所未有的自信危机。
他满心忐忑地开车上路,一路在想,要买束花吗?要开口道歉吗?晚上怎么安排?……他一向花样百出,此时竟有些脑袋僵化。最终,他什么都没做,蔫蔫儿地开车到安迪所在大楼门口,等他看到拎电脑包在路边等候的安迪,不禁心虚地看看时钟,确定自己确实没迟到,没有因为心不在焉与出门换装洗漱而迟到。他发现自己没自信得像个小媳妇。
但他毕竟是包公子,他很利落潇洒地下车,给安迪打开车门,护送她坐入的时候,很漂亮地送上一吻。以往他自信满满地会想到他们郎才女貌如此般配做什么都漂亮,但今天他越发感觉自己的举止如此白脸。幸好坐进车子的时候,安迪是脸上带笑的。
“实地看了一下,那儿各方面都不错,可以放心了。”安迪怕包奕凡内疚,抢着说在前头。
包奕凡却被安迪的体谅搞得更惭愧,“非常不好意思,都是我惹出来的事。而且我居然扔下你一个人处理,非常无赖。”
“早上还幸亏你引开秀媛院长,面对着她的指责,我很拿不定立场,于情于理,在弟弟的安置上,她更有决定权。我只是占了血缘的便宜。你把人引开我才方便理直气壮地做主。有你在真好。近来虽然觉得除了孕吐好像没什么大的影响,可最近总下意识地觉得上一天班下来有点儿累,最好在办公室休息会儿再回家,幸好你来接我,今天下班最轻松了。”
包奕凡惊愕,好一阵子说不上话来,才让安迪一个人唱独角戏唱了一大段。到红灯处才能停车问:“你会不会觉得要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昨晚还真生气来着,这人怎么净添乱,哈哈,也是我脾气过大。今天这么处理也挺好,虽然有段过程,但那边护理可靠,适应期过后应可以保证我弟弟从此安居乐业。只要我这儿不出岔子,他的终生大约就这么定了。也好。虽然没有亲情,可标准化的生活也可无忧。”
包奕凡看着安迪都不知说什么才好。终于忍不住嘀咕出来,“女人,不要这么强悍好不好?你让我,一个男人,无地自容。”
“没有因果关系啊。”
包奕凡难堪地闭嘴。安迪看看包奕凡,不知道他急躁什么,想了会儿,才小心地提出:“昨晚你在黛山县的事儿,你帮我回想一下,最好扫清所有尾巴,别把事态扩散开去。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此事。”
包奕凡忙道:“你放心,不会再给你惹祸。这几天我在海市打算把保姆房确定下来,保姆准备请我老家熟悉的,会做菜又聪明听话的。我在上海设立的分公司有司机,我让他以后接送你上下班。这些你不用操心,我都会安排好。对不起,我缺席太长时间。”
“呀,小曲那小人精说的还真对,以后我猛打孕妇牌,什么都让你帮我做好,最开心了。正愁呢,本来还想再开一次22楼会议,让他们帮我出主意怎么迎接孩子出生。我看了妈妈网,发现无穷的准备工作,正准备开单子给老谭呢。”
包奕凡喃喃地抹冷汗道:“幸好你还没开,要不然我真可以跳楼去了。我不跳谭总也会把我拍死。你以后得学会一件事,只要学一件事,就是开单子给我,你老公。求你别再去麻烦谭总了。”
安迪心里飞快冒出一大串的反驳:你昨天的事就给我办岔了,你至今还被你妈乱插手私事……但这些话安迪都不敢说出来,只能微笑地说出另一条理由:“怕亏欠你更多。不像老谭,我给他拼命制造利润呢。”
包奕凡猛翻白眼,终于领悟过来,“你还是没打定主意嫁我,是不是?你一直存着一拍两散的打算,是不是?”
“觉得……很配不上你,真不敢拿我这么个大麻烦耽误你,可又不愿离开你。我对你最矛盾了。”
包奕凡隐隐想到什么,可正开车,不敢分心。直到车入地库,才想明白,安迪在弟弟的事儿上不麻烦他并非看不起他的水平,并非无视他的存在,而是不敢总麻烦他以致亏欠他太多。他这才一颗心落地,自信又回到身上。他下车接了安迪手中的电脑包,紧紧将安迪揽入怀中,边走边解释:“一直没时间跟你说。你可以宽心了,昨晚亲眼看到父子两个,举止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显然……”
边上有其他人走来搭电梯,包奕凡止住,相信安迪也理解后面的意思。安迪点头,“其实说到那位血缘上的父亲是那个,我已经放心许多,但我不敢亲眼去观察对比,我鸵鸟,你帮我去看了,更让我放心。”
“不是帮,再次纠正你的用词和观念,已经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揪心,我应该去做。只是……现场太让人不忍心。”
安迪听了微笑。如此恳切的言辞,如此有力的臂膀,多有说服力,她懒得运用逻辑思考,好吧,就听他吧。包奕凡也感觉到安迪放下板扎的身段,将一半体重依靠到他的身上,脸上的笑容也温柔模糊了,他忍不住俯身亲吻安迪的脸。
电梯到一楼,樊胜美下班进电梯,一眼就看到这一对儿当众亲昵。她微笑进去,并不出声,当做没看见。但安迪看见了她,将包奕凡推开。包奕凡看樊胜美一笑。樊胜美心说,妈的,又帅又有钱,不知害死过多少姑娘。也难怪,冰人一样的安迪会融化在他手心里。
“小王今天忙?”
“我回家换件衣服,等他下班过来。我们约了看电影。不想让他太累,还是坐着看电影省事,我想出来的。一起去吗?”
包奕凡插嘴:“我们今天要说很多话,下次有空再与你们约。”
安迪问:“我们不是刚才都说明白了吗?”
包奕凡道:“没有,我们要开始立家规。”
樊胜美噗嗤一笑,抢出电梯,“我真受不了你们,等晚上见了王柏川,要狠狠折腾他去。”
但在两人进入2201,就在门口激吻的时候,一只不屈不挠的电话打断包奕凡的激情发挥,尤其是他掏出来一看显示是他妈妈。
“我下午坐着没事给几个老客户打问候电话,咦,老沈怎么说你去了他那儿,还问他借车借司机什么的,还连夜跑到海市,接走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包奕凡一听脸色大变,当时只是借车去探视,想不到于心不忍花钱将人接了出来,后来都来不及与老沈细细嘱咐,想不到被妈妈歪打正着打了个时间差,事情就有这么巧。“嗯,有这事,回头跟你说。”此时安迪正贴在他身上,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也黄了。
“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跟一个疯子搅一块儿,你连夜把人接到海市干什么?妈妈不放心啊,你这么重视这件事,我越想越糊涂呢。”
“我资助那孩子多年,有点儿感情。这回那孩子得病,我索性把他妈妈带上,一起到海市看专家门诊。这几天我会住在安迪这儿,顺便趁机把安迪的生活安排好。妈你不用替我担心。出去玩的行李准备好没有?一定要准备几套礼服。”
“知道了。你现在跟安迪在一起?”
“嗯,准备吃晚饭。家里开饭了吗?”
包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吃饭吧。”就果断挂了电话。
安迪这才敢出声,“全完了。”包奕凡也皱起眉头,他熟悉妈妈的脾性,从妈妈不拖泥带水地挂断电话来看,妈妈起疑心了,而且矛头直指安迪,必定追问到底。
“完了,我昨晚说过,我会被你把人带走的决定害死。我还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说到这儿,安迪还是理智地止住,但满脸惊惶地看着包奕凡,所有的责备都已写在脸上。就是因为包奕凡昨晚那个愚蠢的决定。
“你先吃饭,我立刻联系老沈。”
“不用了,你妈肯定已经从老沈那儿了解到所有,要不然她不会打草惊蛇。我只有一个主意,你回去你妈身边吧。要不然她迟早会把我抽筋剥皮。为了你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包奕凡很想说,事情交给他,相信他。可他说不出口,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搞砸,不管安迪信不信他,他也没脸说出要安迪相信的话。“给我三天时间,处理这件事。你暂时别做其他决定。好吗?”
“我完全不指望你妈能偃旗息鼓。她完全不可能接受我,一个疯子的女儿,疯子的外孙女,还可能生出你的小疯子儿女。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击退我,让我身败名裂,把我赶出我赖以生存的业界。而且,我不排除她会把我逼疯。并不一定是她有意把我逼疯,而是我本身脆弱,不堪一击。我不会拿这件事冒险。”
“给我三天。如果三天内解决不了问题,我……会做最有利于你的选择。”
“三天……”安迪茫然,“一个小时就可以天翻地覆,何况三天。你走吧。这屋里凡是你的东西都带走,我躲阳台上等你离开。请原谅我的不堪一击,这是遗传,我除了过度自保,别无他法。”
包奕凡已经感觉到安迪全身的颤抖,他抱紧她,不让她走开,她的颤抖她的担忧和害怕,他完全感知。这个一向太强悍的女人,此时才让他有真实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爱不再彷徨无依。“我这就订票,明早回。我爱你,我会竭尽全力弥补我的过错。一定给我三天,别逃跑。求你。”
“如果我说,我要用这辈子剩余的优质生命来赌你的要求,你还敢求我答应吗?我又敢跟你赌吗?你还是走吧。”
欢乐颂160
“从我们交往第一天起,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我一直以为我哪儿做得不对,今天我才明白你一直害怕有这么一天。我刚才在车库跟你说,你要学会开单子给我,我们现在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我们坐下来谈,你对此事考虑得比较多,你告诉我你的担忧,你的底线,你的猜测,和你的办法。我告诉你我的处境,我的底线,我的处理意见。我们将如今面对的最大难题拆分,寻求最优解决办法。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你别走。你呢?你也爱我。何况你还得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单亲毕竟是孩子整个人生的遗憾。在一起,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安迪根本听不进去,极度焦虑如三昧真火,烧得她焦头烂额,“水,放我喝水。再透个底,我一向神经质,一紧张就离不开水。行了吧?放开我吧,对你最好。”
包奕凡只知道安迪手不离水,越紧张喝得越多,想不到也有讲究。但他没放手,他知道这一放手就意味着永远放手。他将安迪拥到厨房,看着她大口大口贪婪地喝水,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托住杯底,担心安迪那两只发抖的手捧不住水杯。他终于见识到安迪失控的一面。那么苍白,那么柔弱无助,令人彻底心疼。“你需要我!”包奕凡肯定地说,将空杯从安迪手中拿开,放桌上,又倒满水。“你需要我!”他像一个慈父抚摸婴儿,耐心地安抚等待,等待安迪情绪平复。
安迪又抓起水杯,她养了三个多月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脸,垂入她的茶杯。她极端不耐烦地甩头想甩开头发,可越甩越乱。包奕凡伸手,帮她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安迪扭头,几乎是阴测测地直勾勾地看着包奕凡。包奕凡哭笑不得,“我这么不值得你眷恋,动不动就可以轻易放弃我?”
“你这话诛心,我迫不得已接受你,迫不得已放弃你。”
“ok,刚才是激将法测试题,测试结果表明你已恢复平静。别走开,我到阳台打个电话,跟我妈谈谈。”包奕凡施出人肉包子大法,握住安迪脸深吻半天,才拉开阳台的窗帘,但关闭通往阳台的落地门,两眼关注着屋里安迪的动静,给妈妈打电话。他是妈妈的儿子,当然不愿成为妈妈的敌人,他得尝试将两个女人拉到同一阵营。
安迪没动,两眼碧油油地看着包奕凡走去阳台。他要赖在她身边,千方百计,她完全没有办法赶走他。可他在身边,意味着包太绝不会停止斗争。她得如何赶走他?那家伙安营扎寨似的,舒舒服服坐在阳台椅子上,两腿伸得老长,像是在晒月亮。只是,闲散的姿势没维持多久,很快,腿收了回来,人离开椅背,过会儿,手臂开始有力地做出各种姿势,显然,身体语言表明,母子谈判不顺。安迪早知包太不是个容易说服的人,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包奕凡打完母子谈判电话,却不回屋,而是再接再厉打其他电话。而包太的电话却追到了安迪手机上。
“安迪,我对你个人并无恶意。我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儿子……”
“呃,我正头痛这件事,我在与你儿子谈结束关系,也就是我将与你也没有关系。你有事请找你儿子吧。”
“既然如此,我只问一件事,你肚子里的包家孩子怎么办。这也是我们包家的骨血,我需要问清楚。”
“我非常诚恳地建议你劝说你儿子,我愿意签署任何法律文书,中心思想我先想到的有两条,包家任何人不得探望孩子,孩子不继承包家任何财产。”
“好。我咨询一下律师,看怎么草拟文件。”
“我忘了一条,孩子成年后不承担赡养包家任何人的义务,包家无处置孩子任何财产的权利。不好意思,可预见的将来,我的财产会超越包家,我不得不提防。既然切割,最好切割得一清二楚,绝不拖泥带水。请你让律师以绝不拖泥带水为宗旨,草拟条款。”
包太那儿反而沉默了。好久才问:“你弟弟怎么是疯子?你家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做什么?”
“很抱歉,我不知道有几个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什么,目前找到的只有这一个,很不幸是限制行为能力人。”
“你妈妈……”
“你去问魏国强,我三岁已经在孤儿院,没记忆。”
包奕凡打了另一个电话后进来,惊讶地见到安迪与他妈镇定自若地聊天。他不知道两人之前都谈了些什么,但已足够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年轻人忙,我可以帮你去找出身世。”
“找到一个始乱终弃的魏国强已经够让我头痛,我无视他。现在又找到一个限制行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