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阴阳相隔，活着的那个，也恨上了当初爱的人。

叁

林鹤其实算不上好的师父，他几乎没有什么生活技能，虽然擅长字画，却从来不卖自己的字画，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饿的找不着北，后来顾汕十五岁了，文采画技到了一定程度，便去街上摆了个摊，卖字卖画替人捉刀，勉勉强强也算糊了两张口。

只是和林鹤生活越久，顾汕越难想象林鹤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因为他真的是……啥都不会。

而林鹤则觉着……自己捡了个宝……

顾汕极聪明，无论功法文赋，一点而通，不仅善于举一反三，且极其刻苦，两年时间，几乎将林鹤毕生所学学了个遍。当然林鹤不打算放他走――尝过甜，谁愿吃苦呢。

但林鹤能教的东西着实不多了，他踌躇了几天，终于于某日在集市上看见“微服私访”的君王后，下定了搬家的决心。

冠冕堂皇的说要带顾汕去见识世间川峦，撒泼打混的成功将顾汕带到了蜀地。

蜀地多高山险岭，他们跋涉数月，终于在蜀中某个不甚起眼的山头，定下住处。

这回，楚迟浦总找不过来了吧。林鹤想。

山上的日子其实没有诗文里描写的那样美好，人若是活在连吃食都成问题的环境里，大概都是没有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好心态的，起码林鹤没有。

初来时他们淋了好几天雨，吃了好几天烤肉烤鱼，终于顾汕将木屋造好，林鹤便开始抱怨没有衣被，顾汕好脾气的收拾了这些日子攒下的动物皮毛，给林鹤铺了张床，林鹤看着任劳任怨的顾汕，终究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要谷物面食，便自己下山去买了谷物面粉杂七杂八一大堆，拖上山头。

顾汕找了林鹤半天，惶恐着从山头找到木屋，又从木屋找到山头，惶恐的表情还没有撤下，就遇见了哼哧哼哧往山上走的林鹤。顾汕一时无言，愣了半晌才想起去帮林鹤搬食物。

两个人都累的不行了才将那一大包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搬回了木屋。

顾汕一件一件拿出来，米，小米，黑米……各种米，然后是面粉，菜板，碗，菜刀，还有……点缀了青花的碎细瓷，应该是坏了的茶杯茶壶。并没有茶叶。

顾汕看着这一堆说有用却没有多大用的东西，想到林鹤的不告而别，有些头疼。

师父能离开我吗？

能，我所学，皆他所授。而他现在，也开始自己学着买东西了。

我能离开师父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