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龙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7-08-31 20:07
|本章字节:35010字
吴青天道:“用不着再问,只要阁下答应,在下便可回去复命了。”
胡铁花举起杯子喝酒,这才发现杯子已空了。
姬冰雁忍不住一笑,道:“如此大事,怎能在仓卒之间决定,阁下也该容他考虑考虑才是。”
吴青天微一沉吟,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半个时辰再来……三位有所不知,这倒不是在下着急,而是那位公主……哈哈……”
他嘴里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已退了出去。
楚留香瞧着胡铁花笑道:“恭喜!恭喜!你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想不到竟是等着来做驸马的。”
胡铁花大笑道:“死公鸡,你听听,难得有一次女人看上我而没看上他,他就要拈酸吃醋。”他笑倒在短榻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连楚留香都被他压倒了,他怎么能不开心?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吃醋?”
姬冰雁也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吃醋,你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楚留香大笑了起来,三个人笑成了一团,这件事实在荒唐已极,简直妙不可言,却又偏偏是真的。
胡铁花喘息着笑道:“一个连酒铺里小老板娘都瞧不上的人,忽然会被个公主瞧上了,这岂非好像天上忽然掉下个大馅饼么?”
楚留香笑道:“你看他得意成什么样子,咱们不如现在就把吴青天找进来吧,免得他们两人都等得着急。”
胡铁花却忽然跳起来,道:“不行!”
楚留香怔了怔,道:“怎么不行?你难道不答应?”
胡铁花笑也不笑了,瞪着眼道:“我当然不答应。”
楚留香奇道:“看你如此开心,又早已对那位公主倾倒得五体投地,人家替你倒酒时,你几乎连骨头都酥了,现在你又为何不答应?”
胡铁花道:“老实说,我对那位公主的确有点喜欢,她瞧上的若不是我,我或许会比老臭虫更伤心失望,但她若真要嫁我,那却万万不可以。”
楚留香道:“为什么不可以?”
胡铁花着急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姬冰雁悠悠道:“我看他只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别人不喜欢他,他却像苍蝇见了血似的盯住人家,别人喜欢他,他反而要摆架子了。”
胡铁花着急道:“孙子才有这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
他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姬冰雁道:“只不过怎样?”
胡铁花满头大汗,道:“你们想想,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娶个公主做老婆?我养得活她么?若要我乖乖地跟着她做驸马,那更是死也办不到。”
楚留香失笑道:“你想得未免太远了,而咱们的问题却是现在。”
姬冰雁道:“不错,人家如此盛意,你若不答应,我们的计划便要落空,我看你无论如何,这次都非答应不可。”
胡铁花大吼道:“你们若逼我,我可要逃了。”
姬冰雁微笑道:“有我和楚留香在这里,你逃得了么?”
胡铁花跳了起来,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为何要逼我?你们还算是我的老朋友么!你们……你们简直卖友求荣。”
楚留香和姬冰雁对望了一眼,楚留香忽然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替你回绝他吧!”
姬冰雁叹道:“这本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他既不肯替朋友设想,我们又有什么法子,明天被人家一齐赶走也就算了。”
楚留香叹道:“我只是有些替他可惜……倾国倾城的美丽公主,又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样的妻子他不要,不后悔一辈子才怪。”
两人一搭一档,一吹一唱,胡铁花不觉听呆了。
楚留香已摇着头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喃喃道:“只可怜那多情的公主,她听了这话,又不知该多伤心?”
胡铁花忽又大声道:“慢走。”
楚留香道:“为何慢走,让她早些死了心不好么?”
胡铁花挺了挺胸道:“我考虑很久,已决定为朋友牺牲了,谁让咱们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呢?”
楚留香向姬冰雁挤了挤眼,却也大声道:“不行!不行!婚事乃终身大事,我们做朋友的怎能让你牺牲自己,我还是去回绝了他们吧!”
说着话,他又往外走。
胡铁花却已拉住了他,赔笑道:“除此之外,还有……”
楚留香故意装不懂,道:“你还有什么?”
胡铁花摸着脑袋,吃吃道:“我想,娶个公主虽麻烦,但总比在沙漠里兜圈子麻烦少得多,何况,我……我也实在不忍令人家伤心。”
他说的一本正经,别人却已笑破了肚子。
姬冰雁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毛病了,敬酒是不吃的,偏偏总要去吃罚酒。”
只听一人在帐外笑着接道:“什么敬酒罚酒?在下只是在等着吃喜酒哩!”
夜虽已深,但每个帐篷里却还亮着灯火。
石驼仍和他的骆驼在一起,他细心地照顾着它们,似乎他只有在照料别人时,才能忘记自己心里的痛苦。
而世上又有谁愿意接受这丑陋、古怪又残废的人的照料呢?他只有将这双温情的手,加在牲畜身上了。
现在,骆驼们都已入睡,但他却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满天星斗—下,坐着个如此狼狈孤独,如此寂寞的人。
这景象又是何等凄凉?
但其实他此刻并非完全孤独,就在不远处,竟有一人在出神地瞧着他,而且已注意了许久。
石驼自然没有察觉,但楚留香却瞧见了——他刚走出帐篷,就发觉王冲在凝注着石驼。
王冲实在也是个神秘的人物。
他为何会对一个残废的牧人如此留意?
楚留香皱了皱眉头,想走过去,王冲却也发现了他,立刻逡巡着走开了,楚留香还是想追过去问个究竟。
他刚追出数步,突听银铃般一声娇笑。
一个黄莺般的语声带笑道:“你不是早就想睡觉了么?怎地却又变成了夜游神?”
楚留香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琵琶公主。
他勉强笑了笑,道:“这里的夜游神,只怕也不只在下一个吧?”
琵琶公主吃吃笑道:“别人我不管,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是不是又想偷看人家洗澡?”
楚留香干咳了一声,道:“我本来也许真有这意思,但现在夜游神实在太多了,我还是去睡吧!”他始终没有回头,一面说,一面走。
却听琵琶公主叹道:“喂……你回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只得停住脚,缓缓回过头。
星光下,只见她眼波明亮得有如银河,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娇嗔,嘟着嘴瞪着楚留香,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楚留香嘴里好像有些发苦,苦笑道:“在下怎会不理公主?只不过,既然没什么事,在下还是想去睡了。”
琵琶公主眼睛瞪得更大,道:“谁说我没有事找你?”
她的纱衣在星光下白得像是已透明,她的面靥,她的手,她的头……在星光下也像是白得透明了。
就连这无情的风,到了这里,都像变得分外温柔,温柔地吹动着她的衣袂。
她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水晶塑成的仙子。
楚留香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他虽然在拼命遏制着自己,但还是无法不联想到在黄昏时,夕阳下,水池中,那有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般美丽的,那一连串流过她晶莹胸膛的晶莹水珠。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罪,只有拼命咳嗽,特别大声道:“公主有什么事找在下?”
琵琶公主咬着嘴唇,忽然展颜一笑。
满天的星光,在这一刹那中,都像是更灿烂辉煌了。
琵琶公主嫣然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别人叫你老臭虫?”
星光如此温柔,夜风如此温柔,她的眼波更温柔如水,而楚留香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呆子。
但就在片刻前,这多情的美丽公主,已和他最好的朋友订下了亲事,为什么现在却又偏偏来找他?
楚留香只有拼命揉鼻子,他实在无话可说。
琵琶公主的眼波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楚留香只有垂下头,却又偏偏瞧见了被微风吹起的衣角下,那一双着的,纤白玲珑的足踝。
琵琶公主柔声道:“我问你的话,你为何不说?”
楚留香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话你本不该问我的,是么?是谁叫了我这名字,你就该问谁去,是么?”
琵琶公主歪头想了想,似乎还未猜出他话中的深意,就在这时,那位大媒人吴青天已匆匆走过来了。
楚留香这才松了口气,大声笑道:“吴兄大功告成了么?”
吴青天笑道:“在下已回复过王爷,王爷实在开心得很,他虽然知道三位旅途劳顿,但却又实在开心得非和三位聊聊不可。”
楚留香笑道:“这也无妨,如此大喜之日,反正我们也是睡不着的。”
他有意无意间瞧了琵琶公主一眼,这意思实在已很明显,谁知琵琶公主却还是不懂,竟向他撇了撇嘴,娇笑道:“不管你说什么,这句话我非得问出来不可,你逃也逃不了的。”她轻盈地转过身,飞也似的走了。
楚留香却怔在那里,实在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只听吴青天笑道:“既是如此,王爷已在他帐篷里备好了宵夜的酒,就请三位过去吧,做媒的两条腿已快跑断了,这杯酒少不得也是要喝的。”
帐蓬里,明烛高照。
琵琶公主正依在他爹身旁,替他倒酒,她瞧见楚留香、姬冰雁和胡铁花进来,就抿嘴一笑。
胡铁花的脸却红了。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准新娘子居然还敢在人前露面,更想不到他这未来的妻子居然比他还要大方十倍。
龟兹王已大笑道:“你们来了,好!好!菜是热的,快坐下来喝一杯。”
吴青天笑道:“且慢坐下来,未来的女婿,总该先拜见岳父才是。”
琵琶公主居然也娇笑道:“是呀!快跪下磕头。”
胡铁花简直做梦也想不到她也会开自己的玩笑,他本来自命脸皮比城墙还厚,现在却红得像是块红布。
楚留香和姬冰雁使了个眼色,后面轻轻一推。
胡铁花就“噗咚”跪了下去,脸却已红到脖子上了。
龟兹王大笑道:“好!好!”
他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字,自怀中取出一块大如鸽卵,碧光流动的宝石,向胡铁花送了过去,又笑道:“天方之石,佩之吉祥,你收下吧!”
灯光下,只见这宝石光芒流转不息,胡铁花纵不十分识货,也看得出这宝石乃是价值连城之物,红着脸讷讷道:“如此厚赐,怎敢拜领?”
楚留香微笑道:“老泰山所赐的见面之礼,若不拜领,便是不敬,你还是收下吧!”
他却是识货的,一眼便看出这宝石竟是中土极为罕见的猫儿眼,价值之珍贵,绝不在那“极乐之星”之下。
这龟兹王随随便便地就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别人,为何偏偏又对那“极乐之星”的下落,看得那般严重?
楚留香面上虽仍带着微笑,心里可又添了几分疑虑。
突见一个明眸善睐,巧笑嫣然少女,从后面盈盈走出,拜倒在地,黄莺儿般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龟兹异语,别人也听不懂。
只听龟兹王捋须笑道:“王妃的病体已有了起色,就让她出来坐坐也好。”
“吴氏双侠”中的二侠“白云剑客”吴白云笑道:“莫非王妃也想出来瞧瞧女婿么?”
龟兹王笑道:“正是如此,她缠绵病榻已有许久,不想今日有了喜事,她竟能出来走动了,莫非这就是中土人士所谓的冲喜所致?”
笑声中,已有几个锦衣少女,扶着个长裙曳地,云鬓微乱,仪态高贵,不可方物的丽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星眸微晕,面上还带着三分病容,却更平添几分娇艳,她年纪虽已不小,但看来却仍是艳光照人,天姿国色。
众人都不禁垂下了头,不敢平视。
只有楚留香,他认为上天既造出了这样的绝色,你若不能欣赏,这不但辜负了上天的好意,而且简直是在虐待自己。
琵琶公主已巧笑着迎了过去,龟兹王也站了起来,一叠声道:“还不快扶王妃坐下,快……外面的帘子为何还不拉起?”
这位风流自赏的龟兹王,对他的王妃,却显然爱之已极,就像是生怕她忽又凌风而去。
龟兹王妃盈盈坐了下来,她虽然坐着不动,但眼波一瞬间,已是风情万种,令人几乎不能呼吸。
琵琶公主竟指着胡铁花笑道:“就是他。”
胡铁花只觉全身的血都“轰”的冲到头上来了。
龟兹王妃嫣然道:“好!很好!”
她伸出白玉般的纤纤玉手一挥,后面的少女已托着个玉盘过来,玉盘上宝光灿烂,也不知道有多少宝物。
琵琶公主笑道:“这是我母亲给你,收下吧!”
这次胡铁花非但不敢推辞,连客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铁血传奇之大沙漠》第十二回变生肘腋◆
龟兹王举杯大笑道:“高朋满座,家有喜事,人生的乐事,还有什么更甚于此,来!来!来!各位且与小王痛饮三百杯。”
于是大家欣然举觞,果然是喜气满堂,其中只苦了胡铁花,眼见美酒当前,却像个小媳妇似的,连头都不敢抬起。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但这位龟兹王妃的眼睛,有意无意间,却总是在打量着楚留香,她只浅浅啜了两口酒,就盈盈站起,嫣然道:“但望各位尽欢,我体力不支,要先告退了。”
楚留香目送着她走出去,竟似发起呆来。
姬冰雁悄声道:“别的女人你都不妨去打主意,但这是人家的王妃,你可千万不能转糊涂心思。”
楚留香笑了笑,像是想辩驳,却又闭住了嘴。
只听吴青天忽然道:“那位杜大侠呢?”
龟兹王叹道:“他像是很觉无趣,小王虽然再三挽留,他还是连夜要走,最可恼的是,那司徒流星也踪影不见,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楚留香却忍不住问道:“还有那位王兄呢?”
吴白云苦笑道:“这人脾气有些古怪,我再三叫他来,他竟不理我。”
龟兹王沉着脸道:“此人不来也罢,他知道小王求才若渴,毛遂自荐而来,却又有些鬼鬼祟祟的,小王就对他不甚相信。”
他清了清喉咙,展颜笑道:“但此刻在这里却都是自己人了,小王有几句心腹之言,想趁着这团喜气说出来,说出之后,更望各位替小王守秘。”
楚留香和姬冰雁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心里暗道:“果然有花样来了,这酒
果然不是好喝的。”
吴氏双侠已齐声道:“王爷只管说,我兄弟绝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龟兹王目光立刻转到楚留香三人身上。
楚留香微笑道:“驸马的好友,怎会背叛王爷?”
龟兹王大笑道:“正是!正是!小王实在太多虑了。”
他忽然停住笑声,沉声道:“但各位必须体谅小王的处境,小王自从被叛臣所欺,过着被放逐一般的日子,遇事都不能不分外小心了。”
楚留香和姬冰雁又交换了个眼色,暗道:“我们猜的果然不错,这龟兹王的国土,果然已被人夺去了,看来他结交武林人士,竟是在找保镖的。”
只听龟兹王慨然叹道:“小王虽然流浪在外,但心在故国,叛臣们自然也知道此点,是以一心想将小王除之而后快,一年以来,小王已屡次涉险,而且来行刺的并非我龟兹国的武士,而是那些叛臣们自中原找来的刺客。”
吴青天神情有些紧张起来,沉声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龟兹王道:“中原侠踪,小王自不熟悉,只知道有一人叫做什么‘神刀无敌’,还有一个叫‘八臂哪吒’。”
吴青天松了口气,傲然笑道:“王爷只管放心,莫说还有胡兄等三位高人,就凭我兄弟在这里,这些人也休想伤得了王爷毫发。”
龟兹王道:“但据小王所知,那批叛臣最近又自中原重金请来了四五个一流高手,据说其中有一人,剑法之高,简直天下无敌。”
吴青天紧张起来,道:“王爷可知道他们的名字?”
龟兹王道:“小王只知道其中有四个人在七天前便已来到这附近,还有最厉害的那个人,行踪却诡秘得很。”
吴白云道:“这消息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龟兹王长叹道:“小王目前虽流浪在外,众叛亲离,但宫中还有几个忠贞之士,在暗中为小王传递消息。”
胡铁花忽然大声道:“无论这些人有多厉害,只要他们敢来行刺,就休想活着回去。”
他话未说完,琵琶公主含笑瞪了他一眼。
他的脸就又飞红了起来。
龟兹王大笑道:“正是!正是!有各位这样的豪杰在此,小王还怕什么,只不过……小王有些怀疑,那姓王的说不定就是叛臣派来的刺客之一。”
吴白云沉声道:“不错,此人藏头露尾,形迹实在可疑。”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若是真的刺客卧底,反而更会做出光明磊落之态,以免引人怀疑,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反而显得他心中无愧。”
龟兹王拊掌道:“不错,阁下果然目光如炬,小王倒险些错怪好人了,只不过……”
他面色又沉重下来,叹道:“除此之外,小王还另有件心事。”
吴青天道:“王爷还有什么心事?”
龟兹王道:“各位可曾听过‘极乐之星’这名字?”
楚留香等三人心里齐地一动,这件事又是他们早已猜到的。
吴青天却道:“在下未曾听过。”
龟兹王道:“那‘极乐之星’乃是一粒价值连城的宝石,小王本是委托那彭氏五虎保送的。”
吴白云动容道:“可是那五虎断门刀的传人么?”
龟兹王道:“正是!”
吴白云笑道:“这兄弟五人倒当真可说是武林一流高手,彭家镖局,更是信誉卓着,从未失手,王爷若将东西交给他们,大可高枕无忧,又何必担心?”
龟兹王长叹道:“小王也知道他们十分可靠,是以才敢将这天大的责任交给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兄弟五人此刻俱已丧命,‘极乐之星’自然也落入别人手中了。”
吴青天惊然道:“这消息当真?”
龟兹王长叹道:“绝不会假,小王属下已有人看见了他们的尸体。”
吴氏双侠对望一眼:顿时沉默下来——能将“彭家五虎”杀死的人,他们可是万万惹不起的。
楚留香却微笑道:“王爷可是想要我等去将那‘极乐之星’夺回来么?”
龟兹王苦笑道:“小王并非此意。”
楚留香倒不禁怔了怔,沉吟道:“王爷的意思是……”
龟兹王叹道:“不瞒各位,将‘极乐之星’劫走的人,方才已传讯与小王。”
楚留香动容道:“传讯的人在哪里?”
龟兹王道:“据小王属下所报,那人轻功之高,有如鬼魅,将一封信交来之后,立刻就连影子都不见了。”
楚留香失望地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那封信呢?”
龟兹王道:“就在这里。”
这封信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几行字:“‘极乐之星’,已归我手,若想复得,三日后正午,送黄金五千两,明珠五百粒,玉璧五十面,西行五十里后,自有人持‘极乐之星’与君交换,珠若不明,璧若有瑕,意若不诚,则‘极乐之星’一去永不复返矣。”
下面自然没有具名,只画着个千手千眼的观音佛像。
吴青天耸然道:“单只一枚宝石,能值得了这许多东西么?这人莫非疯了?”
龟兹王叹道:“他并没有疯。”
吴青天愕道:“王爷难道答应了他?”
龟兹王道:“正是。”
吴青天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其实在下等也可为王爷将那宝石夺回来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见到龟兹王要将这些可以买下一个城池的财富送给别人,他胆子也忽然大了。
龟兹王却叹道:“小王也并非不信各位没有夺回宝物之力,怕的只是对方知道后,立刻挟宝而逃,天下之大,却叫小王再到哪里去找……”
他苦笑着接道:“是以小王宁可牺牲些财物,只要将‘极乐之星’得回来也就罢了。”
楚留香沉吟道:“王爷的意思,是想要我等在三日后的正午,将明珠、白玉送去和他交换么?”
龟兹王道:“不错,小王虽然一心守约,却又怕他们得到这批财物,反而食言背信,各位若肯为小王去走一趟,小王就放心了。”
楚留香一笑道:“在下等义不容辞,王爷只管放心。”
姬冰雁忽然淡淡道:“依在下看来,王爷将东西送去时,他们只怕已不肯交换了。”
龟兹王耸然变色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他们见到王爷既肯交换,自然也就会想到那‘极乐之星’的价值还在这批明珠白玉之上,他们的条件,也就必定会变得更高。”
龟兹王面色凝重,沉默许久,勉强一笑道:“他们绝不会这样做的。”
姬冰雁道:“哦?”
龟兹王道:“这‘极乐之星’在小王眼中,其价值虽然无法以世俗眼光去估计,但若留在他们的手中,却最多也只不过能值黄金五千两,他们既已平白多得明珠五百粒,玉璧五十面,又怎会再改变主意?”
姬冰雁目光炯炯,又道:“王爷却又为何要将这‘极乐之星’瞧得特别重呢?”
龟兹王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这自然是个秘密,这秘密普天之下,只有本王一个人知道。”
姬冰雁不再问了,帐篷外却忽然传人一片驼马嘶鸣声,其声仿佛甚哀。
姬冰雁霍然站起,道:“我出去瞧瞧。”
这凄凉悲嘶声,竟使得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龟兹王手里已端起了金杯,这杯酒却始终喝不下去。
吴白云也忍不住站起,皱眉道:“驼马夜嘶,莫非有变?”
他匆匆奔出,不想恰巧迎上了大步走回的姬冰雁。
吴白云道:“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姬冰雁脸色有些发青道:“没有事。”
吴白云道:“若是无事,驼马为何夜嘶?”
姬冰雁淡淡道:“那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失去了个朋友。”
吴白云怔住,讶然道:“朋友?畜生也有朋友?”
姬冰雁冷冷道:“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却也有朋友,是么?”
他再也不理怔在那里的吴白云,走回座上,除了楚留香和胡铁花,对任何人他都不愿理睬,显见现在心情不佳。
楚留香已凑了过来,悄声道:“你是说石驼?”
姬冰雁脸色沉重,道:“嗯!”
楚留香也紧张起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姬冰雁道:“他走了。”
楚留香耸然道:“真的走了?”
姬冰雁道:“不但他走了,那王冲也走了。”
楚留香更吃惊,道:“难道是那王冲将他带走的?”
姬冰雁道:“看来正是如此。”
楚留香道:“你不去追?”
姬冰雁道:“不必追。”
楚留香奇道:“为什么?”
姬冰雁默然半晌,缓缓道:“石驼既愿跟他走,其中必有缘故,我们纵然追着,他也必定不会回来,何况我早已答应过他,他要走时,我绝不拦阻。”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个奇怪的人,你真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来历?”
姬冰雁道:“嗯!”
楚留香想到方才王冲凝注着石驼的神色,皱眉道:“那王冲来历显然也甚是神秘,你想,这两个人莫非早就认得的么?”
姬冰雁却扭过头去,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楚留香叹了口气,知道他作出这样子的时候,就表示谈话已结束了。
这两人在窃窃私语时,龟兹王也在拉着胡铁花问东问西,只有琵琶公主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楚留香身上。
楚留香咳嗽了一声,笑道:“在下等酒已足,饭已饱,王爷也该安息了。”
他正想赶紧结束这长夜之宴,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大乱,马嘶人喊,脚步奔腾。
接着,就有人惊呼道:“火!火!有人放火!”
龟兹王变色道:“莫非又有刺客?各……各位快……快出去瞧瞧。”
他话未说完,胡铁花已跳起来冲了出去。
楚留香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莫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谁知姬冰雁已不由分说,拉着他冲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倒不如想像中那么乱。
龟兹王麾下显然都是百中选一,能征惯战的武士,遇到变故发生,虽沉不住气,也不致慌了手脚。
但四下的火势却不小,四下的林木和武士们宿夜的帐篷,已大多燃起,栏中驼马也有些已窜出。
此刻这些武士们多数在忙着救火,少数赶着去追驼马,龟兹王驻节的帐篷,反而没有人守卫了。
姬冰雁窜出去,拉住一人,厉声道:“王爷帐外守卫的人呢?”
那武士瞪着眼,满面惊慌,竟听不懂中土方言。
幸好另外一人已奔过来,恭声道:“小人们知道王爷帐里都是武林豪杰,足可保护王爷的安全。”
姬冰雁缓缓放开手,冷冷一笑,道:“好个调虎离山之计。”
楚留香埋怨道:“你既知道,为何要拉我出来?”
姬冰雁笑容更神秘,道:“我拉你出来,正是好让他们唱戏。”
楚留香失声道:“你是说吴……”
姬冰雁冷冷道:“你们在留意王妃、公主,我却没有。”
楚留香道:“那么现在……”
姬冰雁道:“我去找小胡,你去看戏吧!”
他身影一闪,就像一杆枪似的窜了出去。
楚留香摇摇头道:“这人的心若软些,简直就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他绕了个大圈子,才又绕回到龟兹王的帐篷,嗖的窜了上去,这特制的帐篷上竟像是有着很多“补丁”,那是气窗。
楚留香轻轻掀起一个,悄悄望下去。
只见龟兹王手里还拿着那杯酒,酒却已被他抖了出去,琵琶公主紧紧依偎在他身旁。
吴白云忽然回头道:“都走远了。”
吴青天微微一笑,“呛”的,长剑已出鞘。
龟兹王颤声道:“两位千万莫要出去,小王……”
话未说完,雪亮的剑已指着他的鼻子。
◆《铁血传奇之大沙漠》第十三回护驾来迟◆
龟兹王大惊失色,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吴青天狞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要你的脑袋。”
龟兹王大骇道:“小王重金将你两位自张家口聘来,两位为何反而拔刀相向?”
吴青天道:“重金?你给了咱们多少银子?”
龟兹王道:“不是一万两么?”
吴青天龇牙笑道:“但你的对头却给了咱们两万。”
龟兹王道:“两位既有侠士之名,如何竟……见利而忘义?”
吴青天大笑道:“侠士,侠士值多少钱一斤?”
他大笑着接道:“你既已快死了,我不妨给你个教训,能用钱买得动的人,绝不是侠士,你能买得动的人,别人也能买得动的。”
龟兹王苦笑道:“如此说来,是小王瞎了眼了。”
吴青天道:“你的确瞎了眼了,老实告诉你,你方才说的那消息并不十分正确,这次咱们来的并不是四个人,而是六个。”
龟兹王道:“还……还有四个呢?”
吴青天道:“现在自然也都来了,你猜是谁去找他们的?”
琵琶公主忽然插口道:“莫非是杜环?”
吴青天大笑道:“不错,你的确比你老子聪明,我倒真有些舍不得杀你。”
吴白云皱眉道:“时机紧迫,你还穷聊什么?若是别人赶来,这功劳岂非要被他们分了去?”
吴青天格格笑道:“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的头还值五万两哩!”
他的手一抖,剑光如匹练的直取龟兹王头颅。
楚留香还是没有出手,他的心定得很,知道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龟兹王的脑袋也不会搬家的。
只听“叮”的一声,吴青天掌中剑已被撩起,几乎脱手飞出,琵琶公主手里已扬起了那曲头琵琶,冷笑道:“就凭你若也能取得父王的头,你前面的人早已得手了。”
吴白云耸然道:“这丫头武功不弱,咱们前面那几批人想必都是栽在她手上的。”
吴青天咬了咬牙,喝道:“你还是守住门,我对付得了她。”
他剑光闪动,再次扑过去。
琵琶公主展颜一笑,道:“你真能对付得了么?”
手中琵琶并没有动,但话犹未了,琵琶的曲头里,突的一蓬银针暴射而出,银针如雨,也看不清有多少根。
吴青天大惊之下,剑光回旋,护住全身。
“八八六十四手龙游剑”素来以轻灵严密著称于天下,但他的剑势虽密,银针却更密。
只听一声惨呼,长剑冲天飞起,吴青天双手掩面,鲜血自指缝间泉水般的涌出,他嘶声惨呼道:“好……好狠毒的暗器!”
一句话刚说完,人已扑面倒下。
琵琶公主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歹毒的暗器,正是用来对付你们这种歹毒之人的。”
说话间吴白云已抄起只锦墩,红着眼扑了过来,他以锦墩作为盾牌,右手持剑瞬息间已刺出七剑。
琵琶公主竟似招架不住,被逼得连连后退。
吴白云嗄声道:“臭丫头,你还有什么毒招?为何不使出来了?”
琵琶公主竟已被逼得靠住帐篷,退无可退了,但面上却带着甜甜的笑容,全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
龟兹王早已缩躲在角落里,大声道:“快,快出手呀!你的胆子真大,你老子却胆小得很。”
琵琶公主银铃般笑道:“我只不过想见识见识他们的龙游剑而已,你老人家要我出手,我就出手吧!”她两只手举着琵琶向上一迎。
“铮”的一声,火星四溅,长剑又几乎被震飞。
吴白云狞笑道:“好家伙,竟是铁打的琵琶。”
琵琶赫然正是精铁所铸,沉重得很,纵是力气极大的人,也难舞动自如,琵琶公主更要用两只手一齐捧着。
吴白云算准她这样招式绝不灵便,是以丝毫不惧,长剑展动,又扑了过去,只不敢硬接而已。
只见琵琶公主双手捧着琵琶,迎、截、碰、撞、砸,招式又古怪,又诡秘,而且还相当快。
只因琵琶很大,她的双手只要稍微移动,琵琶招式的变化就很多,奇怪的是,她招招俱是守势。
双手捧着琵琶,要想伤人,自然不易,楚留香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未想到世界上有用两只手捧着对敌的兵器,更未瞧见过这样的招式——她自己将自己两只手都困死了,守势纵佳,岂非已先立于“不胜”之地?
吴白云也有些奇怪,几招过后,他胆子更大,攻势更急,到后来竟欺身而人,想以险制胜。
谁知就在这时,突见银光一闪。
琵琶公主双手一分,琵琶上的曲颈竟应手而起,颈上白刃如霜,闪电般刺入了吴白云的肚子里。
吴白云长剑撒手,踉跄后退,满面俱是惊疑之色,竟直到临死时,还弄不懂自己是如何被人杀死的。
琵琶公主瞧着他缓缓倒下,幽幽叹道:“我这兵器实在是又奇怪,又狠毒,你们为什么偏偏要逼我用它?”
楚留香瞧得暗暗苦笑,这琵琶公主功力似乎并不深,会的招式也似乎不多,但每一招却都犀厉、简洁、毒辣、有效。
他真想不通她这样的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一个小姑娘学会了这样的招式,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龟兹王已站起来了,一面找酒杯,一面大声叫道:“快!快叫人来把这两具死尸弄出去,我怕看死人。”
琵琶公主叹道:“我杀了人后,手也是软的。”
她身子还贴着帐篷,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只手戳穿帐篷,闪电般插了进来,一边一只,擒住了琵琶公主两条手臂。
龟兹王大骇之下,刚拿起的酒杯,又跌在地上。
只听“噗、噗”两声,两个人已撞破帐篷,走了进来。
这两人都是苍白的脸,漆黑的衣裳。
右面一人竟是“杀手无情”杜环,他左手紧握着琵琶公主的手臂,右手却用根白布带吊在脖子上。
左面的一人,又干又瘦,头也像是已缩进脖子里,但一双眼睛却是金光闪动,活像只火眼金睛的大猴子。
琵琶公主两只手臂如被铁匝,疼得简直要落泪,但她却咬紧牙关,连哼都不哼一声。
龟兹王颤声道:“你……你们要小王的头颅无妨,把我的女儿放了吧!”
杜环格格笑道:“你难道未听说老子的恶名?老子可以杀两个人时,绝不会只杀一个的。”
那干瘦如猴的黑衣人皱眉道:“要杀就杀,噜嗦什么?”
杜环竟似对这人有些畏惧,干笑道:“是孙兄来动手?还是小弟动手?”
黑衣人冷冷道:“你觉得杀人过瘾,就让你过瘾吧!”
杜环大笑道:“多谢多谢……”
突听一人缓缓道:“这两人你们是杀不得的。”
语声中帐篷顶上已有一个人落下来,全身也没做什么姿势,但落在地上就像是半两棉花,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除了楚留香,轻功这么高的还有谁?
黑衣人本来趾高气扬,满脸目中无人的样子,但现在却像是吓呆了,连紧握着的手都放松下来。
楚留香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孙猴子,你还认得我么?”
这黑衣人正是“长白猴群”惟一的传人,白山黑水间头一把硬手,连整个长白剑派都对他头疼的“黑猴”孙空。
但现在头疼的却是他自己了,竟呆着说不出话来。杜环本来想发发威,看见他这样子,也只有闭起了嘴。
楚留香笑道:“凭你这样的人也来作刺客,你不觉丢人么?”
“黑猴”孙空突然跺了跺脚,嗄声道:“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杀了我也不会来的。”
楚留香笑道:“你还算有些良心。”
孙空呆了半晌,仰首长叹一声,掉头就走。
“杀手无情”杜环大呼道:“你就这样走了么?”
孙空霍然转身,冷冷道:“我难道走不得?”
杜环道:“这小子是谁?孙兄为何如此怕他?”
孙空瞪了他半晌,狞笑道:“凭你也配叫他小子?凭你也配问他是谁?哼!”
“哼”字出口,一只黝黑如铁的手业已闪电般伸出,杜环竟不及闪避,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他的前胸竟已生生被抓出了个血洞。
孙空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飞起一脚,将他身子踢得飞了出去,若无其事地搓搓手,向楚留香咧嘴笑道:“我知道你不杀人,但留着他也麻烦,索性就替你代劳了。”
他不等话说完,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龟兹王本来还想拿下他的,现在却已吓得脸无血色,等他走出去,龟兹王已“哇”的呕吐了出来,闭着眼道:“快……快把死尸抬走。”
话未说完,孙空忽又伸入头来,道:“我还忘了告诉你,我虽欠你的情,一见你面立刻就走,但还有一个比我厉害十倍的人就快来了,你千万要小心些。”
楚留香微笑道:“我素来很小心的,只不过……厉害的人物究竟是谁?”
孙空又咧嘴一笑,道:“我一说他名字,脑袋就疼,还是不说的好,只可惜我现在就要走了,否则看你们拼一场,那一定有趣得很。”
这次他走得更快,说到最后一字,人已在十余丈外。
琵琶公主忽然冲到楚留香面前,拉住他的手,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呀?难道连我都不告诉么?”
楚留香摆脱她的手,淡淡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是只老臭虫而已。”
就在这时,外面已传来了胡铁花的呼声,远远就呼道:“老臭虫,你那边没事了么?”
琵琶公主还是缠着楚留香,娇笑着又道:“对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他要叫你老臭虫?”
楚留香实在不愿意对女孩子板着脸说话的,但现在却只有板下脸来了,否则他就觉得对不起胡铁花。
他板着脸道:“这外号是你未来的夫婿叫我的,你为何不去问他?”
琵琶公主像是怔了一怔,这时胡铁花与姬冰雁已双双掠了进来,姬冰雁目光一转,竟微笑道:“如何?戏好看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两人倒是轻松自在,在外面追贼的人,却让贼溜进屋子里来……”
他话未说完,胡铁花已大笑起来。
楚留香皱眉道:“你还觉得好笑?”
胡铁花大笑道:“这次你却上了死公鸡的当了。”
楚留香怔了怔道:“上当?”
胡铁花笑道:“你当我们没瞧见那两人么?”
楚留香道:“看见了为何还放他们进来?”
胡铁花道:“死公鸡认得孙空,他知道这猴子生平就最服你,又怕你在这里太空闲,所以,就将他留给你,我想过去动手,却被拦住了。”
楚留香也禁不住莞然而笑,摇头道:“我本来正在奇怪,孙猴子轻功虽不弱,又怎能在你们两人的眼底下溜进来,谁知竟是你们在算计我。”
姬冰雁淡淡笑道:“但孙猴子若非为人还有可取之处,我也不会将他留给你了……我若让这醉鬼和猴子动上了手,你想那猴子还走得了么?”
别人出生入死,流血拼命,紧张得连气都透不出,这三人竟看得稀松平常,就好像吃白菜。
龟兹王这时才定过神,忽然冲过来,道:“他……他们一共来了六个,还有两人呢?”
姬冰雁淡淡道:“王爷想见他们?”
龟兹王吓了一跳,赶紧摇手道:“不……不想。”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那两人不幸遇着他们,只怕是永远不会来了。”
琵琶公主瞅着他道:“若遇见你呢?”
楚留香装作没有听见,还是不睬她。
胡铁花却笑道:“遇见他的,可真是走运了,那孙猴子以前有三次犯在他手上,他竟放了他三次,所以孙猴子现在一见到他,连屁都不敢放就走。”
他笑了笑,又道:“其实孙猴子武功之高,另五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
龟兹王顿又紧张起来,道:“但这孙猴子却说,还有个比他厉害十倍的人就要来了。”
姬冰雁皱眉道:“哦?”
胡铁花却笑道:“比‘黑猴’孙空更厉害十倍的人,世上大概还没有几个,但,这莫非是那猴子在开咱们玩笑?”
姬冰雁道:“孙猴子从来不说谎的。”
胡铁花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道:“那么,你想他说的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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