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艳谍学校(1)

作者:墨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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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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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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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464字

这是1947年的一个夏天。


这个夏天非常炎热,城市里面不多的几棵树全都蔫耸耷拉着,像是太阳把水分全都蒸发干了一样,无精打采的,蔫得让人讨厌。这全都是些拍马屁的东西,天凉的时候,绿荫就特别的凉快,天热的时候,人们急切需要它,绿荫反倒没有了,一点也不凉快。人们骂着,却还是往不大的一块绿荫底下钻,然后就耷拉着脑袋打盹。


一个美丽窈窕的少女匆匆走过这条街道,刚才那些发困的男人全都睁开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个少女娇嫩的脸颊,那双黑色的如葡萄一样的眼睛,那走路时颤抖的***,还有那裸露在旗袍下面修长的双腿。


姑娘的脸上一片慌张的红晕,几缕头发被汗水粘在了脸上,可是,姑娘还是一阵紧似一阵地快跑,她边跑边慌张地向后边看着。人们贪婪地看着姑娘奔跑时的身姿,又向姑娘的身后看去,一个腰间挎着手枪的男青年骑着一辆自行车追赶着姑娘。


很快这姑娘就被年轻人追上,她慌张地喊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年轻人放下自行车,走近姑娘:“哎呀,你喊叫什么啊?这个城市有人敢管我的事情吗?”他说着,把姑娘逼进了墙角。


姑娘继续喊叫着:“救命……救命……”


那一群在绿荫下面乘凉的男人本来想救这个姑娘,可是看见这个年轻人的手枪和自行车,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一定是个官宦子弟,没准自己就是一个大官呢。老百姓是怕官的,无论当官的做什么,他们全都会表示顺从。他们漠然地看着年轻人把姑娘逼近墙角,用手在姑娘的***上用力抚摸着。


姑娘惊叫着:“啊……大叔……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显然,这个姑娘是向他们求助的,姑娘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他们。


可是他们全都低下头,装作看不见。只有姑娘的喊叫声在街道上空荡地回响着。那个年轻人把脸凑了过去,在姑娘的脸上胡乱地亲着。姑娘狠狠地咬住他的鼻子。他疼得松开了手。


他捂住自己的脸喊道:“你……你……”姑娘趁机逃走。他再次追赶,用手枪逼住了姑娘:“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保证放开你。”


姑娘哭笑不得:“卢天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娶了四房妻妾,我嫁给你,我是第五房吗?”


他发誓似的说:“我保证你是第一房,我把她们全都赶走。”


姑娘头说道:“你知道,我已经答应了施卫,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他恶狠狠地叫唤着:“我杀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人力车来到他们的后面。人力车夫从他的后面抢走了手枪。


他猛然回头,人力车夫一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上立刻流出血来。


姑娘喜出望外:“施卫——”


卢天丰看见自己的手枪被人家抢走,不敢再较量,夺路而逃。


施卫拉着姑娘的手:“阿静,我去学校接你,可是你已经走了,我听见这有人呼叫,就知道你在这里。”


阿静既兴奋又温馨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让他……”


施卫头说:“这小子真是一个畜牲。”


施卫说着,把阿静扶到自己的人力车座椅上。


两人离开了那条胡同,离开了那一群麻木的男人的目光。


阿静边擦着眼泪边说:“我就害怕他骚扰我,所以才提前走,可是还是没有能够躲开他。”


施卫用自己的毛巾给女友擦着汗水和泪水:“我以后一定来接你,天天来。”


阿静叹息着:“这会耽误你赚钱的,如果你不退学多好啊。”


阿静极力要下车。


他却不让:“拉着你真好。”


她头:“你还是省些力气赚钱吧。”


他们慢慢走着。他拉着车,说:“真不想离开你,可是不行啊,我要赚钱养活我娘。”


阿静不理解地问道:“你家不是大家族吗?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转眼就破产了吗?”


施卫叹息着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母亲是个丫头,伺候我父亲。


他们……就生下我,后来我父亲娶了我母亲作四姨太。可是,我父亲前几天死了,家族里的人就赶走了我母亲,要留下我自己在那里,我坚决和我母亲在一块,她太苦了。我不能让她一辈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


她点头:“我理解你,你是一个孝子,人应该这样,而不应为了富贵忘记母亲啊。”


施卫高兴地说:“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等我拉车赚了钱,再回到学校念书。”


阿静关切地看着他:“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没有问题,别忘了,我还是摔跤冠军呢。”


她忘情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们女校好多有钱的小姐都想结识你这个冠军呢。”


他叹息了一声:“那是过去,现在,一看见我这个拉着人力车的苦力,满身的臭汗,人家躲还来不及呢。”


她痴情地看着他:“我才不会躲呢。”


他几乎要落泪了,强忍住说道:“所以,我才真的感谢你。”


他们边聊边走,一会儿就到她家了。


她家在一处并不豪华的街道拐角处,开了一个店铺。店铺不大,里面摆放了衣服、布料、白酒、香烟,还有油盐酱醋,是一个杂货店。店铺的后边,就是她的家,一个有3间瓦房的小院子。


本来,那个时候几乎每个家庭都是几个孩子,可是,她母亲生下她以后就得了病,就这样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要不,父母怎么舍得花钱让她读书呢,女孩子读书是富人家的事情,开杂货铺的人家,送女儿读书的并不多见。


此时,她的父亲正在店铺门前招揽生意,扯着嗓子喊着:“哎,快来买啊,快来买啊,大减价啦,晚了可就买不着啦!”


他喊着,还不时地拉扯着过往的行人:“哎,先生,买点东西吧,我这店铺是身上穿的,嘴里面吃的,家里用的,全都有啊。”


没有人愿意买东西,现在人们吃饭都成问题,谁有钱买别的?看着满脸菜色的人们,她父亲失望地头。施卫拉着洋车跑来,到了她家门前,停下扶她下了车。她的父亲刚想招呼他们买东西,见到是女儿,就头叹息。


她走向父亲:“爸。”


父亲继续叹息着:“哎呀,闺女,家里已经没有钱花了,你还坐洋车,这不让你爸发愁吗?咱家哪有钱坐车啊。”


她扑哧笑出来:“爸,这是我同学,不要钱的。”


父亲打量着施卫。


施卫急忙鞠躬:“大伯,你好。”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怀疑地看着他。


她担心施卫尴尬,急忙说:“人家可是高材生,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才退学的。”


父亲没有再看这个男孩,继续招揽着生意。


她低声问道:“爸,那个伙计呢?怎么不见他,还要您亲自出马?”


父亲头说:“我已经把他辞退了。”


她惊愕地问道:“人家不是挺卖力的吗?怎么说辞退就把人家辞退了呢?”


父亲头说:“世道不好,不景气,没有钱雇工了,只有靠咱们自己卖力干活了,你以后要多干活啊,别让父母再为你操心。”


她不愿再理睬父亲,知道父亲就会数叨她,就拉着施卫说:“到家里坐一会儿吧。”


施卫急忙摆手:“不了,我有时间再来。”


他拉着洋车走远了。


父亲看着洋车的背影,蔑视地说:“哎呀,闺女,你是上洋学校的,怎么能跟一个拉洋车的来往呢?这不让人家笑话?”


她嗔怪道:“爸,人家是学生,我不是说过了吗?”


父亲不满地说道:“说过也不要来往了,有钱的公子哥会自己拉洋车玩?他那是吃饱了撑的吗?我看他是穷小子一个,看他那个德行。”


她气恼地说:“您就知道嫌贫爱富,真市侩。”


她走进店铺。


父亲追进来:“闺女,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她拿起一块柜台上摆放的点心吃了起来。


父亲心疼地说:“闺女,那可是卖的。”


“我实在是太饿了。”她狼吞虎咽地吃着。


父亲看着女儿,又看了一眼老婆,欲言又止。


她疑惑地看着父亲:“爸,出什么事了?又解雇伙计,又这么紧张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母亲叹息着,流着眼泪。


父亲狠心说道:“闺女,咱们店铺不景气,这个世道也不好,你就……别再上学了。没有姑娘总上学的,那是大户人家的事情,咱们小户人家就是过日子。”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父母:“爸,妈,我就要毕业了,就让我毕业吧。


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毕业吧。”她大声哭起来。


父母就这么一个闺女,本来就娇贵,看着女儿这么哭泣,心就发软。


母亲劝解着男人:“让闺女上学吧,实在过不下去了再说。”


父亲叹息着,皱眉说:“唉,赶上一个乱世,没有办法啊。”


母亲继续劝解着丈夫:“读书的闺女可以嫁一个好人家,还是毕业了吧,要不,这几年的书就白念了。”


父亲叹息着:“唉,照理说你爸也够开明的了,就咱们家这样小本经营,还供你念了9年书,别人家的女孩子有你这样的吗?”


阿静反驳说:“怎么没有?我们女校不全是女学生吗?”


“你可真不懂事啊,人家那些女孩子是大户人家,咱们能比得起吗?现在世道不好,没有多少人买东西,咱们这店铺早晚会关门,你还坚持上完吗?”


她伤心地哭泣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流着眼泪说:“要不,就先让闺女念下去吧,店铺关门再说,活一天就让孩子念一天书,反正现在这个年头也是没法算计。”


父亲不再说话,使劲抽着劣质香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静又获得读书的机会了,她格外珍惜,一大早就来到学校,打算好好地预习功课。没有想到,施卫却站在门口等着她。


天还是那么燥热,一大早太阳就炫耀似的将阳光倾洒在这座城市。


施卫似乎不怕热,没有躲在绿荫处,他那古铜色的脸和裸露出的臂膀,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健壮。这种健壮是每个少女都格外喜欢的。


他看着她,脸上现出一副痛楚的神情。


她急匆匆地走近他:“你的洋车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头。


她预感到事情不妙,急切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啊。”


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送你上学下学了,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她惊愕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他叹息着,低垂下头:“我……要跟着我妈回乡下去了。”


她的头嗡得一下:“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一脸的痛楚迷茫:“反正要回乡下去了。”


她试图劝解他:“乡下那么苦,为什么要到乡下去啊?”


他解释说:“我们在城里面活不下去了,这个地方干什么都要钱,我们只好回乡下投奔我舅舅去。”


她的眼睛早已泪水涟涟,她舍不得放他走,舍不得与他分离。她喜欢这个小伙子。可是,她没有能力留下对方,更不用说和对方结合了。


他诺诺地说:“我求你一件事情。”


她看着他:“说吧。”


他低声喃喃地说道:“能够……送送我吗?”


她点头,坚定地说:“我保证去,在哪个门?”


他回答:“在东门,明天早晨。”


第二天早上,她拿出积攒的零花钱,雇了一辆洋车,到了城门口。


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城门,他站在车边,向城里面望着。他的母亲坐在马车上,和儿子一样,焦急地看着远处。


她从洋车上跳下,跑向他。两个年轻人跑到一起,激动地拉起手。


可是,两个人好像意识到什么,又把手分开了。


他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只是羞涩拘束地看着对方。她把包裹给了他:“这是我给你做的坎肩,送给你,护心的。”


他点头,接过包,激动了好半天,才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她头:“我不相信咱们就永远也不会再见了,你要给我写信,我会去看你的。”


他红了脸颊,喃喃地说:“阿静,我喜欢你,可我以后就是乡下人了,我……”


他强忍住自己的感情,突然跑走。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喊了一声:“施卫……”然后,就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阿静每天下学都帮父亲干活,以缓解父亲因她不愿退学引起的气恼。


她放下书包,匆匆地拿起毛掸子,到处打扫店铺,把覆盖在商品上的灰尘清除掉。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人买东西了,父母每天心烦意乱。


她小心翼翼地把柜子、搪瓷盆、锅、杯子上的尘土清除干净,再打开窗户,让闷热的房间透进一些新鲜的空气。


这时,那个叫卢天丰的流氓学生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她气愤地把掸子狠狠地抽向他。他的头急忙缩回去,色迷迷地看着她,贪婪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让她感到全身难受。她想离开这里,于是就走向里面的房间,却被他拦住:“我知道你们家生意不好,你就快退学了。”


她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是奇怪。”


他显摆似的说:“我爸爸手下有特务队,他们每天全都守候在这里,在你们家里还安置了窃听器,是美国的最新设备。”


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混蛋……”


他急忙辩解着:“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喜欢你,我要保护你。”


她再次举起掸子:“呸,我才不会让你保护我。”


他凑近前:“我愿意资助你上学,你愿意上到大学,就上到大学,只要做我的老婆。”


她骂着:“你这个混账东西,已经娶好几房妻妾了,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


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是娶了几个太太,可是,我现在就喜欢你一个啊,如果你嫁给我,我保证你这一辈子吃穿不愁,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你不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吧?他是城防司令,有钱有势,你们家愿意要多少彩礼都行。”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根本就不稀罕你们家的什么荣华富贵,我就想过现在这样小户人家的日子。”


他蛮横地拍着腰间的手枪说:“要是不听我的,你就连现在的小户日子恐怕也过不下去。你知道那个施卫为什么离开这个城市吗?就是因为他惹恼了我,敢和我争夺女人的只有他一个,他就只好倒霉了。


这个城市里面没有人敢租赁给他家房子、洋车,他也找不到工作。要不,就要跟着他一起倒霉。”


她惊讶地看着他,说:“啊……原来是你害的他。”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她狠狠地用掸子抽着他:“我恨你……我恨你……”


他一点也不反抗,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恼怒时美丽动人的样子。


这时,她的父母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跑了出来。


母亲喊叫:“哎呀,闺女,怎么能打客人呢?太没规矩了。”


父亲打量着卢天丰:“这位先生……买点什么呢?”


卢天丰撇着嘴巴:“这里的东西值多少?我全都买下来了。”


父亲惊喜地叫唤着:“啊,我遇见财神爷了……”


卢天丰继续卖弄说:“把东西全部拉到我们家,就是城防司令部。”


父亲吓得瘫在地上:“啊……我的天……”


她继续狠狠地打着卢天丰:“你无耻……”


他走出她家的店铺。


父亲哭泣起来:“我积蓄了一辈子的家业就这么毁在自己的闺女手里了,你干什么惹这样的人啊?”


母亲也惊恐地陪着丈夫哭泣:“真的要完了吗?”


她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爸妈,你们别害怕,我跟他拼命去。”


母亲拉着女儿:“千万不能这样,不能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邮差站在阿静家门前喊着:“许静小姐,来信啦!”


一家人惊慌地面面相觑,“还有人给咱们写信吗?”


阿静立刻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心上人写的信。


她激动地跑出房间,说着:“谢谢先生。”


接过信,手已经激动地颤抖了,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情。


施卫在信中写着:“阿静,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这段日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消除我对你的思念。没有了你,终日就是孤独、痛楚、思念,如果不让我说出这些话,我会发疯的。那辆马车拉着我们母子来到了这个叫做槐花镇的地方,这里贫穷、荒凉,没有大都市那样的繁华,没有灯,没有商店,没有学校,只有卖苦力干活,只有强的欺负弱的,富的欺负穷的,我就是弱小的、贫穷的,所以,在这里就是被压迫的人,被欺压的人,被***的人,我想反抗,可是,我母亲不许,我就要疯了,我几乎要被自己折磨死了。啊,这个世界啊,早些死亡吧!我们呼唤新的世界,一个公平的、没有欺压的世界快些来临吧……”


他没有说爱,他不敢说爱了,他认为自己变成了一个乡下人,不敢再说爱她这个城市小姐了。她伤心地哭泣起来。


父母全都追问她,到底是谁来的信。


她羞涩地把信装进衣兜:“我同学的。”


父亲警惕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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