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行电熨斗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44
|本章字节:13240字
第二天,舅爷要回老家了,他正式向爷爷提出,想送我去老家的学校念高中。那里学习环境好,杂念也少,对考学很有帮助。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实则因为我没了袁大头,无法抑制过剩的阳气,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会有一个坎儿,本来没事儿,现在却需要经常地调理。当然能找到和袁大头一样效果的物件更好,这就需要我时常跟着舅爷,因为只有他才找得到。
还有一点,就是我在学校里已然成了一个怪人,爸妈也知道这事儿,正商量着给我换个环境。
父母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不在身边,怕有个闪失。但我却像个笼中的小鸟,早就迫不及待想出去了。在老家,不叠被子,不用干家务活,多好啊!
三方面一综合,并没有费多大口舌,初二下学期一结束,我卷起铺盖,就奔老家县城找舅爷去了。
这边的学校早已联系好,开学后我就直接上高一了,因为乡下的小学是五年,中学就学得慢,高一课程和城里的初三差不多。平日里白天上课,晚上放学就和志豪一起,到街口小院里跟着舅爷学本事。虽然单调,倒也不觉得枯燥。
这一年,我十七,志豪十五。
一旦开始正式学习本领,舅爷也渐渐地开始严格起来,有时候因为一段咒词没有背对,或者画错了符,无论我俩谁犯错,都会一起受罚,或者扎上一个小时的马步,或者围着县城跑上一圈。但没有人会在乎,有说有笑的就完成了。
虽然教授我技艺,但舅爷始终保持着一个底线,即不收我为徒,我对外也不能称他为师父。
时间就在这种快乐的日子下过得飞快,一个学期转瞬即逝。
年后,为了见识老家的古庙会,我早早的就从省城回到了县城。
走到街口,远远看到小院门前停了好几轿车,里面出来的人都西装革履,将本就不宽敞的街角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数了数,一共六辆,清一水的黑色大奔,还有一辆是加长的,都没有牌照。这种阵仗,就是在省城,也只不过是有钱人家结婚的时候才难得一见。
我好奇地往前凑了些,却刚好看到一个银发中年男人从院内走出来,身披一件貂绒大衣,里面是一套合身的高档西装,戴着太阳镜,嘴里还叼着一根大雪茄。
他身后跟了两个年轻人,也是墨镜遮面,身体壮实,表情严肃,两手交互置于小腹前,模样、身高、发型、衣着都一模一样。
这种镜头,就连我也只是在那些港台电影里见过。
我们家显然没有这种亲戚朋友。
正奇怪舅爷和志豪去了哪儿,身后突然冒出来个戴眼镜的猥琐男,一把将我推开,冲上前去,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轻声细语地对那银发墨镜男道:“老板,我问过周围的邻居,这陆红星一早去了市集上,恐怕天黑才能回来。”
那带墨镜的银发男人眉头轻皱,用很慢的语速说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来请人家,要礼貌,一定要叫陆大师!~”说完,他转身朝院内招了招手,然后让出半个身子,却只见志豪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搂住他,银发男人问道:“你真是陆大师的徒弟?”
志豪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搞不清是吓得还是有戒心,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你师父在哪儿?帮我们去找他一下好么?这里有急事。”银发男人虽口口声声说急事,但听语气一点也不像着急的样子。
“今……今天初十,庙会正热闹,几万人在一条街上,我也找不到啊。”好在志豪很快稳定下来,对银发男人道。
别看这家伙过了年才十六岁,可个子疯长,两年里愣是超过了我,加上整日练功,体型自然魁梧,怎么看怎么像二十多的小伙子。
此时和旁边的银发男人站在一起,竟是比他还要大上一圈儿。
“志豪!”我见这家伙被人围着,虽然看似没什么敌意,但也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于是喊了一声,走上前去。
“师兄!”志豪循声看到我,面露喜色,挣脱那银发男人的胳膊,跑过来兴奋地搂着我。
象征性地拍了他两下,我走上前对那银发男人道:“您有什么事请?方便的话可以先和我说,我再转告舅爷。”
“舅爷?”那银发男人看着我,摘掉墨镜,露出一副剑眉鹰眼,颇具威势,指着志豪说道:“你是陆大师的孙子,那他怎么叫你师兄?”
“我也跟着舅爷学本事,他自然要叫我师兄咯~!”我虽然心里也没底,但暗自觉得不能输了气势,挺着胸,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哦?”银发男人上下打量我一番,夸道:“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啊!呵呵!”说完,又戴上墨镜,一摆手,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小二(我暂且称这个跑腿的叫小二)就递上一张名片。
我接过名片,只觉得香气扑鼻,上面除了烫金的三个大字:沈万楼,再也没有其他信息。
“鄙人沈万楼。”银发男人自我介绍道:“和那个有聚宝盆的沈万三差一个字。香港康辉集团执行董事。我们公司在全国各省都有分公司,这次是通过贵省分公司的引荐,特来请陆大师去解决一个棘手问题。”
“哦?”我看过名片,又盯着他问道:“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事?”
“续命!”我本以为银发男人会不方便告诉我们,谁知道他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对不起,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舅爷没这个本事,您高看他了!”我知道舅爷并不喜欢做这种事情,特别是上次在省城给那家人做法后,老爷子说过,此法有伤天和,所以就直接回绝了。
“呵呵,别急着拒绝。~”银发男人用他那特有的懒散声音道:“我想如果陆大师不会,那你们二位如此年少有为、仪表堂堂,一定有人会。”
我朝他歪了歪嘴,笑着说道:“您这话说的,天下哪有师父不会,徒弟会的道理啊?我舅爷是真的不会。我劝您还是别想了,愿意等呢,您就等他晚上回来。反正他回来也还是这句话。”说完,我拉着志豪打算回陆家老宅。
“别急别急~年青人!”刚转过身去,一只手搭到肩膀上,硬是把我又给扳了回来。
只见那银发男子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冲我比划道:“五十万!只要肯干,成与不成,都给你们五十万!”
我还没搭腔,就感觉到一旁志豪的身子猛地一颤。
五十万的确不是小数目,就连我听后,心都狂跳了几下。不过想了又想,再次拒绝道:“真的抱歉,不是不肯做,是做不了!有一句古话您一定听过吧?”
“请讲。”银发男子貌似很感兴趣得看着我。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骗他道:“续命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那只是传说中的异术,现实并不存在。”
“如果这样呢?”银发男子拿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将我和志豪拢在一起,特意凑在耳边小声道:“死不死的没关系,只要像模像样把活干了就行!你懂我意思吧?什么结果都无所谓,我只要过程。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
“谁要续?你么?”志豪突然这么一问,我就知道恐怕要坏事。
“哈哈!”银发男子笑着拍了拍我俩肩膀道:“当然不是我,我暂时还不需要!对了,很重要一点,我刚才忘了说清楚,五十万只是起步价,无论成不成功,哪怕做做样子都给你们。但是,只要能成功,你们能把人多续命一周,我就多给你们五十万。如果一下子续了十周的命,就是五百万!怎么样?”
我也头一次听到这么庞大的数字,一时呆住了,倒是身后的志豪,不停地在掐我胳膊。
我反应过来,赶忙对银发男子道:“哦……哦!稍等一下,我们有别的事要商量!”
“请便!我在车上等你!~”银发男人见有戏,一边嘴角微扬,礼貌地让出半个身位,让志豪拉着我进了小院。
掩上门,还不等志豪说话,我就抢先朝他低吼道:“你搞什么搞?你疯了是吧?”
“你别急,你别急!听我说!”志豪赶忙抓着我肩膀,喘了两大口气道:“五百万啊!那可是五百万!你知道能买多少东西不?”
“五百万是不少……”我皱着眉道:“但是……保险么?咱们做不来啊!”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志豪改为严肃的表情,看着我道:“你想想,咱们学了这么久,整天都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偶尔碰上一次吧,还都是师父做,咱们看。你不是也早就想自己动手试试了么?何况无论成不成,都有五十万,咱们凭什么不敢干啊?”
见我脸上依然满是犹豫的神色,他赶忙又接道:“这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师父不在,人家还肯请咱们去。到时候事干好了,干得漂亮,钱也拿回来了,师父就算想吵咱们,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啊!你说呢?”
“可是这续阳术……”我不无担心道。
“嗨!”志豪打断我,做了个尽管放心的手势:“方法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照着做,准没错!何况你还看师父做过,虽然有的地方有区别,但大体流程都一样,你怕什么?至于禁术,你不也说了,不能轻易使用,并不等于不准用,大不了师父问起,就别说得那么严重。到时候钱挣回来,他是不会怪咱们的。”
“我看不行还是去叫舅爷吧!他老人家要是愿意,咱们就申请自己去。”我想来想去,觉得如何都不保险,更何况连对方是谁?要救谁?怎么救?都不知道,这要答应下来,没有意外也就罢了,出了意外,那可就是人命,我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我说你呀!”志豪发现劝了半天,等于白说了,指着我直跺脚:“好歹比我还大一岁,胆子怎么就这么小?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再说续阳就是救人性命的,根本就不会有害人的危险!”
我看他越急,就觉得越不安,要说是哪不对,倒也说不清。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完全正确的!
“去不去?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到时候钱挣了,给师傅露脸了,可没你的份儿啊!”志豪见我瞧着他不说话,再次催道。
“你就这么想要那钱?”我看着他,十分不解。
当然,我也想要,但是要不要得到是另一码事。
“是!我就是想要钱!而且越多越好!”志豪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听完我那句话,突然就暴躁起来,一蹦三尺高,朝我吼道:“是!你是城里的富家公子,独子!几个人宠你一个!你从小缺过什么?我呢?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自己卡在中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去问问,长这么大谁关心过我!我爸走得早,现在哥哥要上大学,妹妹也要上学,怎么上?就靠家里那几亩地?就靠我妈一个人?我不想办法挣钱,我们一家人怎么活?你说啊!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
“……”我被他骂愣了,过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道:“对……对不起,我……我没想到这么多。”
的确,无论五十万或是五百万,即使我不缺钱,但依然有着极大的诱惑。只不过作为一个学生,还没有接触社会的人,对钱的需求可能没志豪那么强烈罢了。所以在他脑袋发热的时候,我多多少少还能思考一下。
志豪吼过,气也消了,看着院门淡淡地道:“我是真穷怕了。现在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去?”
“我……”我努力想要找一个温和点的理由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想到这家伙见我依然不表态,连等都不等,推门就走,上了那辆加长的奔驰。
这家伙!怎么是个急脾气!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舅爷曾经说过,要我多看着他,现在去找舅爷已然来不及,那既然阻止不了,就去看着吧!至少有突然情况还能帮衬帮衬。
走过来打开车门,就看到那沈万楼正从志豪手中接过一张羊皮纸。见我进来,连忙微笑地招呼着坐下。
加长奔驰,内部果然宽敞,两排沙发对着,中间竟然还有张桌子,一个个凹槽里卡了好些种洋酒。
挨着志豪坐下,我指着他手中的羊皮纸问道:“这是什么?我能看看不?”
“呵呵,当然没问题!”沈万楼顿了一下,随即大方地递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是张契约,上面写的很清楚,志豪要帮一个叫康广辉的人续上至少一周阳寿,如果不成功,依然可以得到五十万元的酬劳。但从此欠沈万楼一个人情,只要他需要,志豪随时都要去帮其解决。
志豪已经在上面签字画押过了。
“谢志豪!”我看完后,拿着契约指着他道:“你是不是真傻了?这都答应?他以后要是让你去杀死你的亲娘,去杀了你师父,你都要做是么?”
“呵呵,小哥莫急!”沈万楼抽着雪茄,在对面劝我道:“我要求他的事,自然是他的能力可以办到的,而且不让他为难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必要去杀他的亲人师父,更何况……”沈万楼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把脸探到我面前,一字一顿道:“我就算要杀你们,也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出手。”
说完,他狠劲抽了一口雪茄,吐得我满脸都是。
“嘿嘿,师兄!”志豪一改刚才的态度,亲切地搂着我肩膀道:“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咱们一起把这事儿干的漂漂亮亮的,带着钱回去,师父一定不会生气!你就放心好了!”
事情的发展在逐步超出所能控制的范围,我无力地朝他笑了笑。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好了,你们就放心吧!~也不想想,我上市集团的大老板,闲来无事跑这里陷害你们干嘛啊?呵呵,咱们言归正传。”沈万楼见我们暂时消除了矛盾,将雪茄放下,说道:“我和你们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这个叫康广辉的人,是香港康辉公司的创始人,现任董事局主席,今年八十八岁。由于年事已高,康广辉半年前被查出患有肾衰竭。虽然有钱,但得了这种病,没有合适的肾源,也是白搭。眼看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康广辉家人就委托此时为集团执行董事的沈万楼,到处寻找能人异士,设法延长康广辉的寿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等肾源!
终于,就在前几天,康辉公司的本省分公司有人上报,听说这里有一家人的老爷子在半年前被诊断死亡后,竟然又奇迹般地活了八天!于是沈万楼立刻赶往省城,经过反复调查,一路追到了老家县城。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但有一点我必须问明白:“你不会是要我们去香港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什么也不能去,因为这不是一晚上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到时候舅爷见不着我们俩,铁定要发火。
“呵呵。”沈万楼又拿起了雪茄,说道:“康辉集团拥有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空中医院。我们的医生可以在飞行途中,完成任何难度的抢救和各种大型手术。刚才我已经通知了香港方面,他们会将空中医院开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机场。等咱们到的时候,他们也就差不多该到了。”
我再无一句话可说。
将近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豫鲁交界的一座城市。奔驰车队直接穿城而过,开往机场。路上,沈万楼已经按志豪的吩咐,叫等在机场的人准备了我们做法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甚至还和机场协调,腾出一间库房,以便到时所用。
车队又霸气地从侧门直接开进机场,先是来到道边的那个闲置库房,志豪按八卦方位,找出了生门死门。毕竟这里不是太平间,是不需要单独放置那些东西的。
随后,安放了供桌烛台,还有最重要的一大碗黄豆。
库房不大,对所有门窗加固后,只剩下一张担架床,是留待放置那康广辉用的。
之后的时间,就是漫长的等待。
我反复告诫志豪,如果没有把握,干脆就不要做了。
志豪却胸有成竹地让我放心,他心里已经反复演练了好多遍,只要到时候我配合好,绝无问题!更何况现在想要反悔早就然来不及,人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直到夜色降临,这条最偏僻的跑道上传来飞机轰鸣声,康广辉终于来了。
这是一架银白色的公务专用机,待停稳后,后舱盖打开,直接从上面开下来一辆有红十字标志的白色电瓶车,上面躺着一人,旁边还站着俩。
沈万楼的这边反而没人迎上去,只是瞪眼瞧着他们来到库房门口。
车上躺的果然是一个老人,头发早已掉光,眼窝深陷,连腮帮上都瘦的只剩皮,整个人算是脱了相。随身还带着心电图等好几样仪器,显然目前还有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