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新裤子乐队是我最喜欢的国内乐队之一,从我的青春期开始至今,他们的音乐陪伴我度过了人生中许多黑暗、难忘或开心的时光。2018年底我从《Q》离职后,曾因精神抑郁折磨,一度辍笔。但当我得知新裤子乐队即将在工体开演唱会,且杂志正在找作者的消息时,我毫不犹豫地向前同事自荐。如果这是一本音乐杂志,我想读者不会希望看到的是冷冰冰的媒体通稿。如果恰巧,这篇文章讲的也是你喜欢的乐队,那么作为乐队的采写作者,我的责任就是把这份与音乐有关的热情和他们真正想表达的东西传递给你们。
“我们是一支本土乐队”
演唱会即将到来的一个月,是乐队和负责演出的工作人员最繁忙的一段时间。《Q》的采访时段被安排在3月6日下午2点半在摩登天空本部进行。两位记者到达时,新裤子乐队四位成员正在吃午餐。乐队经纪人陈笑颜跟我们解释由于乐队今天工作繁忙,所以这会儿大家刚抽出空吃饭。
几分钟后,采访正式开始。赵梦、hayato、彭磊、庞宽并排坐在记者对面,四人略显疲惫。
演出现场,最后一首歌《我们的时代》
两天前,他们跟这次演唱会的导演组进行了第一次排练。由于此前大家对演唱会的内容和环节已基本熟悉,所以排练进行得还算顺利。之后他们还有三轮排练,分别是:乐队与音响组排练,与导演组、音响组一起排练,乐队内部自己排。这四轮排练结束后,他们就要到现场彩排了。
这是新裤子乐队第二次在北京开演唱会,8年前,他们曾在北展办过一次专场演出。
一位曾去过那场演唱会的乐迷在博客中写道 :“恐怕当天最不快乐的就是北展的安保了,从演出一开始,大家就按捺不住地躁动起来,座位的限制已经阻挡不住乐迷的热情,呐喊、pogo此起彼伏,而开场前还安静坐在前排的安保也不得不紧绷住神经站起来,勉强维持场内的秩序,然而安保的人墙还是多次被乐迷的激情冲破……”
那确实是一场“有点儿热闹”、区别于传统的演唱会,当时乐队的组成人员也跟现在不一样,大家的想法又多。所以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用彭磊自己的话 :“跟一个杂技团或者晚会似的,江湖气很重。”聊到这些时,彭磊有点严肃地说 :“所以这次为了能让演唱会顺利进行。希望是一个稳定点儿的演唱会,就希望这次不要太高兴,不要让底下的观众太热情。”
彭磊和庞宽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乐队这20多年的生活场景也都扎在这片土壤。乐队文化本是舶来文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选择去做了更洋气的音乐,有人成了流行歌手,有人被浪潮带着走,没有继续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就算是在“黑暗时期”,大部分人认为乐队这种形式在中国没办法存活甚至就要消失的时候,新裤子却逆流而上成了一支真正的本土乐队。
8年前,在北展的新裤子专场
彭磊忆起乐队在2015年去美国巡演时的趣事 :“当时票差不多都卖完了,来看演出的人特别多,然后一个老外都没有,哈哈。那场演出,我们前面是Gang of Four乐队,后面是小野洋子。Gang of Four在演的时候都没人看,然后我们演完了,小野洋子演的时候,后面人都走了。虽然说是出国演出,但也算是慰问演出了,哈哈。”
新裤子在国内的演出几乎场场爆满,乐迷一激动,现场也容易不可控。经纪人笑颜是从2018年接手新裤子乐队工作的。她印象最深的是2018年10月乐队在佛山的一场演出,“场地内是严禁携带易燃品的,但是那场演出有乐迷带了冷焰火入场。当乐队演到《生命因你而火热》时,乐迷突然在现场放冷焰火,磊哥当天感情也特别充沛,我看见他眼睛里有泪光。”
新裤子乐队主唱彭磊
乐队四人的演出习惯都不同。彭磊说自己原来比较不自信的时候,还会想戴个幸运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上台,但后来就没有了。庞宽和hayato两人,在舞台上的“运动细胞”就比较发达。
赵梦 :“hayato一出去就抓不住,哈哈。”
彭磊 :“对,他就是一演出人就没了,跑到台底下去了,这首歌完了人还没上来呢。庞宽就是光膀子。”(hayato是四位中最寡言的,在听到队友的描述时,他会心一笑。)
彭磊说 :“这次工体演唱会,意味着我们要给北京的乐迷一个交代,因为在北京我们有最好的群众基础。”
“他们并不是为你演,只是希望你开心”
四位成员相处配合多年,在他们接受采访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几个人的脾气都不是会发生冲突或比较暴躁的类型。他们在回答提问时也不会兜圈子,都是有话直说。彭磊承担了乐队中大部分音乐作品的词曲创作,因此在乐队接受采访时,他通常会说得比较多。但仅凭一次采访,实则无法再多了解乐队的其他状态。于是在距离演唱会倒计时10天的时候,我去观看了新裤子乐队的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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