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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我休年假回家,陈立约我老地方见面,到了才发现只有他一个。寒暄几句后,陈立就恨恨地说,“想找个称心的工作真他娘的困难。”
陈立最初想进高校,毕业前也联系了省城的几所,其中一所对他的学历和毕业院校都挺认可,可即将入职,对方却又拒绝了他。理由是学校刚刚出台了招聘规定,要求至少博士学历才能进校工作。陈立说其实这只是托词,那个代替他入职的也是硕士,只是家里跟学校领导有私交。
进高校不成,陈立又把目光瞄准了国企。但投了一圈简历,却发现省城那几家效益好的国企要么不招考他这个专业的,要么过五关斩六将考进去,也还是“人事代理”编制。
“你说这些单位有多过分?只要父母一方在这个单位工作的,孩子本科毕业进去就是‘全民所有制’,我硕士毕业笔试面试考进去,却只能当个‘合同工’。招个办公室文员,还要‘国外留学背景’,这不摆明了是个‘萝卜坑’吗?”
我问他为啥不试试考公务员,陈立说也不是没想过,但大部分岗位要求两年基层工作经验,有些“三不限”岗位,考录比都高达80:1,自己根本考不过那些准备了五六年的“大神”,“我要是有个当领导的爹,这些问题还是问题吗?”
陈立一边喝酒一边说,我开玩笑说这事儿你得回家跟你爹商量,看他现在还有没有当领导的想法,陈立无奈地摇摇头,没再搭理我。
眼下,陈立在省城一家私企找了份工作,想看机会再做打算。我又问小慧之后是什么想法,他说小慧想留在北京,也劝他也回北京发展,毕竟北京机会多,也相对公平。那次聚会陈立的兴致很差,一直蒙头喝酒,吃完饭我俩没有照例去小广场散步,而是各自回了家。
没多久,陈立就和小慧分手了。原以为两人只是情侣间“日常性”分手,谈了7年多,分分合合十来次了,往往过不了几天就会复合,但那次我却一直没等来两人复合的消息。再回家,我约两人一起聚会,想“说和”一下,但两人都说没有时间,我又约了几次,陈立就让我别多管闲事了。
2015年12月,陈立工作定了,是省城一家非常好的国企,陈立毕业前曾十分向往,但费尽周折也没能进去。我问他这次是怎么进去的,陈立没多解释,只说现在只是“试用”,能否留下还得看半年后能否转正。我又问起他和小慧的事情,劝他大度些,别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自己后悔。陈立却说这次不打算再复合了。
至于原因,还是“三观不合”。我用当年埋汰班长的话问陈立,问为啥谈了7年才发现“三观不合”,早干啥去了?没想到,陈立给我的答案与当年班长的话也如出一辙,“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有些问题不走到结婚的地步发现不了……”
我给小慧打电话问,小慧也不说分手原因,只是感慨了一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前班长是这样,现在陈立是这样,以后恐怕你也是这样的。”我觉得小慧话里有话,继续问,她却已经挂了电话。
我心里暗叫不好,再找陈立就没消息了。
2016年8月,陈立忽然给我说自己要结婚了,请我回去帮忙。
未婚妻是他的研究生同学,名叫小兰,毕业后在省城一所大学里当老师。他带我参观了他们的新房,是省城高新区的一套高档住宅,我问他花了多少钱,陈立说全款买下花了接近400万。
我又一次愕然。印象中陈立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母亲是工厂职工,父亲做点小生意,全款买房对于他们家确实有点夸张了。我说陈立你爸为你买房是不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啊?陈立却笑笑说,房子是小兰家里出钱买的,自己家只负责装修,花了30来万。陈立随即又解释,小兰父亲是一位地级市的领导,母亲是商人,“她家的家世,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和班长一样,那天,陈立让我不要再提“那个人”。我说咱“饭醉团伙”这下恐怕彻底没戏了。陈立不接话,问我最近有没有再去过小饭馆。我说没有,陈立说抽时间去吃顿饭吧,结婚以后自己恐怕不会再去了。我问为什么,陈立说小兰觉得那里太Low,不让他去。
陈立的婚礼在省城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婚车是陈立岳母朋友的劳斯莱斯。班长夫妇也来了,开着那辆大路虎。我则像当年的大东一样,帮陈立跑东跑西。和班长不同,陈立请了很多大学同学,我全权负责接送和安排。
同学们纷纷感慨陈立运气好,问我陈立妻子家是做什么的,我推说自己刚从外地回来,很多情况也不知道。那次,班长和陈立两人似乎很有共同语言,婚礼前夜,两人一起出去了,说是找地方聊天,我要照应即将到来的宾客,就没去。
第二天的婚礼依旧热闹而不失庄重,中西合璧,主持人是一位相声演员,在台上妙语连珠,引得现场宾客不时捧腹大笑,将婚礼仪式氛围一次次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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